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打過之後,他又給老朋友、市公安局辦公室副主任之一的沈元珠撥了電話過去。戲要做得真一些,就要在道具上面做足。只給楊笑顏看到石東坡這個「偽警察」的話,很顯然對他造成的威懾力不夠,若是多上那麼一具手銬、一輛警車,估計就能嚇尿他了。而只有先嚇尿他,才能更好的懾服他。
電話接通後,李睿開門見山的說:「今晚上借我一輛警車,外加一個手銬子,有問題沒有?」沈元珠笑呵呵的問:「你想幹嘛啊?假扮警察嗎?」李睿說:「你就別管了,能借嗎?」沈元珠頑皮的說:「你得先告訴我你想幹嗎呀?萬一你做的是違法的勾當,把我給連累了怎麼辦?呵呵。」李睿知道她在跟自己開玩笑,以她跟自己的關係,就算自己要幹什麼違法的勾當,她也只有幫忙的,說:「你覺得以我的身份,能違法嗎?」沈元珠笑道:「那可說不定。」李睿被她逗得心浮氣躁,壓低聲音道:「好姐姐,你就借給我吧,事後我好好謝謝你還不行嗎?」沈元珠吃吃的笑着說:「那你先說,怎麼謝我。」李睿道:「你說怎麼謝咱就怎麼謝。」沈元珠聽他這麼一說,反而不好逗他了,道:「你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今晚上要麼?」
李睿道:「對,就是今晚。」沈元珠問道:「那我怎麼給你呢?你來局裏開車還是怎麼着?你現在下班了嗎?」李睿道:「沒呢,九點左右才能下班。」沈元珠爽快地說:「那算了,我給你開過去吧。」李睿非常高興,贊道:「真是我的好姐姐。」沈元珠說:「你也知道我好啊?哼哼。」李睿笑道:「當然了,不過麻煩你跑一趟挺不好意思的。」沈元珠道:「我今晚反正也沒事,順便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李睿吃了一驚,道:「你想看?」沈元珠道:「是啊,怎麼了,不行嗎?」李睿皺眉想了想,她參與這件事也不是不行,到時候讓她全程坐在車裏就行了,只要她聽不到外面的話,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便道:「好,那就看吧。那咱們定個時間,晚上你直接去青陽賓館接我……」
跟沈元珠借完道具之後,這事還不算完,他又馬不停蹄地給紀飛打去電話,跟他詢問楊笑顏的家庭住址與電話號碼……好一通忙活,不過只要能給大寶貝姚雪菲免除後患,就算再忙也是心甘情願。
說話間已經到了晚九點,宋朝陽從裏屋推門出來,道:「下班啦,走吧小睿。」
李睿忙關掉電腦,收拾桌子與公文包,一切齊備之後,連帶拎上他的公文包,主僕二人下了樓去。
走出市委大門後,宋朝陽似乎隨意的問道:「上次陳新穎來市委大鬧的事,最近在外面有沒有聽到什麼閒言碎語?」
陳新穎就是之前某天夜裏來市委大哭大鬧,要向宋朝陽告常務副市長賈玉龍的狀,最後險些自殺的那個女子,以前是一家小歌廳的老闆,後來被賈玉龍包一養做了晴人,並因他所致不能生育。
李睿對此事記憶猶新,因為曾經將此事跟准岳父呂舟行說過,還為此得到過他的點撥,現在聽老闆問起這事,估計他也是有些內心發虛吧,雖然他身為顯赫的市委書記,在青陽這一畝三分地上,他是最大,可是不要忘了,青陽上面還有省,在省領導的眼裏,他這個市委書記不過是顆可以隨意使用同時也能隨意放棄的旗子罷了。為班子成員掩蓋男女作風問題,這事可大可小,真要是鬧大了,為此丟官也不是沒可能,搖頭道:「沒聽過有人說起,可能是沒有傳開去吧。那天晚上秘書長做的保密工作很好,知道那事的人應該不多。」
宋朝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可能會傳出去。」李睿趁機說:「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宋朝陽笑道:「有什麼就說什麼吧。」李睿說:「我個人竊以為,這件事,您最好跟省委主要領導透個氣,既可以分擔責任,保護自己,也能處於主動。您可以向省領導道明您的苦衷,徵得省領導的理解。可您要是不說,這件事日後被小人利用了告您的黑狀,您就太被動了,到時候賈市長跑不了責任,您也要受到殃及啊。」宋朝陽點頭道:「我是這麼考慮的,可是想着,這種事通過電話來說,未免有些兒戲,所以打算什麼時候去跟黃書記匯報工作的時候,跟他當面提一提這件事。就算他要批評我,也能當面批評我,是不是?省得他想罵我都找不到我。」這話無意間說明了一條與上級領導相處的學問,就是,如果做了什麼錯事,最好就是站在領導當面說明,給他當面批評喝罵的機會,讓他有氣撒到當面,免得他一肚子氣沒處撒,記恨在心裏邊,那就不妙了。李睿覺得這一條很有用,暗暗記在了心裏。
宋朝陽見自己說完後,李睿沒有回應,問道:「你說呢?」李睿忙點頭道:「您的想法很好很有道理,但我覺得,還是越快匯報越好。」宋朝陽嘆道:「我也想啊,可是哪裏有時間。轉過天來也就快到元旦了,這兩天又要忙一陣子,等到春節就又太晚了。」李睿說:「那就等過了元旦說。」宋朝陽點頭道:「嗯,你記一下這件事,到時候不要忘記提醒我。」
把宋朝陽送回貴賓樓的房間後,下樓的時候,李睿給沈元珠撥去電話,詢問她是否已經到位,走到前台那裏時,看到堂侄女李小娜正在忙碌,就也沒理她,徑自走了出去。
沈元珠已經駕車趕到,此刻就在賓館東門路邊等着呢。李睿問明她所在位置後,快步走出了賓館東門,一眼就望見路邊停着輛警用轎車,呵呵一笑,跑過去坐上了副駕駛。
沈元珠笑吟的看着他,道:「說說吧,想幹什麼壞事?」李睿說話之前,先打量她一番,見她已經換上了冬裝,下身還是深藍色西褲,上身卻已經換成了短款的警用制式棉服,領口上還有黑亮亮的人造絨,乍一看跟貂皮也差不多,伊人穿在這麼一副嚴肅刻板的衣服裏面,越發顯得嬌俏可人,儼然一朵開得正盛的牡丹花,笑道:「去教訓一個不老實的傢伙,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沈元珠說:「你想教訓誰啊?難道你以為坐在警車裏邊自己就是警察了?連件警服都沒有,人家會信嗎?」李睿笑道:「我還叫了我表弟了,他目前在市交警支隊當輔警,身上也有你這樣一身虎皮,應該能唬住人。我從頭到尾不出面,只讓我表弟出面。」
沈元珠聽得稀里糊塗的,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麼,認真地說:「別管對方是什麼人,嚇唬嚇唬他也就行了,可別動手,真把人打傷了可就不好說了。」李睿道:「嗯,我也只是嚇唬嚇唬那傢伙,不會動手的,動手的話我也不叫你看着呀。」沈元珠呵呵笑了起來,從兜里摸出一副亮晶晶的手銬子,遞過去道:「這也是你要的,拿着吧。」李睿接到手裏觸了觸,誇張地叫道:「霍,還帶着你的體溫哪,呵呵。」沈元珠給他一個俏媚眼,問道:「去哪啊?」李睿說:「你今晚能親自送車過來,我就感激不盡的了,怎麼敢勞動你開車呢,要不咱倆換換位置吧,我來開車,你休息休息。」
沈元珠讚許的看他一眼,推門下車去了。李睿把公文包放到後排座,也推門下去。
二人在車頭那裏擦身而過,沈元珠故意撞了李睿一下,力道當然不會很大,卻足以表現出無盡的暖昧之意。
回到車裏後,李睿駕車上路,戲弄她道:「你剛才撞了我一下,我可是記住了。」沈元珠挑釁似的瞪着他說:「你記住了又能怎麼樣?還想吃了我呀?」李睿笑眯眯地說:「吃你幹什麼,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沈元珠道:「那你說什麼呀說?」李睿笑道:「我是想告訴你,你撞我這一下可不能白撞,改天我非得撞回來不行。」沈元珠笑道:「幹什麼還改天啊,你有種現在就撞回來。」李睿道:「我正開車呢,怎麼撞你啊?」沈元珠道:「那你先停車呀,呵呵。」李睿道:「先辦正事吧,正事要緊,辦完了正事我再撞你,不過到時候就不是撞一下了。」沈元珠奇道:「呦呵,你還想撞我幾下啊?」
李睿笑道:「怎麼也得幾百下吧。」沈元珠叫道:「那麼多下,你想撞死我呀?」李睿道:「撞不死的,是那種撞法。」沈元珠好奇的問道:「哪種撞法?」李睿壞笑道:「就是那種,你懂的。」沈元珠撒嗔似的打了他胳膊一下,道:「少給我打啞謎,到底是哪種啊,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