卜玉冰坐起身後,定了定神,剛要繼續對李睿發脾氣,突然回憶起前事,又想到李睿剛才的動作以及妹妹的旁觀,有點納過悶來,試探着問道:「是你們救我上來的?」
卜玉雪搶着說:「可不是?是李睿從河裏救起你來的,我幫着把你拉回岸上,姐你真是命大,你怎麼就想不開跳河了呢,我這嚷嚷着要死要活的都沒跳,你怎麼跳了?」
卜玉冰又羞又氣,怒道:「你還說,我還不是為了救你?!我以為你要跳河呢,跑到河邊一看,真有個腦袋在河裏一沉一浮,還有頭髮,我以為你已經跳了,當下想都沒想就翻越欄杆跳進去了,想救你上來,卻忘了我根本不會游泳。結果我跳下去抓到那個腦袋一看,根本不是你,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扔進去的真人娃娃,等再想回到岸上的時候,就回不去了,連着喝水,喝了好幾口,最後就嗆暈了,後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卜玉雪羞愧的拉着她手泣道:「姐,今晚的事都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你要是不解氣,就再打我兩個嘴巴,你不打我自己打!」說完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記耳光,發出一聲脆響。
卜玉冰大為驚愕,急忙按下她手,嘆道:「算了,我之前也有不對的地方,咱倆親姐妹用不着這樣,人都沒事兒就比什麼都強。」
她說完這話,轉頭看向李睿,語氣幽幽的說:「今晚多虧了你,要不……要不然……我很可能就死掉了。」
李睿擺手道:「大家是同事,不用這麼客氣,不過我得跟你……」
他正要和卜玉冰解釋清楚剛才做人工呼吸的事情,卜玉雪打斷他的話道:「姐,你真得好好謝謝李睿,今晚他為了救你可是豁出去了,衣服都沒脫就跳進河裏救你,把你救上來後又幫你吐水,然後又給你做人工呼吸,做了半天才把你救醒,看得我直揪心。你倒好,醒過來不說謝謝,倒先抽了他一個嘴巴。」
卜玉冰羞臊而又尷尬,訥訥的道:「我剛醒過來的時候腦子不清楚,哪知道他在對我做什麼,以為他在……對我……」
卜玉雪快言快語的說:「他才不是那種人呢,他不近女色!真的!」
李睿一陣頭大,無比惱恨的看着卜玉雪,心說你這個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再說下去就要把你和我的事告訴你姐了,解釋道:「縣長,我最初是想讓你妹妹給你做人工呼吸的,因為你當時已經失去呼吸,情況非常緊急,必須馬上施救,否則很可能等不到救護車趕到,可是她不會做,我說教她她也不答應,沒辦法,我只能親自給你做,但我只是單純的給你做人工呼吸,可沒做別的。」
卜玉雪道:「是,姐,她說得沒錯,我可以作證的,他動作挺專業的,半點沒吃你豆腐。」
卜玉冰語氣後悔羞慚地道:「剛才真是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沒……沒打疼你吧?」
李睿搖頭道:「倒是不疼……」
卜玉雪唯恐天下不亂,湊到李睿身邊,低聲說道:「疼你也別往心裏去,跟我姐嘴對嘴那麼多次,也相當於是接吻了,挨個小耳光也不算吃虧。」
李睿無奈的看着她,這個女人,有時頑皮狡猾的像個無知美少女,有時又風浪妖嬈得像是個蕩婦,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變的,咳嗽一聲,對卜玉冰道:「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着涼得了感冒。」
卜玉雪道:「對對對,趕緊帶我姐回去,她渾身都濕透了,還有李睿你,你也要換衣服。唉,都怪我,要不是我,你們倆也不會濕身……」
這話出來,氣氛可就更尷尬了,李睿氣得直翻白眼,早就知道這位卜二小姐嘴巴臭,不會說話,想不到她不會說話到如此地步,唉,真是讓人頭疼。
卜玉雪把卜玉冰攙扶起來,扶着她走向公園門口。李睿不聲不響的跟在二女身後看着,免得卜玉冰再次出現狀況。
回到公園門口,李睿眼看卜玉雪攙扶着卜玉冰走向她的寶馬七五零轎車,便上前說道:「你們姐兒倆開慢點,我也開車回了。」
卜玉冰奇道:「你不跟我們一塊回嗎?」
李睿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一個嘴巴,又差點說錯話,大腦總處於「我住怡和家園,雪菲還在家裏等我回去」的狀態中,但在姐妹倆的認知中,自己可是住招待所而且現在也應該回招待所的,忙補救道:「呃,我想先回去換身衣服。」
卜玉冰道:「哦,也好,你……你頭上的傷浸水了沒事吧?用不用再去醫院看看?」
李睿這還是頭一次從她口中聽到發自真心的關心之語,暗暗欣喜,道:「沒事,我已經擦乾了……走吧,上車,趕緊回。」
三人各自上車,驅車趕回招待所,回到院裏下車後,李睿見卜玉冰從卜玉雪座駕右後門走下車來,估計她沒什麼事了,上前問道:「我有話跟你說。」
卜玉冰微微愣怔,轉頭對妹妹說道:「你先上去吧,我跟李睿說點事。」
卜玉雪目光怨艾的看了二人幾眼,也沒說什麼,老大不高興的走進樓里。
「可以了,你想說什麼?」
卜玉冰微微仰首看着李睿,目光十分複雜,裏面交織着感激、羞惱、鬱悶、欣賞、懷疑等等諸多意味。
李睿看着她的曖昧眼神,差一點沒有陷進去,低聲道:「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卜玉冰十分奇怪,挑眉道:「給你一個解釋?什麼解釋?」
李睿道:「今晚,你特意叫上我,去酒吧找你妹妹,再把她接出來,她在酒吧門口跟你翻臉,說了一些奇怪的話……這所有的事情,你不應該給我解釋一下嗎?」
卜玉冰張口欲言,口唇囁喏半響,卻沒說出一個字來,又搖了搖頭,耐心說道:「我已經說了,是請你幫我私人一個忙,你已經幫了我,還救了我的命,我很感謝你,但我不會給你解釋,因為涉及到我妹妹的私隱。」
李睿道:「其實我不想打聽這個,不過你妹妹說的話太奇怪,什麼放浪無恥,什麼做不了好女人,我覺得很奇怪,讓我想起她對我做過的事情。」
卜玉冰秀眉緊蹙,表情緊張地問道:「她對你做過什麼?」
李睿看了眼招待所門口,確認附近無人後,小聲說道:「最早我跟你妹妹因挪車發生那次衝突後,她忽然請我吃飯,說是致歉,可等道完歉,她卻騙我到酒店房間裏向我示愛,打了我個措手不及。而剛才我去酒吧接她的時候,她也正跟兩個流氓調笑,我感覺她一陣陣的精神不正常似的。你是不是就因為她這種行為,今晚才突然叫我一起過去接她?」
卜玉冰聽後一陣無語,半響恨恨地道:「她居然……居然對你……我的臉真是讓她丟到天上去了!」
李睿擺手道:「這事你不要怪她,她應該是有某種方面的疾病,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說,我也不打聽了,回頭你帶她找個好醫院看看,她本性應該是不壞的。」
卜玉冰蹙眉看他半響,搖頭道:「她的病治不了,不是身體……也不算……應該是身體和精神上都有疾病,沒法治。」
李睿有些奇怪,道:「到底是什麼病啊,怎麼會治不了?如果是疑難雜症,我有個好兄弟,是國醫高手,說不定能幫她治好。」
卜玉冰驚疑不定的掃量他,道:「真的假的?什麼樣的國醫高手?不會是普通診所的老闆兼大夫兼收銀員兼抓藥醫生吧?」
李睿嗤笑道:「你不了解我那位兄弟,還不了解我嗎?我會把普通小診所的中西醫說成是國醫高手?」
卜玉冰連連搖頭,當面打臉道:「我不了解你!」
李睿哭笑不得,耐着性子道:「我兄弟來自於中藥之城黃州,家裏是祖傳的名醫,擅長氣功與手診,活人無數,連癌症都能拖延幾年,何況是你妹妹這種病?他還有個姐姐,醫術更是了得!」
卜玉冰大為震撼,道:「是嗎,還會氣功?那可真是名醫了。那你能不能請他……不是,是他姐姐……過來給我妹妹看看?如果真能治好我妹妹的病,我可要好好謝謝你。」
李睿道:「請他們姐弟倆誰過來都不是難事,不過話說到這兒,你總歸告訴我了吧,你妹妹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卜玉冰美目定定的看着他,滿臉為難之色,猶疑半響,鼓起勇氣開啟了檀口……
……
次日早上,趕到辦公室後,李睿給遠在黃州的謝佩蘭打去電話,接通後先寒暄一番,隨後說起正事:「佩蘭,你周末能不能過來一趟,幫我同事的妹妹看個疑難雜症。你把杜仲也叫上一起過來,正好周末我有北京幾個朋友過來找我玩,其中一個女孩是杜仲救活了的,也讓他們認識一下,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