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哂笑道:「雖說書記是市里最高領導,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他說了算,何況他也肯定不會同意這個,他真要是同意批准了,到時省里審核的時候,還得找他麻煩。」
張薇想了想,道:「那就暫時先不搬遷縣委縣政府了,先開發建設其它四個街區,市里能批了吧?」
李睿反問道:「縣裏有錢嗎?」
張薇道:「沒錢,但是開發商有錢啊,還能從銀行貸款,可以利用開發商出力啊,比如那個住宅區,開發商開發建設出住宅小區後,對外銷售,不僅可以回本兒,還能賺錢;再比如那個商業區,讓開發商自己投資建設,大不了建好以後歸他們所有唄,他們肯定能想出辦法回本兒來的,比如購物中心可以向商鋪收租賃費,超市可以收大樓租金什麼的。整個西部新區的開發建設,縣裏都不用出錢,開發商就給建設好了,縣裏還能收一大筆土地出讓金。」
李睿認真想了想,道:「如果這樣操作的話,倒是可行。不過也需要縣裏先把災後重建工作與扶貧工作搞好,別山區貧困帶還有很多窟窿要補呢,縣城卻不管不顧,只顧自己搞建設,那樣會被人詬病的。」說完又道:「明天我把這個規劃草案拿給書記,看看他怎麼說。」
二人談完正事,酒菜也陸續端了上來,正好開始吃喝。
李睿與張薇先碰杯喝了一大口紅酒,然後各自舉筷,品嘗美食,期間彼此敬酒、互相夾菜,說說笑笑,氣氛既友好也溫情。
吃了差不多半個鐘頭,張薇接到一個電話,先是笑呵呵聽了兩句,隨後把手機遞給李睿,道:「你好妹子來電話了,問我看見你沒有,你跟她說吧。」說着話,臉上浮現出不盡的曖昧之色。
李睿意識到她說的是趙純,拿過手機來一看名字,可不正是她,笑着接聽了:「餵?」
張薇作勢起身,笑嘻嘻的說:「我迴避一下吧,耽誤你們說體己話就不好了。」
李睿明知道她在逗弄自己,還是出手抓住她手臂,把她拉回椅子上,沖她搖搖頭,示意不必出去。
張薇一臉促狹笑容,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見他只是聽趙純說,估計是被自己盯着不好意思開口,便轉回頭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自顧自的舉筷夾菜。
李睿那邊,正聽趙純解釋,原來今天張薇來市裏的時候,是邀她一起來的,不過她家裏有點事,來不了,現在事忙完了,她有空了,就給張薇打個電話問問,表面上是問張薇是否見到他了,其實就是想他了,不過她不敢直接給李睿打電話,免得引發各種不便,所以問的張薇。
李睿從趙純的解釋里聽出了她對自己的思念,心中也是既歡喜又得意,不過他並不是那種喜歡說甜言蜜語的男子,眼下當着張薇的面,更是好多話不便說出口,因此也沒和趙純說什麼親熱話,簡單聊了兩句,邀她有時間過來見面,也就把電話掛了,將手機還給張薇。
張薇滿臉八卦的問道:「你們倆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
李睿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臉膛發熱,道:「小薇姐你沒事打聽這個幹什麼?」
張薇拍他手臂一下,急急的問道:「關心唄,快說啊,到什麼地步了?」
李睿上次見趙純時,和她發生了較為親密的接觸,擁抱接吻一次性完成,不過只吻了一下,還是趙純主動吻的他,但那也算是接過吻了,二人的關係也因此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由異性好友變成了紅顏知己。
現在張薇忽然問起這個,李睿有些羞於啟齒,不想告訴她真相,但事實上也沒什麼不能和她說的,畢竟趙純都是她介紹過來的,對她沒什麼可隱瞞的。
李睿張口欲言,但看到張薇那戲謔的神色,又猶豫着不肯說,臉已經紅了。
張薇急了,道:「哎呀,快說呀,都是過來人,又有什麼可害臊的?再說男女之間不就那點事兒嘛。」
李睿咬咬牙,說出了實情,強調只親了一下。
張薇驚訝的叫道:「不會吧?認識那麼久了,才發展到嘴?還是乾的?你們這發展得也太慢了吧!」
李睿問道:「發展快了有什麼意思?」
張薇嘿笑道:「反正比乾親有意思得多。」說完嘆道:「老弟你這樣不行啊,我都替你着急,我表妹肯定也着急,你得主動點啊,總不能讓我表妹主動吧?她挺喜歡你的,你稍微主動點,你們倆就成了。」
李睿笑道:「我們倆成了你有什麼好處啊,讓你這麼着急操心?」
張薇嫵媚地橫他一眼,嗔道:「我能落什麼好處?又不是正式做媒。我還不是想給你找個老婆之外的紅顏知己嘛,省得你覺得生活枯燥無趣,也省得你在亂七八糟的女人身上犯錯誤,你姐我這可是一心一意為你好。你倒好,還這麼說我,我生氣啦!」說完氣呼呼的轉開頭不理他了。
李睿好笑不已,端杯過去,道:「姐我說錯了還不行嗎,我自罰一杯認錯。」
張薇不理他,甩給他一頭茂密的青絲。
李睿伸手抓住她手臂,輕輕拉扯,道:「好姐姐,我說錯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那也是開玩笑。」
張薇順他力度轉過半身,恨恨地瞪着他,道:「一杯不行,你自罰三杯!」
李睿忙道:「沒問題。」說完端杯湊到嘴邊,仰頭幹了,拿過酒瓶,滿上半杯,又要幹掉。
張薇抓住他手腕,不許他幹掉,笑嗔道:「不行,酒都讓你喝了,我還喝什麼呀?」
李睿笑道:「那還不好說,再要一瓶啊!」
張薇把素手從他手腕轉到他肋下,上下左右亂掐,咬牙切齒的道:「你這個臭小子,姐一心一意對你好,親表妹都介紹給你了,你倒好,還那麼說我,真是氣死我了,真想擰死你……」
她喝了酒,俏臉含暈,嬌艷如花,在燈光的映射下嫵媚逼人,再加上一個勁兒的撒嬌嗔,真是無法形容的誘人。李睿一邊和她廝鬧,一邊欣賞她的酒後麗色,心中盪起幾分漣漪,真恨不得一把將她抱到懷裏,但想到她和老闆的關係,又只能強自壓制住心猿意馬。
這樣的女人,稍微廝鬧一下還是沒問題的,但不能過分交往。
散席前,二人杯里都還剩一層紅酒,張薇舉杯道:「咱倆好久沒喝交杯酒了,喝一個吧。」
李睿聽得心頭一盪,再次回憶起那次在雙河縣酒店裏和她「喝交杯酒」的軼事,不過這次的交杯酒和那次的迥然不同,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交杯酒,笑着托杯道:「好,我祝姐你青春永駐,永遠不老!」
張薇大為歡喜,與他手臂纏繞,湊到一起,各自飲掉了杯中酒。
臨出包間前,站在門後,李睿細細叮囑張薇道:「姐你喝了酒,回縣城路上開慢點,我就不送你出去了,你先出去,下樓小心台階。」
張薇笑道:「你姐我酒量大着呢,喝點紅酒不算什麼,你別擔心,我走啦。」說完抬手摸摸他的臉,拉開木門,走了出去。
李睿目送這個活色生香的美姐離去,心裏說不出是不舍還是放鬆,苦笑着搖搖頭,等了差不多五分鐘,估計張薇也應該開車走人了,這才拿着那本規劃書走出包間。
來到醉仙樓外,李睿上車駛離停車場,驅車回往家中,他並未留意到,他離開醉仙樓差不多一百米後,停在路邊一輛黑色的新款帕薩特轎車跟了上去。
那輛帕薩特始終綴行在他車後百米以內,時而加速,時而減速,保持與他車的間距不超過百米,最近時也相距五十米上下,這樣一路跟蹤,最終跟到了李睿家小區外。這個過程中,李睿始終沒有發現這輛車的存在。
李睿駛入小區後,那輛帕薩特停在小區西門對面的馬路邊不動,停了差不多十分鐘,車子熄了火,又過去半個鐘頭,那輛車才重新發動,緩緩駛離。
帕薩特車裏坐着兩個人,一個是司機,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平頭小伙子,長得很精神,虎頭虎腦的;副駕駛位上則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長相普通,兩鬢已然生出白髮,表情有些苦大仇深,他懶洋洋的靠坐在座位上,平淡的眼神里透出對世事的看倦,目中偶爾閃過一道精芒,表明着他其實並不像他外表那樣普通懶散。
「老闆,明天繼續跟?」
那司機忽然開口問道,眼睛瞥了副駕駛位上的男子一眼。
那男子語氣平和的道:「是啊,不跟怎麼行,人家都交錢了。」
那司機又問:「那明天你還跟車麼?」
那男子點頭道:「跟車,這次發起任務的客戶非常重要,弄好了公司以後就不愁業務了,還能擴展更多業務,我必須要從頭跟到尾。」
那司機嘆道:「可李睿這傢伙似乎沒什麼問題啊,吃完飯就直接回家,再也不出來,典型的居家好男人。我擔心咱們再跟也是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