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沒放鬆警惕,「你找她做什麼?你認識她嗎?她認識的人中,好像沒有你。」
「我是她的一個故友,這次過來找她是有事情的,不知道她現在在不在?」門外的男人還算禮貌。
陳墨半信半疑,只能回復,「她現在不在家,你要是有重要的事情,晚點過來吧。」
外面的人沉默良久,才道,「她電話號碼你知道嗎?」
「她沒有電話,只能等。」
陳墨說的是實話。
每次她打電話回來,都只能打隔壁王阿姨家的。
但找她的人以為是陳墨防備,不過也沒多問,老實的等着了。
陳墨再也沒辦法睡覺了,總是很忐忑,畢竟門口有個陌生人站着,換做是誰,都沒辦法安心睡覺吧?
只是不知道媽媽到底要多久才回來。
傍晚的時候,蕭雲芳才從醫院回來。
陳晨那邊,情況還是很不穩定,因為是隔離治療,她也沒辦法照顧,晚上只能回來。
路過街口的時候,習慣性的問問街口的大媽,陳墨回來了沒有?
如果回來了,她就買兩個菜,如果沒回來,她就只買一個菜,為了節儉。
大媽告訴她,陳墨已經回來了,她心裏已經盤算着一會買什麼菜了,才走兩步,那大媽又叫住了她,「雲芳啊,你家門口站着個男人呢。」
男人?
蕭雲芳疑惑了一下,沒想到是誰,「是誰啊?」
「不知道,看樣子挺有錢的,會不會是你家陳墨的男朋友啊?」大媽猜測道。
畢竟陳墨也二十多歲了,有男朋友很正常。
特別是像陳家這麼窮苦的人家,找那種有錢人也不是不一定。
大媽看向蕭雲芳的眼神有些深意。
蕭雲芳臉色有些難堪,沒跟大媽爭辯,顧不上買菜,就急急往回趕。
遠遠,便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家門前。
她幾步走近,小聲的叫道,「請問,你是?」
聽到她的聲音,那男人轉過身來。
蕭雲芳的表情頓時一變,語氣也不和善起來,「你來做什麼?」
「雲芳。」男人叫出了她的名字,視線直勾勾的看向她,「好久……不見。」
蕭雲芳看了看緊閉着的房門,咬咬牙說道,「有什麼,我們別處談吧。」
「好。」季小剛並沒反對,跟着蕭雲芳離開了她家。
怕被街坊鄰居看到,蕭雲芳選了一條人比較少的巷子,確定不會被陳墨聽到了,她才說道,「你來做什麼?為什麼還要出現?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了,請你不要再出現了行不行?你可是答應過我的。」
「雲芳,你瘦了,而且瘦了很多。」
季小剛像是沒聽到她的那些話一樣,自顧自的說着話。
蕭雲芳十分反感這樣的季小剛,對他更沒什麼好臉色,「你別給我轉移話題,趕緊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出現,不然,我也不客氣了。」
季小剛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感嘆道,「雲芳,你的性格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剛烈。」
「如果你是來說以前的,對不起,我沒時間聽你說這些廢話!」蕭雲芳冷冷的打斷了他。
男人不得不停下這些話題,轉而問道,「剛剛開門的那個,是你女兒吧?跟你很像。」
「季小剛!」蕭雲芳忍無可忍,直呼了他的全名,「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請回吧。」
「雲芳,雲芳……」季小剛急忙拉住了她。
蕭雲芳氣得甩開了他的手。
他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來看看,聽說……聽說你兒子住院了,需要很多的費用,如果你願意……」
「不用,謝謝!」蕭雲芳斷然拒絕,乾乾脆脆,讓季小剛都沒辦法說出剩下的話。
他只能曉之以情,「雲芳,你不要跟我置氣,剛剛我在你住的地方站了好幾個小時,那個地方條件真的很差,你帶着孩子就住在這個地方,對他的身體康復很不好,我是真心想幫你的,沒有別的意思。」
「我都說了不用了,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救。」蕭雲芳說完,轉身往家裏走去。
季小剛跟了兩步,被她攔住,「季小剛,你也回去,我現在生活得很好,希望你不要來打擾。」
「雲芳,你怎麼那麼固執呢。」
但蕭雲芳沒理會他,直接離開。
季小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只能無奈離開。
蕭雲芳回到家,開門進去,正在打盹的陳墨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都說了不能進來……媽?你回來了?」
「嗯。」蕭雲芳把她碰翻的鞋架扶了起來,問道,「你今天沒去上班?」
「一會去。」她敷衍的回答,兩隻眼睛卻往門外看,沒看到那身影,奇怪的回頭問母親,「媽,剛才有個男的來找你的,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
「人呢?」
蕭雲芳把鞋子放好,這才往廚房走去,「走了。」
這麼快?
陳墨拿了一根黃瓜咬着,「他是誰啊?我怎麼沒看到過他?他說是你故友,是以前你認識的人嗎?」
「算是吧,沒什麼重要的事,就離開了。」
陳墨還想問什麼,但看蕭雲芳沒有要聊下去的意思,就只能打住,看她在做飯,便說道,「我晚上不在家吃了,要去上班,你做你的吧,陳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蕭雲芳嘆了口氣,將米放入電飯鍋,這才道,「時好時壞的,沒什麼進展。」
陳墨心情也低落了,吃掉最後一點黃瓜,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小空間,換了衣服出門上班。
門口穿鞋的時候,她看向已經在吃飯的蕭雲芳。
只是一碗白飯配上一點鹹菜……
那一罐子鹹菜好像少了很多,估計這段時間,她不在家的日子,她都是吃的白飯配鹹菜吧。
陳墨咬着唇,忍着鼻子發酸的感覺說道,「媽,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晚上接陳晨回來給你過生日吧,咱去外面吃。」
「過什麼生日?別浪費了。」
「不浪費,而且陳晨也想吃點好吃的吧?我也想吃呢,到時候就去外面吃。」
「實在要過,就家裏吧,外面老貴了。」蕭雲芳還是很捨不得花錢。
陳墨沒跟她爭辯,揮揮手,「我上班去了,明天記得接陳晨回來。」
「注意安全。」
這四個字,是蕭雲芳每天都要叮囑一遍的。
陳墨轉身,嘴角逞強的笑,再也沒辦法堅持,眼淚滑落……
代駕的活兒並不是很好做,有的時候一個晚上都沒有一單,陳墨只是這麼等着就覺得很着急。
站在街邊吹冷風的時候,用手機查詢了一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
好像永遠都沒超過三位數。
她收起手機,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着。
一號就到了給陳晨交醫藥費的時候了,這個月的錢,她還沒攢夠。
到底從哪裏去掙那麼多錢呢?
「陳墨?」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陳墨四周看了一下,才在一旁的公園椅子上看到了叫自己的人。
「真的是你啊陳墨?」叫她的,是在王朝上班的公主,叫麗麗。
陳墨知道這是她的藝名,畢竟在往常那種地方,也沒人去叫真名兒。
麗麗化着濃濃的煙熏妝,衣服凌亂,此刻正靠在椅子上抽煙,翹着腿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說話也是痞里痞氣的,「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跟了莫少嗎?跟了莫少還穿這麼寒酸?莫少很摳門?沒給你錢?」
「什麼莫少啊?」陳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想到莫成宇的時候,又急忙搖頭,「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行了行了,都是出來混的,就別裝純了。」麗麗很粗俗的罵了一句,又問道,「對了,你都攀上莫少這根高枝了,也給姐們兒介紹點富二代什麼的唄?最近手頭緊,缺錢花呢。」
「麗麗,你真的弄錯了,我跟莫少只是很普通的關係,我也不認識什麼富二代,幫不了你。」陳墨很明白,像麗麗這樣的女人,都想着掉個凱子,好敲一筆。
「還裝?囂張得意是嗎?」麗麗發了火,直接過來,一把就抓住了陳墨的頭髮,「你今天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不然……」
陳墨努力的掙脫她的手,如果只是麗麗一個人,她到不害怕,能擺脫。
可麗麗若是有其他同夥的話,她就完了。
陳墨在掙扎的同時,四處看了看,好像沒看到什麼人,便扣着麗麗的手一扯,「我都跟你說我不知道了!」
「居然敢打我!」
被甩在地上的麗麗十分惱怒,起身就罵了起來,「陳墨,你今天是不想活了是嗎?老娘今天不收拾你,你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說完,麗麗便撲了過來。
陳墨正在反抗,樹下突然走出來幾個人。
陳墨慌亂之中看了一眼,那不是麗麗的那幾個相好嗎?
之前在王朝見到過,其中那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是麗麗的相好,一臉兇相,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
「你們幾個愣着幹什麼?趕緊的,把她給我收拾了。」麗麗按着陳墨對那幾人說道。
幾人將陳墨圍住,三兩下就被制服了。
陳墨的臉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跟麗麗求情,「麗麗,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真跟莫少不熟。」
「陳墨,你還真是不識好歹,當時的情況我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想否認?」
陳墨知道自己現在否認麗麗肯定不相信了,當時的情況,莫成宇的確是那麼說的。
可事實是怎樣,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