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曄不解的搖頭,他現在很迷糊,只知道嬋兒也許背負了一個很重的包袱,那便是她母親說的怨恨,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可看得出,也許並不是單純的問題,否則談不上恨。
「那個時候我是突然想起我父親經常教導過我的話,他說過,要我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嗎…
司徒曄反覆的咀嚼着這四個字,總覺得這四個字也是在說他一般。
不忘初心。
他與她一路走到現在,他就是忘記了初心,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也許我也應該學會不忘初心,當初我可是一心想要和她廝守的,我想要帶着她遠離塵囂,只我與她兩個人,逍遙山水,可都是為了我,她沒有同我離開…」
岳嬋有些惆悵:「人活在世,是有使命存在的。前晉國政王也是個明君,只是他的幾個兒子卻…而你和七皇子則算是個例外吧,不過在我們民間,你的呼聲可比你七哥高的,嬋兒會希望你接下這重任也是正常的。看都扯到哪去了,我找你回來是有正事要說的。」
「您…您是嬋兒的母親,那麼我可以稱您母親嗎?」
岳嬋搖搖頭:「我現在是一個已經沒了的人,你就當我只是一個路人,或者是她的一個普通親人就好。不要跟嬋兒說你見過我…」
「可是也許她能救您的…」
「她的醫術跟誰學的?若是她研究過我們家的醫術的話,她自小就跟我分離,能有我的醫術高嗎?雖然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只是如果她看到我這樣會怎麼想?」
會怎麼想?
嬋兒會責怪她自己吧?她會想她真是不孝順,明明母親沒有死,她卻當她隕了而草草的安葬了,現在母親回來了,卻是這般受罪…她會自責痛苦的吧?
「名王爺,她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從她回家的那天我就知道。我與她分別那麼多年,可她依然記得我,對我依然那般親切,感覺她就是從我身邊長大的一般。當時看到她的時候我想,就是死了我也無悔了。只是沒想到我想死都沒有死成…」
「名王爺,嬋兒現在在大盛國過的應該很好,如果可以你就不要去找她了,她若回來。需要面對很多的問題的,尤其是她在前晉國已經『隕了』,還有她為了你在民間引起的恨意…」
司徒曄聽完低垂眼瞼,他這次出來不就是為了要找回她嗎?如果這樣就返回去,他還出來幹什麼?況且他實在難以想像如果沒有她,自己以後要怎麼過…
「對不起,只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您。因為…如果以後都沒有了她,我會不知該如何過的。若她不想回來,我也可以為了她留在大盛國,我只做一個普通人。或者帶着嬋兒離開,去一個沒人管我們的地方,天大地大,只要她願意跟隨,我定不負她!」
岳嬋一愣,當初他也曾對她說過,他說只要你願意,我定不負你。
他貴為一國之君,可在她的面前,他卻從來不擺出皇帝的架子。對她說話也是用普通的稱呼,也不曾要求她要把他當成皇帝看待。
「好吧,那你保護好她,千萬要記住你今日的話。不負她。」
司徒曄重重的點頭。
這一次,不管她原不原諒我,我都一定保護好她,再也不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了,而且終我一生,我絕對不會負她!我。決不會再忘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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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曄又在老人家留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上路了,期間他親眼看到了岳嬋毒發時她那痛苦的樣子,老人極力的幫她鎮住疼痛,不過毒發後喝了他留下的茶葉,她就安穩的睡去了,老人說這還是第一次她毒發後就能睡着的。
此時司徒曄再一次悔恨自己出宮的時候走的太過匆忙,可是他也知道,他這麼想只是自欺欺人而已,畢竟就算他準備充足才出門,他也不會帶着茶葉在身上的,這一包是例外。
臨走時岳嬋再三交待一定不要告訴嬋兒她還活着,更不要說他見過她。
司徒曄一路上都在糾結,他見到嬋兒之後,到底應不應該告訴嬋兒呢?嬋兒的性格,若知道岳嬋還在,她一定會自責的,岳嬋的顧慮是對的,可不告訴嬋兒,豈不是讓嬋兒見不到她的母親了嗎?
畢竟岳嬋隨時都可能去了,如果等到岳嬋去了,而她又知道了她會不會怨恨自己?可是岳嬋的請求就是不要告訴她,而自己也答應了,他是該遵守諾言還是告訴嬋兒?
突然岳嬋的那句「不忘初心」浮現在司徒曄的腦海中,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還是不能告訴她,哪怕她以後會怨我,我也不希望她把錯推到她自己的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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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到大盛的丞相府,賀一若翻身下馬,他望着丞相府的大門,「我回來了。」
說完邁開腳步來到大門前,敲了敲門,門子開門後看到賀一若愣了一會,隨即大喜的道:「大少爺,您回來了?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說完門子似乎完全忘記了迎接賀一若進門,轉身就向裏面跑,賀一若一愣,原來他回來了就得到一句:大少爺您回來了?然後他就跑了?
賀一若非常無語,什麼時候他家的下人都這麼不守禮了?
他記憶中父親是一個嚴肅的人,對於家中的下人雖然寬容卻也是最嚴厲的,他絕對不會讓家中的下人如此不守禮啊!
此時的賀一若還沒想到這可是賀建逸早就交待下來的,自從知道司徒曄離宮出走開始,他就知道賀一若一定會回來的,而且回來第一站也必定會回家來打探消息。
賀建逸本來是在書房中訓斥天童,結果聽到門子的來報,立刻扔下了天童就奔着大門口而去,天童已驚呆,自從嬋兒到了大盛之後,天童就被賀建逸給調來丞相府了,天天受盡了丞相的「折磨」,而且就是皇上來了,他都會先訓完他才走,怎麼賀一若回來他就直接走了?
天童覺得,果然是親兒子啊!
然而此時在大門口的景象卻不是天童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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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一若沒想到會是自己的父親親自來接的,雖然剛剛聽到門子喊老爺夫人了,可他知道,父親一般這個時間是不在家的,就是在家也是在忙着,根本就不會來看他,只有他去看他的份。
可是他卻沒想到,事實卻不是這樣的,他的父親竟然親自來迎接他?
賀一若有點小激動,他上前:「父親,兒子回來了。」
說完才發現有些不對勁,賀建逸的表情可不是歡迎的樣子,很明顯應該是要修理他的節奏吧?可是他犯了什麼錯了嗎?他才剛剛回來,他得多委屈啊!
「哼,跪下!你小子厲害了,我交待你的事可有聽進去?可還記得我當初讓你去前晉國是為了什麼?可你幹了什麼?你知道你的失職讓她們受了多少的苦嗎?」
賀一若一聽就明白為什麼了,乖乖的跪下,其實當他知道嬋兒的事之後也曾自責過,所以他才會見到賀子希的第一天就把她叫到裏屋,跟她說了嬋兒的身份,並且讓她保護她。
「為了他,當年你沒有繼續去尋找她們母女,如果你繼續尋找,也許不會讓她們吃那麼多苦,也不會害得慧夫人她…如今你又是為了尋找他,才想起來你還有這個家是不?看來咱們家受岳家的恩情,都不比他給你的一頓飯之恩大嗎?」
賀一若跪的筆直,「父親,兒從來沒這麼想過,當初的事兒也不想狡辯什麼,只是事到如今兒子的錯已經造成了,兒子也後悔,若當初繼續尋找下去,也許可以早一些遇到她們…」
看着賀一若這樣,賀建逸也是於心不忍的,怎麼說賀一若都是他的兒子。
但是不忍歸不忍,他是不會因為他是自己的兒子而那麼輕易的就饒過他的失職的。
「還有一件事,慧夫人安睡的寢陵出了問題,我已經通知過你了,這件事你要多留心凌浩的動作。還有你的身份,切不可露出馬腳讓凌浩起疑。」
「是,兒子知道。父親,您是否懷疑這件事與凌浩無關?」
賀建逸一愣,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這麼說,如果是他分析出來的,那麼這麼多年他倒是成長的很好,「你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父親懷疑是凌浩的話,那麼父親就不會讓兒子注意凌浩的動作了。」
賀建逸雖然心中很高興,可面上卻一點表現也沒有,依然是一副嚴厲的面孔,語氣有些冷硬,「何解?」
「慧夫人的陵寢出了問題,那麼皇上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定已經派人暗中調查了,而他派的人,絕對也是有能力的,可父親卻隻字未提這件事,也未曾讓兒子配合皇上派去的人,卻是讓兒子注意凌浩的動態,只能說明父親您懷疑這件事跟凌浩無關,可他應該是知情的,可無論跟他有沒關係,他一定早就知道嬋兒的真正身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