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列勇,你率十名弓箭手前往石階南側埋伏,哼,只等他們下得台階,我們兩邊同時放箭,格殺勿論,一個不留」多保勇對身邊一虎背熊腰的大漢道。
鄂列勇低沉的聲音應了下,人如其名,此人極其悍勇,是鄂列族中有名的勇士。他向身後招了招手,帶上十名勇士悄然潛去。很快,十一人過了台階,鑽進南側叢林。正潛伏在此的一幫盜賊,聽到動靜,全都屏住呼吸,緊張的瞪大了雙眼。埋伏在最前的手持弓箭的盜賊率先發現來人,乍一看,還以為是同行呢,很快發現竟是夏人,大吃一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而對方也似乎感覺到不對,突然停了下來,警惕的看着四周,悄悄取下了背後的弓箭。
突然,只聽「嗖」的一聲,一支箭射向剛剛隱匿起來的夏兵。
「不好,快撤,有埋伏」鄂列勇大喝一聲,率眾人急速向後退去。
埋伏在最前沿的十幾名盜賊都將目光盯向一人,此人聳拉着腦袋,剛才那一箭就是因為這小子太緊張,手一松就射出去了,結果把剛靠過來的夏兵給嚇跑了。眾盜賊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只有那心理素質差的盜賊羞愧的抬不起頭來。
「媽的,看樣這夏兵也是打的和我們一樣的主意,哼」從後面趕過來的劉護法得知此事後,恨恨道,但也是一時頭大,這特麼情況變複雜了。
「劉護法,不知道來了多少夏兵啊,咱們?」一名盜賊打了退堂鼓。
劉護法也是眉頭緊鎖,這老大安排的活是把兩個女人帶回去,不知那群夏兵是什麼想法,但肯定來者不善,根據兄弟匯報的情況,那些夏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軍士,就不大可能過來搶女人,那最大的可能是殺人來了。
於是對面露不安的眾弟兄的道:「哼,兄弟們不用怕,這隊夏兵人不多,不然也不會被一箭嚇得抱頭鼠竄了,再說他們要對付的是山上的人,我們先靜觀其變」
鄂列勇率十名勇士狼狽不堪的往回撤,剛跑出沒多遠,就意識到不對,這特麼要是事先埋伏好的,就不可能只放一箭,而且還射偏,莫不是獵戶所為。心裏這樣想着,腳步卻沒停,回去將此事對多保勇一說。多保勇也是十分納悶。
多保勇沉思片刻,突然冷笑一下,起身對鄂列勇說:「走,咱們倆先去會會那些人」,又轉向眾人道:「你們密切關注前方石階,一有情況,馬上行動。」
沒等鄂列勇回答,多保勇就鑽進了南側的樹叢,因為他剛才突然想起,在遠遠尾隨楊夫人車隊時,發現了同樣跟着的幾名可疑之人,但當時並沒太在意。既然對面那些人絕不可能是楊都統派來的,那就極可能和路上那幾人有關,現在再一回想那幾人的神態衣着等,不由冷笑一聲。
鄂列勇沒多說什麼,提了彎刀快速跟了上來。
「把刀收起來」多保勇頭也不回的說道。
鄂列勇愣了下,看了眼在前面大搖大擺的多保勇,似有所悟,將刀插入了刀鞘。
「劉護法,他們來了,要不要放箭?咦,怎麼就來兩個啊」眾盜賊盯着兩名大喇喇前來的夏人問道。
劉護法手一壓,低聲道:「等下」,又向旁邊一示意,一名盜賊悄然向一側退去。
「呵呵,對面的朋友,想必你們是在打寺里那幫香客的主意吧,何不出來一談,說不定我們還能合作呢」多保勇呵呵冷笑兩聲道。
劉護法讓眾盜賊不要輕舉妄動。
「劉護法,後面沒人」剛才悄悄閃到一邊的盜賊回來報道。
劉護法身高馬大,身為號稱西部最能打的青面閻王的兩大護法之一,一身功夫也是相當了得,聽手下匯報對方只來了兩人,當下率眾躍出樹叢,將來人團團圍了起來,並令兄弟們下了這兩人的兵器。
面對衝上來的十數人,鄂列勇瞪着一雙虎目看向了多保勇,多保勇象是沒看見,冷哼一聲,腳步一晃,只見眼前白光一閃,沖在最前面的三名盜賊的褲帶全部劃開,褲子滑落下來。三人被嚇得愣在當場,反應過來後,直打哆嗦。其他正衝上來的人也生生止住了腳步,心中大駭,沒看清人家拔刀,沒看清人家出手,對方要是動真格的,越想越後怕……
候在一旁的劉護法,本想憑人多勢眾先給對方個下馬威的,實在沒想到對方竟是一高手。不敢大意,一招手,喚回了那些盜賊,哈哈一笑道:「哈哈,好手段,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不知你們打算如何對付山上那群香客」
「哈哈,好,痛快」多保勇哈哈回笑道,突然面色一沉,冷聲道:「我們是來殺人的,那些香客全都要死」
劉護法聽得一愣,不由冷哼一聲道:「但是有兩人你們不能殺」
鄂列勇瞪着虎目,就要拔刀,剛才主人的表現給了他極大的信心,覺得這群人不過烏合之眾,根本不夠他倆殺的。多保勇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冷聲問道:「哪兩人?」
「兩個女人」
多保勇也是一愣,轉而哈哈冷笑兩聲道:「好」。哼,自己最大的仇人是那三個軍士,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親手除掉那牽白馬的小子,至於兩個女人,雖說是仇人的家人,不殺有點可惜,但一想,如果這兩個女人被這些盜賊擄走,那特麼比殺了她們還解恨啊。
劉護法這邊一時也有些迷惑,沒想到這談判如此順利,這些夏人會如此好說話,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等他們下來,咱們各殺各的,我們這邊不會動那兩個女人,但裏面有個牽白馬的護衛,你們誰也不准動,老子要親手剝了他」多保勇惡狠狠道。
「好,我們只管把那倆女的帶回去」劉護法說完,又對周圍人道:「都記住了,兩個女人,還有牽白馬的,都特麼不准動,其他的格殺勿論」
山下兩拔人馬經歷一場虛驚,很快聯合起來。在霧氣騰騰的樹叢里潛伏了半天,也不見寺上的人下來。
唐十一糾結着是否下山,心想,就自己這武功,下山的話,如果真有什麼情況,別說保護人家母女了,說不定還是個累贅,但又一想德慧大師不是將功力都傳給自己了嗎,現在倒是感覺龍精虎猛的,可這功力咋用啊
「媽,德慧大師畫了幾幅畫,說要讓爹爹看的,你等一下,我去拿」楊凌說道。
「我去吧,我跑得快」唐十一反應過來,突突的跑去了西廂房。
「大師,大師,您好點了嗎?」唐十一跪倒在床前,看着老和尚虛弱的樣子,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
「唉,十一啊,你不該將老夫背出來啊……咳咳」老和尚又咳嗽兩聲。
唐十一起身去倒水,偶然看到門外一熟悉的身影,暗道,這小妮子精得象鬼,也學會聽牆角了。
唐十一裝作沒看見她,端着水餵大師喝了幾口。
「十一啊,你就應該讓老夫隨那武學殿堂一起消失的,你這不通情理的小子,為什麼背我出來啊」德慧大師喝了幾口水,似乎好了點,說話也連貫起來。
「大師,我要是不把你背出來,你那寶貝徒弟不把我殺了才怪」唐十一答道。
門外偷聽的楊凌被驚的不行,什麼,武學殿堂,怎麼從來沒聽師父提起過,還有,原來是這小王八蛋背師父出來的,要不然,師父就……可自己竟然差點一劍刺死那小王八蛋,越想越不安,還有,師父在武學殿堂究竟遇到了什麼,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虛弱不堪,會不會和那小王八蛋有關係啊。
「呵呵,老夫這樣說,並不是責怪你。你要走的路是一條全新的路,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你指點。只是,只是你以後要好自為之,老夫也只能奢望自己的選擇沒有錯罷了」德慧大師表情嚴肅道。
唐十一鄭重的點了下頭,「大師,您就放心吧,我決不會讓您失望的,不會對不起您……」
德慧大師一擺手,道:「不是不讓我失望,現在只有咱們兩個,你小子可以給老夫交交底了吧。」
唐十一暗道,可不是只有咱倆,門外正有一張着雙耳的偷聽鬼呢。
「大師,你不覺得這大宋氣數已盡了嗎」唐十一實話實說,眼下這大事只知道這一件。
德慧大師一骨碌坐了起來,下意識的向門外看了眼,又瞬間恢復平靜,重又躺了下去。
門外的小蘿莉也被這大逆不道之言驚得差點喊出聲來,伸出小手掩住了小嘴。
「這西夏國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北部的遼國也是在苟延殘喘,大宋真正的敵人在東北,最終能滅亡大宋的唯有正在迅速崛起的東北女真鐵騎」唐十一翻了下歷史布袋,勉強記得這些。
大師再次被震驚的差點坐了起來,定定的看了唐十一好一會,幽幽道:「果然,果然,哈哈哈」。他對這小子再了解不過,可以說是看着這小叫花長大的,只是最近才發現他突然象是換了個人,這也讓他以為是上天特意派到他身邊的人,在糾結好一陣子之後,才將這小子領進了那神秘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