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確定情報沒錯嗎?」穆姐喘着氣,環顧着眼前這片老式居民小區,似乎有些猶疑。
「應該沒錯……我們在接到您的密令後立馬進行了反偵查,那枚竊聽器的收信地址,毫無疑問就是在這片區域!」沙啞的回答帶着十足的肯定,穆姐身邊的這位中年男子,顯然就是先前電話中的那位隨行監控組組長。「可惜對方似乎也有了警覺,我們在追蹤時收信信號突然斷了,所以只能查到目前這點範圍,無法精確定位……」
「可是我們已經在這裏四處搜查了幾圈了,還是毫無建樹……雖然小區不算大,但這裏那麼多住戶,總不見得每家每戶去搜查吧?」一旁的阿琪看着周圍路人投來的異樣目光,也是深感無奈。
「況且我們這次是秘密行動,沒法要求片警協助,監控錄像也一時沒法調取……要是動靜一大,我怕會引起居民恐慌,到時候引來媒體就麻煩了。」
「……先把小區所有主要出入口把守住,一見到可疑人士立即報告。」穆姐略一思忖後,隨即下了指令。「阿琪,你和其他幾個人去中區再搜查一遍!」
「是!」阿琪領命後便立即和其他三名便服調查官匆匆離去。
穆姐隨後又轉向監控組長:「我帶幾個人去後區看看,你就留在前區繼續搜查吧。」
「交給我吧!」監控組長摩拳擦掌,似乎正憋着一口怨氣。「可惡……我們竟然反被袁玲安插了竊聽器,這簡直是恥辱!不過對方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本以為甩掉了我們,沒想到又被我們揪了出來……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她跑掉!」
「還不知道監聽的人到底是不是袁玲呢,沒見到人之前還是別妄下定論的好。」穆姐依然保持着冷靜。「記得通知你的另一組人馬,繼續在市里追蹤袁玲的車,不可懈怠!」
「明白,您就放心……「
『砰……!』
監控組長話音未落,一記並不明顯的爆裂聲突兀地划過寂靜的小區上空。激起樹頂上一片受驚的飛鳥。
「那是……什麼聲音?」監控組長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身邊突然掠過一道殘影,只見穆姐如一支離鉉之箭般向左前方一棟居民樓飛奔而去。
「您……您去哪兒啊??」監控組長忙不迭地要跟上,抬頭正看見阿琪也跑了回來。
「穆姐。剛剛那聲音好像是……?!」
「是槍聲!!」穆姐盯着不遠處的那幢老式居民樓,臉色鐵青。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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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黑色豪車中,一名美艷的女子端着化妝鏡,一邊細細端詳着鏡中那張白皙精緻的臉龐,一邊隨口對着駕駛座上的那名長相粗獷的健壯男子問了一句。
鏡中的女人妖艷嫵媚。左嘴唇邊上的那顆美人痣尤為矚目,抿嘴一笑,傾國傾城。女人很喜歡這張臉,非常喜歡。作為藝人,如此惹人嫉妒的皮相不但能讓自己賞心悅目,同時對事業來說也是一項重要的資本。
「……」男子沒有回答,而是瞥了眼手機上的信息,表情略微猶疑了一瞬,但隨後又迅速恢復如常。
「……按照原定計劃,我們走吧。」男子簡單地說了一句。便重新發動汽車,駛出了這條隱蔽的小巷。
「唉~那麼快,我還沒玩夠呢。」女子依舊不肯放下化妝鏡,彷佛對鏡子裏的那張臉百看不厭似的;而駕駛座上的男子似乎並沒有理會女子的嬌嗔,只見他全神貫注地開着車,朝着既定方向駛去。
「他們果然又發現我們了,在後面跟着呢。」男子看了眼後視鏡中不知何時緊跟而來的一輛轎車,臉上沒有任何驚訝。
「那就讓他們慢慢跟吧。」女人終於戀戀不捨地合上了化妝鏡,輕輕冷笑了一聲。
「放心吧,接下來……我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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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指向傍晚六點。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正值下班高峰的這座老式小區出入的居民也開始越來越多,但此時的穆姐等人已經全然顧不上避嫌,一行人在周圍居民的詫異注視下,朝着角落中那棟破舊的老式公房衝去。
「那個聲音。應該來自地下室!」穆姐摸出腰間的微型手槍,做出了部署。「一隊和我突擊,二隊支援,其他人立即疏散群眾, 小心對方持槍襲擊!」
通往地下室的鐵門並沒有上鎖, 走道中還殘存着火藥的氣味。顯然穆姐的推斷十分準確,此處便是先前那記槍聲的來源。
穆姐與阿琪等人揣着搶,神經緊繃地走下陳舊潮濕的樓梯,朝走道盡頭的那間房間走去。
房門虛掩着,昏暗無光,也沒有傳出半點聲響。
『三……二……』
在觀察片刻後,穆姐果斷伸出手指,向身後的突擊隊員做着手勢指令,而在手勢變為『一』之時,眾人瞬間踢開虛掩的房門,舉槍朝沖入了房內。
「不許動!!「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眼前的房間狼藉一片,空無一人。
「還是……晚了一步嗎……」
狹窄的地下室內一覽無遺,很顯然,已經沒有任何人藏在此處。
穆姐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一眼便看見一隻陳舊的旅行包孤零零地躺在房間中央,包里掉出的金屬零件散落一地;房中的桌椅、床板七零八落,看樣子先前這裏應該經歷過一場惡鬥。
穆姐戴起手套,蹲下身,拾起一片包里掉出的金屬零件,細細端詳着。
「這是……信號接收器……?」穆姐皺起眉,又從包里掏出其他幾塊零件一一拼湊了起來,結果再次印證了她的猜測。
「果然沒錯,這裏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穆姐直起身子,環顧着房間四周。「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顯然有人比我們搶先一步找到了這裏。並與竊聽者發生了衝突。」
「你是說,有人比我們先一步找到了袁玲?」監控組長插嘴問道。
「……」穆姐並沒有回答,此時的她腦海中正迅速梳理着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是袁玲……嗎?不,有些不對勁……
穆姐思忖着。視線再次落在了地上的那隻陳舊旅行包上,散落的零件堆里,似乎埋着一張卡片樣的物品。
那是什麼?
穆姐抽出那張卡片, 只看一眼,便瞬間僵立在當場。
「這……這是!?」
「穆姐。您怎麼了?」阿琪見狀趕忙追問道,卻見穆姐似乎又發現了什麼,朝着房間內另一處奔去。
「……血!」穆姐撫着地上的幾滴殷紅血點,在鼻尖輕輕嗅了下,眉頭一皺。「血還很新鮮,看來有人不久前在這裏受了傷。」
穆姐抬起頭,順着地上的血點望去,只見血跡斑斑駁駁,朝着門口延伸而去。
「從血液凝結的情況看,那人應該還沒有跑遠……」穆姐站起身。凝重的表情中夾雜着一股焦慮與急迫,甚至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封鎖現場,其他人立即去追!必要的話聯繫片警協助……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人跑了!「
「穆姐……那個……恐怕事情有變。」監控組長握着手機,看着穆姐的臉色,突然有些吞吞吐吐。「我們剛剛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說話直說!」穆姐瞪着監控組長,似乎對其磨蹭的行為十分不滿。
「是!好消息是,袁玲她……我們已經重新找到了。」雖然報告着好事,但監控組長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
「是嗎,果然……」穆姐似乎早已有預料,並沒有表現出多大驚訝。「還有呢?」
「壞消息是……我們監控的人被袁玲發現了……」監控組長低着頭。不敢接觸穆姐的視線。
「監管會剛剛下了指令,我們的行動……已經被強行中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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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什麼!?」一名年輕的便衣監察官對着微型對講機,有些不敢相信地再次確認着。
『……行動中止,立即收隊。就現在!』對講機里傳來監控組長那沙啞的聲音。
「哦……好,好的!」 便衣監察官應了一聲,便轉身向守在小區偏門口的搭檔轉達了監控組長的指令。
「怎麼會突然……唉,功虧一簣啊!」兩位年輕的監察官嘆了口氣。
「轟隆隆——」天空響起了整整雷鳴,看來風雨降至。
「要下雨了,我們走吧。」雖然心有不甘。但兩位監察官也不敢違背命令,兩人隨即便坐上了車,跟隨大部隊駛離了小區。
不遠處的綠化帶角落中,一雙泛着紅血絲的警惕雙眸正默默注視着離去的兩人,在車輛消失在視野後,一個裹着骯髒軍大衣的男人在陰沉的夜幕下終於現出了身形。
「媽媽,那個叔叔好奇怪啊!」路過的稚童指着躲在樹叢中的那位流浪漢,眼中充滿了好奇。
「快走,別亂看!」年輕的母親厭惡地瞥了眼那名男子,牽着孩子匆匆離去。
男子並沒有理會,而是低着頭,將面目掩藏在衣領之中。在確認附近再也沒有其他人後,便一瘸一拐地走出綠化帶,穿過偏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啪嗒……啪嗒……」
雨點由小到大,漸漸匯集為滂沱大雨。而男子留在地上的那點點血跡,也在雨水的沖刷下,漸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