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離開之後,心思不安了好久,她心中反覆的想着她娘。
岳嬋,毒醫世家的獨女,上有一哥哥,卻全家慘招滅門,最小的也才三歲而已!而岳嬋,被賜毒酒…後僥倖被人救了,才活下來的。
而嬋兒現在是毒醫世家唯一的後人了,若她想要揚名他們毒醫世家的話,首先就是…
等等,她娘是被賜毒酒?
嬋兒突然想到信中的關鍵地方,對,她娘的信中說的是賜毒酒,她叫岳嬋,卻被很多人以慧為稱呼,還有她娘信中提到的另一件事…
她是惠夫人?
蔣氏卻不知是哪個惠字,就用了慧?嬋兒記得二歲的時候,蔣氏拿着筆教她寫字,寫的就是這個智慧的慧。
那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和司徒曄豈不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個想法顯然嚇了嬋兒一跳,她伸手拍飛自己的胡思亂想,就憑一個名字就亂猜。更何況,宮女也有賜毒酒的,臣婦也有啊!誰說一定是皇帝的妃子呢!
正想着,就拐進巷子了,只要出了就巷子就是客棧。突見眼前站着一個二十多歲的猥瑣男人,吊兒郎當,嘴角肆意的上挑着,還叼着一根似草又不是草的東西。
此刻他正眼神輕佻的看着她!
嬋兒暗道不好,這是碰上搶劫的啦?劫色?不可能!畢竟她是着男裝。
那人吐掉口中的草,步步緊逼,她則步步後退。
「小娘子,若你把錢交出來,我就不為難你,否則…你長的可是萬里挑一的,這樁生意我不虧!」
嬋兒心驚,他怎麼會知道?但她依然強作鎮定的說:「我沒錢了,剛剛都給人了,而且小兄弟,我是個男子。雖然…」
「哼,少跟我打馬虎眼,我混街頭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男人我都看過,可你嘛!一看就是個女人!」混混打斷她,啐道。
嬋兒轉身就跑,男人上前抓住她,手上用力一擰。
「嘎嘣」
「啊!」
嬋兒痛苦的出聲,聽着聲音應該是脫臼了。
她被甩到牆上,靈動的眼中眼淚在打轉,使得她原本就能勾人心魂的雙眼更加有魅力了。
「小娘子,我反悔了,人和錢我都要了!我要先享受一下!」
嬋兒眼掛淚珠,緊咬下唇,她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她暗暗的詛咒上天,你太TM不講究了,長的好看是我的錯嗎?我詛咒你被金箍魯棒捅破,女媧都補不上!
此刻的她顯得更加楚楚動人,男人看的一陣急切,沒想到今天竟然遇上這麼極品的了,男人心中異常興奮,恨不得立刻上去欺辱一翻。
他邁步上前,突然覺得肩上一沉,一個人的手掌覆蓋在他的肩上,男人怒目而視。
「哼,光天化日,就敢欺負單身女子,膽子很大嘛!」
司徒軒眼眸深沉,透着一股狠唳,男人嚇得腿微微發抖,立刻賠笑着說,「大爺,我只是看小娘子單身一個人,想…啊,啊!」
只聽嘎嘣嘎嘣兩聲,他的雙臂全部脫臼了。
「一隻是賠償,一隻是利息。滾,下次若再讓我看見你欺負人,我定要你的狗命。」
他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了,都顧不上脫臼的雙臂了。
「多謝公子的搭救。」嬋兒此刻仍是心有餘悸,她不懂為什麼她就那麼點背呢?
這當真就是應了那句,紅顏多薄命了。
她謝過之後,立刻要走,司徒軒拉住她那隻沒受傷的手臂,她臉上染上一抹嫣紅,剛剛那一幕被他看到了,他必然知道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他怎麼可以這麼拉着她呢?
司徒軒也想到了,男女授受不親啊!
於是他立刻鬆開手,尷尬的說:「姑娘,在下並非有意冒犯,就是想幫姑娘治療一下手臂,你的手臂也脫臼了…」
司徒軒不說還好,這一說,嬋兒的手臂當真疼了起來,疼的她冷汗直流。
「謝謝公子的關心,但我可以自己去醫館的。」
說完轉身欲走,司徒軒擋在她的面前,「如果姑娘執意如此,莫要怪在下無禮了。」
嬋兒一聽微微一怔,瞬間臉色更紅,然後點頭:「那有勞公子了。」
「謝明,去叫來一頂轎子,抬着姑娘去醫館。」
轎子可是有錢人坐的,二人抬的轎子家境一般的姑娘一輩子就成家的時候坐一次,窮人家的人坐不起!四人抬的轎子是官轎,八人抬的是皇家的官轎。八人抬還可以由皇帝下賜乘坐一回,就算坐一回那也是最高榮耀。
皇帝一般乘坐十六抬轎,但正式場合出行的話,則是三十二抬轎。不過開國至今,三十二抬轎只開國時用過一次。
不過平時出行一般都是以馬車為主,方便快捷嘛。
而此時坐轎子則是因為嬋兒上下馬車不方便。
謝明領了命令轉身而去,不一會一頂雙人抬的轎子就到了,嬋兒坐到裏面,晃晃悠悠的到了醫館。
「大夫,」謝明走上前,給了大夫二兩銀錢,大夫一看出手如此闊綽肯定是大富大貴之人,「幫這位姑娘診治一下胳膊。」
大夫驚訝,看着身着男裝的姑娘,她長的娟秀無比,唇紅齒白,身材瘦弱,果真是一副好長相,若她是女子,必定是世間難尋的美女。
大夫看花了眼,一時無法移開,嬋兒含羞低頭,謝明當即佩劍出鞘。
「大爺饒命,小的只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是女子…」
「我們家爺的話你不信?那你看吧,證明之後,你這對招子就不用留着了!」
謝明面無表情的說,大夫嚇得立刻跪倒在地:「大爺饒命啊!」
司徒軒擺擺手:「趕緊先替她接好手臂,不許亂看。」
「是,是,是。」大夫顫抖着雙手,站了起來,然後開始替嬋兒接骨。
這大夫醫術還算好的,一會便接好了手臂,嬋兒活動了一下,雖然還有點疼,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為了感謝司徒軒的幫忙,嬋兒請司徒軒吃酒,並不是上好的酒樓,上好的酒菜,但司徒軒卻吃的很有滋味。他時不時的看看嬋兒,但又很快的轉頭,生怕嬋兒發現後會尷尬。
其實嬋兒早就發現了,只是她一直沒說,談話間,嬋兒發覺他談吐不凡,氣質優雅,不知道司徒曄是不是也同樣談吐不凡?
畢竟他養傷的那七日,兩人一來不知說什麼,二也是為了謹慎而很少說話,多數時候都是他坐在她床邊看書,兩人耳力都很好,只要有一點聲響他就藏起來了,倒也沒被人發現。
「今日多謝公子搭救,否則我可能就…」
嬋兒想到今天的事,心中仍然害怕不已。
司徒軒笑着說:「你都謝了好幾遍了,難道跟我就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嗎?對了,姑娘,你一個人上路多少有些不安全,不知道你要去哪,我看看是否順路,如果順路可以帶上你。」
嬋兒搖搖頭:「我在找人。」
她不能告訴他她的目的地,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他對自己有意思,若她不避着點,日後豈不是說不清,道不明了?
別剛出了狼窩就跳了虎穴了!
見嬋兒並沒有說下去的打算,司徒軒也很知趣的沒有問了。
飯後,嬋兒告別司徒軒,這裏隔壁就是嬋兒下榻的客棧,司徒軒是住在行宮裏的,他必須得回去,他走了兩步,突然站定,又折返走到嬋兒的面前。
嬋兒疑惑的看着司徒軒。
「不知姑娘可否告之芳名?」
嬋兒一愣,「小女子名喚嬋兒。」
司徒軒走近一步,嬋兒嚇得後退,司徒軒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
「嬋兒姑娘,我明日動身去晉城,不知道姑娘是否願意同往?我,會好好待姑娘的。」
嬋兒一聽便明白他的意思了,晉城…她也是要去晉城的,跟他一起去嗎?
嬋兒搖搖頭,不行,她不能跟他走,若跟他走了,就間接的答應了他…
「公子,嬋兒已有愛慕之人,此次出來便是尋他。還望公子見諒。」
司徒軒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如此佳人,他一見便傾心,她卻是早已心有所屬…
謝明看着司徒軒的表情,他知道,他是真的對眼前的這個女子動了心,於是謝明上前一步,正打算說什麼,司徒軒伸手攔下他。
「走吧。姑娘,世道不太平,多注意安全。保重。」
嬋兒褔身行禮:「多謝戚公子,公子有一雙暖人的眼,一定會遇到值得的人。公子珍重。」
待離開後謝明才說話:「殿下,何不告訴她您的身份?以您的身份能看上她,那是她的造化,難道她還能不知滿足嗎?」
司徒軒搖頭:「我不想用權勢壓她,她,麟鳳芝蘭,又如出水芙蓉,我怎好用身份權勢壓她?雖然與她相識時間短,但我斷定,她是一個堅韌之人,若為了權勢而折腰了,那反而不是我欣賞的她了。」
謝明撇嘴,自己的主子都這麼說了,他能有什麼脾氣?只好點頭,可是她真的有殿下說的那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