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生時是分離的,後來母親亡故了,是死別,可母親到死都是記掛着昭玄帝的,而昭玄帝同樣為了母親,這麼多年亦不曾再納妃,甚至當初還罷黜了後宮。
歷史上,嬋兒只記得大汗文帝吧?他曾為了竇漪房罷黜六宮,雖然到底有沒有這事無人知道,不過這話說出去,讓人感覺就是很幸福的,在古代,尤其還是帝王,可以為一個女子做到這份上,誰不羨慕呢?
其實皇上的每一個妃子不是都希望皇上只有她自己嗎?不然哪來的後宮爭鬥?
「我這不是還沒遇到麼,我希望我娶的皇后,就是我心中的皇后。」
如果是現代人,也許會說,就是我一生的摯愛,可這裏是古代,嬋兒覺得宮墨林會這麼說已經是古代人的極限了吧?
尤其宮墨林可是在跟她說!
果然宮墨林說完臉紅了紅,然後非常尷尬的咳了咳:「嬋兒,時間也不早了,你就早些休息吧,我想,明日他會很早就過來的,我相信他會的。」
嬋兒點點頭,其實她也能猜到,司徒曄明天一定會一大早就來的,說不定還會說他沒用早膳什麼的,跑這來蹭飯呢,想想都覺得好笑…
可是這種感覺…和以前很像,只是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時間一去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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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嬋兒剛剛洗漱完,正準備吃飯,如清就進來,一臉糾結,嬋兒看到她那樣就知道肯定是司徒曄來了,「他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一起用膳吧,也省的餓壞了他。」
如清搖搖頭:「不是的,王爺是來了,只是不止他自己。還有別人,就是昨天那些人…」
嬋兒這才想起來,昨天讓那些人給孔奇好好的辦一個喪禮,可是孔奇已經被接走了。那他們今天是來她這是要做什麼?
別看嬋兒是胎穿,可到現在為止,她從來沒參加過葬禮,所以她並不了解葬禮的禮節,孔奇的喪事自然有別人去管。是以她並不知道這些人來是為何。
更何況孔奇現在已經不在她這了,那麼來她這就真成了一個迷了。
「他們是來跟公主道歉的。」
嬋兒眉頭皺了起來:「道歉?道歉的話昨天不是說過了?更何況他們若真心我還能接受,不過既然不真心,而且事情也已經過去了,又何必來此假惺惺?」
「不是,他們說他們是真心來道歉的,王爺現在在前廳看着他們,他怕他們…」
嬋兒明白了,怪不得司徒曄並沒有進來,原來是怕他們又對她不利啊!
「那出去看看吧。」
如清陪着嬋兒出來的時候。看到不止有司徒曄,還有孔奇的母親,她哭的跟一個淚人似的,嬋兒看到她似乎老了很多,這就是失去愛子的母親…
「公主,公主。」孔母看到嬋兒出來就喊着她:「多謝你,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若是為我讓他們幫孔奇辦好喪禮的事,大可不必,畢竟他們一開始就是打着為你們出氣的招牌來這鬧事,那他們就需要為孔奇的事收尾。我這麼做也不過是順手。」
孔母搖頭:「孔奇都跟我說了,公主,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又多享受了七天的母子情。」
嬋兒一愣。她不是告訴過孔奇,不能跟別人說嗎?這種藥之所以被岳家劃為禁藥,除了人所受的痛苦之外,就是它有些違反常理,因此才會被當作禁藥。
這要是讓別人知道,別人自然不會以為你是救人。卻會認定你就是害人,認為你是妖!
「公主,老身知道這事是孔奇不對,他既然答應了你就不該告訴我,可是他也是怕我也會誤會你,他說,他受你那麼大的恩惠,如果再不做點什麼來回報你,那他就太不是人了!」
說完她轉身看着眾人說:「孔奇有這七天的命,都是虧了公主的醫術高明,否則他七天前就…所以你們這是誤會公主了呀,不是公主害的我兒子,是他救了我兒子,讓他多活了七天呀!」
這話孔奇的母親已經說了好幾次了,眾人雖然不知道嬋兒是怎麼救的,孔奇又是什麼病,可連當事人的母親都這麼說了,而且在盛京內,確實很多人都受過嬋兒的恩惠,因此他們就算不想承認她是醫術高明,她是救人而不是害人,現在也必須承認了!
「公主,我們也是來向您道歉的,昨日聽了那些人的話之後,我們回去想了好多,的確,您來到我們大盛,確實從來沒有作過任何不好的事,是我們執著了。」
眾人紛紛表示自己的歉意,嬋兒卻一句話都不說了,只是看着他們,等到大家該說的也都說了,沒話說的時候嬋兒才開口:「我從來不需要你們的道歉,也不需要你們肯定,因為我是什麼樣的人,明白的人自然明白,而那些不明白的人,就是說破了天,他們也不明白。」
這話也許眾人不太懂,可司徒曄在一旁聽懂了,嬋兒雖然是對這些人說,可何嘗不是對他說呢?當初他那麼信誓旦旦的說,他會學着相信,後來他說他相信她,可是到頭來呢?
因為袁景真的一句話,他就懷疑了她,而且那天…明明嬋兒已經說了,她說她是被人陷害的,她說她以為她是在別人的懷中,她以為她被人設計的背叛了他,所以她才會下意識的問出了那句話,可是他沒有信。
他不但沒信,而且還懷疑她對他不貞!
司徒曄現在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笨蛋,嬋兒才多大啊,她才十三而已,她還是個孩子,他到底在懷疑她什麼呢?而且她對他一直都那麼真心,他怎麼可以不信她呢?
而且她曾說過,她希望談一場不分手的感情,他當時說,他就是那個跟她談不分手的感情的人,可是到頭來呢?他到底做到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到,他只做到了一件他說過絕不做的事,那就是傷害他心愛的她。
「既然你們已經道過歉了,那就都離去吧。這一大早上的,還讓不讓她用膳!」
眾人這才想起,這個時間確實是早膳的時間,於是磕頭後離開了。
司徒曄眼看着眾人離開了。他才鬆了一口氣,他真的很擔心他們中萬一還有什麼不安好心的人,突然對嬋兒不利可怎麼辦?
他還記得昨天那支冷箭射進來的時候,他當時的害怕。
「嬋兒…」
「你還沒用早膳吧?過來一起吧,不過今天是你最不喜歡的麵食。是包子。」
司徒曄沒想到嬋兒竟然還會邀請他一起用膳,他本來想跟嬋兒說幾句話就離開呢,沒想到她竟然會留他用膳,是她原諒自己了嗎?
可是司徒曄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好,正好我還沒吃,只要和你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我也願意!」
嬋兒微微一震。隨即轉身回了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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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卑職親自去了一趟宜城,回來的路上,見到了先祖皇時期的一個太醫,並且從他那聽到了一些事,卑職可以肯定的是,我妹妹還活着…」
昭玄帝聽到岳昇這麼說,激動的噌的一下站起來打斷他說:「她真的還活着?她還活着!」
「皇上!她雖然活着,不過真的每日受到毒的折磨,其實是有些生不如死的!」
昭玄帝一聽。頹廢的坐到龍椅之上:「是朕…不,是我害了她呀!當初若不是我讓人端去了毒酒,她何須沾上毒,如今也不會這樣了…」
「皇上。這是我們岳家人的宿命,當初就不該讓她學習毒醫之術,還有嬋兒,她…皇上,她靠您來保護了,卑職雖然是她的舅父。可卻不能以真實的身份面對她,在她的認知里,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也只有您和太子了。」
「岳昇,朕向你保證,朕必定護好嬋兒,不讓她走入跟她母親一樣的道路!」
昭玄帝說的是「朕」,意思就是他以他皇帝的身份來保證,岳昇還有什麼不信的呢?
「皇上,卑職要去尋找卑職的妹妹了,因為那老太醫說,她雖然是被人很接走的,可他看得出,卑職的妹妹並不認識他,而且似乎並不是心甘情願的跟他走的。」
「嗯,只要有一點疑問都不能放過,不管那人是誰,不管嬋兒她是不是自願的,你都要找到她,因為你也是毒醫世家的人,這個世上也只有你才能幫着她,讓她少受點苦了。」
岳昇重重的點頭,「皇上,您說不管那人是誰,難道您心中依然有了懷疑?」
昭玄帝嘴角微翹,「朕懷疑是凌浩,畢竟現在我們懷疑當年的事是凌浩一手策劃,雖然沒有證據,可既然他有嫌疑,那麼他就也有可能是這件事的幕後之人,不如你也去前晉吧。」
岳昇一怔,隨即就明白了昭玄帝的意思,雖然他不能以真實的身份見人,可他有岳家當年製造的人皮面具,他可以易容之後再去,然後好好調查一下凌浩。
其實讓他去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因為他剛剛說,在嬋兒的認知里,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只有昭玄帝和太子,昭玄帝現在還不能讓岳昇的身份被人知道,可他卻可以通過別的方式補償岳昇。
所以他讓他去查這件事,如果查出來了,到時候就算嬋兒真的要跟司徒曄回前晉的話,她也安全了,而她的這份安全,是他給的,這也是變相的給他關心她的機會。
「謝皇上恩典。」
昭玄帝起身並沒有說什麼,他從龍案前出來走到岳昇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繞過他,走到御書房的門口,望着蔚藍的天。
許久昭玄帝說,「也許我和她,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了吧?」
這句話就猶如一塊巨石一般壓了下來,岳昇知道,昭玄帝一直都那麼喜歡着自己的妹妹,他最希望的就是能跟妹妹長相廝守吧?
他還記得,當年他第一次到他家的時候的事。
那個時候昭玄帝很小,他每天都會跟在自己的身後,喊着哥哥,哥哥,後來他十歲,妹妹出生了,他跟他說,他以後要娶他的妹妹為妻,岳昇問他為何,他說,因為岳嬋就是為他而出生的。
這話也不是隨便說說的,當年岳明夫婦已經決定不再生了,只有岳昇一個孩子就好,可是那一年昭玄帝說,他覺得他未來的妻子會出生在岳家。
結果第二天岳明就發現自己的妻子懷孕了,當時他很興奮,可也很糾結,因為昭玄帝前一天才說了那話,第二天就發現自己的妻子懷孕了!
他並不希望自己家出來一個皇妃。
先祖皇帝時期的事,他並沒有忘,他怕這種事會再一次出在自己的家中。
所以岳明將昭玄帝送回了宮,他的藉口就是他要照顧他的夫人!
不過這話他只跟昭玄帝說了,並沒有在先皇和賀丞相面前說,可昭玄帝卻總是記掛着自己的妹妹,經常會跑出宮去看看,知道妹妹出生的那天,他給她準備了好多禮物。
後來妹妹一天天長大,他總是會去看她,他對她真的很好,很寵,以至於妹妹有些嬌縱,若不是父母一直約束着,可能她也會像別的大家閨秀那樣,嬌縱傲慢吧?
昭玄帝十五歲的時候,他被太后逼着娶了現在的皇后,可他依然每日去看妹妹,妹妹當時才五歲,卻也懂的昭玄帝喜歡她,她也喜歡昭玄帝。
知道昭玄帝大婚的那天,她哭了。
然後整整一個月都沒有搭理昭玄帝,那個時候昭玄帝也是忙,可他依然每天會派人來給她送賠禮…
妹妹十四歲就嫁進了宮,他對妹妹一直都很好,可能是因為太好了,召來了后妃們的嫉妒,父親擔心她受苦,被陷害,所以經常告訴她,皇帝不是她一個人的。
妹妹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讓昭玄帝去了別人那,她也算過了幾年的安穩的日子,如果沒有的當年的那件事,也許她現在還依然幸福的宮中吧?
「皇上,卑職找到妹妹,卑職會…尊重她的選擇。」
昭玄帝一聽臉上出現一抹喜色,可隨即又暗淡了下去:「若是她做選擇…如今她受毒所折磨,她是不會願意見我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