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河西爵沒有阻攔,只是靜靜的看着他離開。
朝南見慕言走了,才進來有些不滿的說道,「二少,你對這個小子太客氣了,要我說,直接一頓揍,他肯定什麼都說了。」
「他怎麼說也是蘇慕煙的弟弟。」河西爵丟下這句話,便起身離開。
朝南細想了一下這句話,突然有一種被塞了滿嘴狗糧的感覺。
***
又是一個噩夢的夜晚,蘇慕煙惶恐的從噩夢中醒來,房間裏正亮着暖黃的燈,讓她一下子找到了些許溫暖。
河西爵端着一杯熱牛奶進來,看她醒來,便說道,「月媽以為你沒睡,多準備了一份,你順便喝了吧。」
「……好。」蘇慕煙不知他說的真假,但這個時候她真的需要一杯溫熱的牛奶。
或許是有了這杯牛奶,也或許是因為有他在,蘇慕煙喝完之後,心裏安穩了不少。
這一刻,她居然不想河西爵馬上就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她的想法,還是她多想了,河西爵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抱着電腦在一旁忙碌着。
蘇慕煙躺在床上,眨着眼睛,沒有了睡意,耳邊都是他打字的聲音,聽上去很忙的樣子,她不好打擾,好幾次都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裏辦公,但最後話還是忍在了嘴邊。
到是河西爵忙碌之中抬起頭,發現她並沒有睡着,輕聲問道,「怎麼了?我吵到你了?」
蘇慕煙趕緊搖頭,「可能是剛剛睡太久了。」
「書房的無線壞了,所以借用你這裏的無線用一下,你睡吧,我儘量不吵到你。」
蘇慕煙嘴角動了動,很想告訴他,即使書房的無線壞了,自己這房間的無線也足夠覆蓋他的房間,不需要逗留在這裏的。
但她沒有揭穿,兩人都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吧。
蘇慕煙不想他離開這房間,卻不好明說。
而河西爵想借着這個理由陪伴她,所以就這麼安靜的陪着。
蘇慕煙不知不覺就睡着了,而這一晚,她再沒做那個夢,接連幾日都困擾着她的噩夢,今晚卻沒有再打擾。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蘇慕煙遞給河西爵一盒藥膏,當男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的時候,她只能尷尬的解釋,「這個藥膏有很好的祛疤作用,你試試吧。」
河西爵接過,看了看她,最後淡淡的說道,「一點點小傷,不需要這麼麻煩,不過你的心意我還是心領了,謝謝。」
「你用那麼客氣,我只是隨手買的。」
河西爵,「……」
蘇慕煙趕緊去了廚房,假意去幫月媽的忙,實際上是怕自己臉紅得沒臉見人。
河西爵盯着手裏的藥膏看了好久好久,最後小心的將藥膏收了起來。
蘇慕煙在河西爵出門後不久,也去了公司,日子似乎跟往常沒什麼不同。
只是她總覺得同事們看她的眼神總有一些不同,也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怎麼,中午吃飯的時候,助理像往常一樣來叫她去吃飯,她剛準備收拾一下跟着去的時候,接到了慕言的電話。
慕言到公司來找她了,這會就在大門外,蘇慕煙婉拒了助理的好意,下樓去找慕言。
慕言極少來公司找她,這說明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找自己。蘇慕煙都顧不上收拾辦公桌就下樓了,見到慕言的時候,他正一臉焦急。
「怎麼了?是不是家裏出什麼事了?」蘇慕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蘇譚軒,怕他又像上次那樣惹出什麼事情來。
慕言看了看周圍,還有其他人在,便說道,「姐,你還沒吃午飯吧,我們一起找個飯館吃飯吧。」
「行。」蘇慕煙帶着慕言去了附近一家經濟又實惠的餐廳,還沒來得及點菜,慕言就攥着她的手說道,「姐,昨天河西爵來家裏找過我了。」
「他找你?」蘇慕煙有些不解,「為什麼?」
「他……」慕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到是把蘇慕煙給惹着急了,「到底怎麼了?他找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他……問我了一些很奇怪的問題。」
「奇怪?」蘇慕煙愈發的疑惑了。
就平時河西爵跟慕言並沒什麼交往,見面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所以她實在想不到河西爵能有什麼問題需要去問慕言的。
如果實在有的話,那就是跟她有關了。
可蘇慕煙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萬一河西爵問的不是自己呢?
「你到是說啊,到底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蘇慕煙着急的催促他開口。
慕言咬着唇,臉都憋紅了,才說道,「他問我知不知道什麼二十六號。」
蘇慕煙心裏狠狠一沉,驚慌的看嚮慕言,「你說……他問你二十六號?」
「嗯。」慕言點點頭,「所以我覺得很奇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你,姐,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沒……沒有……」蘇慕煙難掩臉上的驚慌之色,「他還問了其他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就問了這個。」
「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蘇慕煙迫切的問道。
慕言抿着唇搖搖頭,「我都不知道這個是什麼,能怎麼回答他。」
蘇慕煙心裏稍微鬆懈了一些,緊張的端着杯子狠狠的喝了一口冰水,放下杯子的時候,手都還在微微的顫抖着。
如果前兩天在書房裏聽到他的那通電話只是意外的話,那麼這一次,蘇慕煙很肯定,河西爵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不行,她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了。
以河西爵的能力,要查什麼的話,是肯定能查到的。
到時候,東窗事發,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一想到那個結果,蘇慕煙就心裏發慌,直接拿着包起身對慕言說道,「我突然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你自己先吃飯,如果河西爵還有什麼事情找你的話,你什麼都不要說,記住了,什麼都不要說,還有,叮囑一下爸媽,讓他們也不要說。」
「姐,你這麼着急,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對不對?」慕言恨想幫她,可無奈自己能力小,只能看着姐姐這麼無助,心裏很是愧疚。
「沒什麼事,姐會處理好的,你先吃東西吧。」蘇慕煙走的時候,還付了餐費。
離開餐廳,在走回公司的路上,蘇慕煙的心裏都是一片凌亂的。
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沒有這麼慌張過,唯獨這一次,她真的慌了,而且是六神無主的那種慌亂。
剛回到辦公室,顧北來找她說工作的事情,她也走神的厲害。
顧北見狀,試探的問道,「慕煙,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啊……師兄,你繼續說。」蘇慕煙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冷靜。
「可是……」顧北指了指她面前的一堆紙團。
那是蘇慕煙緊張的時候才會有的小習慣,會把紙撕成碎片再擰成一團團的小紙團。
這個習慣顧北是知道的,那時候還是楚狂歌參加全國校園歌手大賽決賽的時候,顧北帶着蘇慕煙給楚狂歌加油,當裁判要通知結果的時候,她就下意識的做了這個小動作。
顧北特意問過,蘇慕煙才說是緊張所致,所以他一直都記得。
只是這麼多年來,她的這個習慣還沒改變,所以方才顧北一看到她這個小動作,就知道她肯定是遇上什麼事情了。
蘇慕煙慌亂的將紙團收拾好,很牽強的笑了笑,「我……真的沒事。」
「慕煙,是不是前兩天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可是我看網上已經沒什麼新聞了啊。」
「前兩天的事情?」蘇慕煙愣了愣,「什麼事情?」
「你不知道嗎?」顧北驚訝無比。
「我應該知道嗎?」她是愈發的不明白顧北在說什麼了。
顧北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才肯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禁有些懊惱,「看來我是好心辦了壞事,也對,像老闆那麼睿智的人,肯定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把你保護好的才對。」
「師兄,到底是什麼事情啊?你到是說啊。」蘇慕煙是真有些着急了,完全不知道顧北在說什麼,所以急切的想要知道,前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像是老闆打了誰,被人公佈到了網上,各大新聞媒體都大肆轉發,你也知道現在的新聞媒體,都喜歡誇大其詞,再加上網民們的看熱鬧心裏,算是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吧。」
儘管顧北說得很平淡,可蘇慕煙也能明白這其中的風起雲湧。
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其他豪門之中,可能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可這件事情發生在河西家,那肯定是一場很大的風暴,畢竟牽扯到官場,牽扯到河西家,牽扯到爺爺。
爺爺一生戎馬威望在外,本就一身正氣,且容不得河西家出一點點的醜聞,對家裏的每個人都要求極為嚴格,這一點蘇慕煙是知道的。
所以出了這件事情,爺爺自然會大怒一場,後果是什麼,蘇慕煙似乎已經想到了。
那些手臂上的傷痕,似乎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她心裏突然就狠狠的疼了起來,比起這些,她被關着的那三天真的不值一提。
爺爺當時得多生氣啊?
河西爵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他做的這一切,不過都只是因為她,可她呢?
在那三天裏,將這個人恨了個徹底,卻不知道他為自己忍受了這麼多。
「慕煙,你……還好嗎?」顧北發現蘇慕煙情緒不對,緊張的問道。
蘇慕煙搖搖頭,眼淚還是沒能忍住掉了下來,她有些不自在的撇過頭去,抬手將眼淚拭去,才微微顫抖着說道,「謝謝師兄告訴我這些,我對這些一無所知。」
「那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那麼緊張?」顧北沒有忘記自己的出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