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你剛剛明明說你看到了扔石頭的人的!」
碧蓮聽到他那麼說,第一反應就是直指他說的不對,雖然碧蓮跟着嬋兒也有很久了,可是她沒有如清那麼玲瓏,又是個練武的人,有的時候依然不會繞彎子。
而小公公心在里哀嚎,早知道就不跟她過來了!
他哪知道陛下在這啊,小公公以為只是來跟嬋美人說一聲,她被陛下冷着好久了,賀夫人又是嬋美人以前的貼身宮女,若是這樣能讓嬋美人決心拉回陛下的心,說不定他還能得到提攜呢!就算她奮起不成功,他也沒損失不是?
於是他本着這樣的心高高興興的隨着碧蓮來了,誰知道陛下在啊!既然陛下在這他就不能亂說話了,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可惜命呢!
「奴才不知,奴才根本沒說過這話啊!姑姑可莫要害奴才呀!」
嬋兒眯眼,小公公心裏那點盤算她知道,於是她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小公公的面前,「既然你不知道,只撿了這麼一塊鵝卵石,你跟着碧蓮來做什麼?只是為了來送這『罪魁禍首』的嗎?你可當知道,如今出事的人是賀夫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賀統帥的嫡子,你可知你十條命都及不上他一條!」
「奴才…」小公公心跳如雷,嬋美人果然如傳說的那麼厲害,僅僅聽她說話就這麼有魄力了,而且她說的還是事實,賀統帥可是陛下最看重的人呢!
「行了,現在是如清最重要,還是先等等看看如清的情況吧,如果如清有什麼事的話,朕定會為如清討個說法的。」
嬋兒看向司徒曄,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如清若沒事,這事就這麼算了?你護着她?」
嬋兒說的「她」自然是指凌環,司徒曄也知道,可是他能怎麼辦?此時他動不了凌環,凌浩也不知是真疼這個女兒還是假疼,可就算假的他也不可能看着他動了凌環而不吭聲。
「此事朕會處理的。」
司徒曄以前跟嬋兒說話都是以「我」為稱,只今天他說的是朕。
「哼,果然是夫妻一條心呢!」嬋兒說完扭頭,可是眼中的寒芒讓人不寒而慄。
夫妻嗎?既然你那麼護着她,我倒要看看,她這個皇后的位置還能坐多久!
一陣嬰孩的啼哭聲傳出,而如清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弱,賀一若聽到孩子的哭聲的時候喜上眉梢,可下一秒他就開始擔心如清,於是想也不想的衝進產房,嬋兒跟着他身後而入。
她為如清把脈之後,喚來人將她準備好的人參片拿來,她檢查一下然後放入如清口中一片:「一若大哥,這些要放在你眼前,可以看到的地方,任何人不允許碰。」
賀一若點頭,他知道嬋兒是擔心,怕有人在這人參片上動手腳,她剛剛都檢查過沒有問題,放在他面前則是防止別人動手腳,可是她要做什麼去?
嬋兒看到他疑惑的目光,柔柔一笑:「如清雖然沒事了,孩子也平安出世,可這筆帳還沒了呢!她這麼陷害如清,萬一如清有了意外,我…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你了,今天我定會為如清討個說法,不過她現在無法回賀府了,剛剛生產完又是早產的,還是住在宮裏比較好。」
賀一若點點頭,然後看着嬋兒出去了,他隱隱的有些擔心,嬋兒她,要做什麼?
嬋兒來到司徒曄的面前,看着他,目光陌生而疏離,隨後移開目光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小公公:「你確定你不知道這件事?你確定你剛剛的說法是真的?記住,想好了再說,你只有一次機會,就算你幫着她掩蓋事實,她也不會感激你的,況且…若是讓我查明真相,你可是包庇之罪。」
「陛下,奴才…」小公公聽到嬋兒的話心中害怕,她竟然敢當着陛下的面這麼說,太大膽了,於是他趕緊尋求司徒曄的幫助。
嬋兒截斷他的話說:「陛下,您一直都是公正的,這件事您也會秉公處理的吧?」
司徒曄語噎,可隨即他就點點頭,凌環既然敢做,她肯定會做到讓她抓不到把柄的,就算抓到了,她也會找個人來替她頂罪,她不會那麼傻的連替罪羊都沒有。
「如清出宮的事暫時還沒多少人知道,不過作為後宮之首的皇后她自然是知道的,而如今如清又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也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按理她應該來看看的…只是不知為何她卻連面都不曾露?」
是啊,凌環連面都不露這事說不過去,怎麼說如清都是三品夫人,又是賀一若的夫人。
「此事環兒做的確實不對,不過也可能是她手邊的事比較多,一時脫不開身。」
小公公身子一凜,看來皇帝還是向着皇后的,他幸虧沒有說。
嬋兒冷笑,「陛下,您可曾想過此事的蹊蹺?如清就算當時再怎麼焦急,也不會真的腳下不穩,或者沒看到腳下有這麼大一塊鵝卵石,還是陛下,您認為如清的眼神有問題嗎?」
小公公嚇的額頭冷汗直流,嬋美人說話真直接,畢竟她面對的可是皇上呢!他偷偷的抬眼看司徒曄,他並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表情,就連他身邊的梁平都是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裏。
此時的司徒曄在咀嚼嬋兒這句話,他知道嬋兒是在警告他,她會把這件事的真相找出來,到時候看他如何護着她!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嬋兒對他的稱呼。
以前嬋兒在眾人面前雖然會稱他是陛下,可從來沒對他用「您」這個字,可如今用了,他記得,嬋兒只有對那些她只把他們看成是比自己大的人的時候才用如此用。
就像嬋兒對宮墨林,對大盛國的皇帝就也從來不用「您」這個字,她開始的時候也不會對他父皇用,可後來她用了。
對,就是在他父皇對嬋兒防備之後,她對他用了「您」這個字。
這是她疏遠一個人的表達方式…
許久司徒曄淡淡的開口:「這件事朕會親自去問問,如清是朕欽封的三品夫人,又是賀統帥的夫人,朕自然不會讓她平白的遭受委屈。」
這話好像是針對凌環沒來這件事,可實際上卻是針對如清踩到鵝卵石這件事。
他看着手中的鵝卵石很感慨,小小的一塊石頭都能成為兇器,在這個宮中,到底還有什麼是絕對能值得相信的,絕對安全的呢?
如果當初他堅持一點,帶着嬋兒離開,會不會就沒有今天這樣的情況了?
「既然陛下這麼說了,臣妾就等結果了,臣妾告退,碧蓮。」
嬋兒叫上碧蓮然後離開,回到自己的屋中,嬋兒冷冷一笑:「司徒曄,你既然那麼護着她,好啊,你護着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護她到何時!」
想起曾經他說的,嬋兒不禁心中酸澀,「就算你是為了遵守你父皇的命令,可也不至於這樣,你到底把如清和她的孩子看的有多輕啊!我又沒有要你對她如何,只是懲罰她一下,跟我一樣禁足也可以,可是…你卻連罰都不忍心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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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曄來到和碩宮的時候,已經是晚膳的時間,凌環看到他笑意盈盈的迎上來:「陛下。」
「嗯,今日宮中之事,你可有聽說?」司徒曄也沒跟她繞彎子,直接進入正題。
「這…臣妾是聽說了,聽說賀夫人回府的途中出了意外,本來臣妾是打算去看看她的,只是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而且臣妾與嬋兒妹妹素來又…臣妾怕此時去了只會讓妹妹失控。」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為了嬋兒考慮一般。
司徒曄冷哼:「你會為她考慮?」
「說來陛下可能不信,臣妾是為她考慮。雖然從以前陛下還是名郡王之時,臣妾與她就不和,可是在外人眼中,她已經隕了,如今的她是月兒,若臣妾此時與她起了什麼衝突,豈不是坐實了那天那刺客的瘋言瘋語?」
那天刺客說的嬋兒的身份,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就是在說嬋兒就是嬋兒的事,可只有嬋兒和司徒曄明白,他說的不是,他說的是嬋兒是大盛國人的事。
「說句陛下不愛聽的話,臣妾是希望她消失的,只是如果是以這樣的方式被人猜忌,然後她在被冠以罪名,那陛下的名譽也是會受損的,臣妾是不會這麼做的。而妹妹她…她雖然也不會,可如清與她情同姐妹,她此時斷然不會那麼理智的。」
司徒曄看着凌環,她的話說的很流暢,看來早就想好了,不過這個理由倒是個理由。
起身就準備離開,凌環下意識的揪住他的衣角,隨後又快速的鬆開:「陛下恕罪,臣妾…臣妾只是希望陛下能陪臣妾用個晚膳,陛下很久沒來過了…」
說着凌環的眼圈含淚,盈盈欲滴,司徒曄有些愧疚,雖然他不喜歡她,可她到底是沒有太大的過錯,就算她父親有錯,可她也許也不知道,以前的事,是他對不起她在前,她才妒恨上了嬋兒,然後開始設計她。
司徒曄想,如果當初他執意不娶凌環,也許現在凌環會很幸福,而嬋兒也不會被她下了那麼多絆子,更不會有今天如清的事了。
想到這,司徒曄突然想到另一個事,雖然凌環也許不知道凌浩做的事,也有可能她是知道的,要是從凌環這下手,多少能得到一些內幕吧?
「好。」
凌環一看立刻喜上眉梢,然後讓小玉去傳膳。
凌環端着酒杯,「陛下,臣妾敬你,多謝陛下今日肯陪着環兒,環兒知道以前環兒做錯了很多事,是環兒不懂事,以後環兒會改的,努力做好陛下的皇后,管理好後宮讓陛下無後顧之憂。」
說完一仰頭一杯酒已下肚,司徒曄端起酒杯,喝下,心裏卻是滿滿的都是嬋兒。
也不知道此時她怎麼樣了,她定然還在生氣,先是把她禁足,後來又是當着她的面護着凌環,可是嬋兒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少的苦嗎?我好想跟你說,可是我卻是有苦難言啊!
司徒曄越想越悶,抓過酒來自己斟滿,徑自的喝了起來。
凌環見到他這樣,知道他肯定是在想嬋兒,不禁嘴角上翹,比原定計劃的簡單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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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嬋兒站在院中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如清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她安全了,而孩子也平安無事,是個男孩,非常可愛,要不是他太小,嬋兒恨不得時刻帶在身邊呢!
賀一若匆匆的來到嬋月宮,可他是外男,沒有陛下的允許是不能進去的,今天他一大早就去了宣室殿,可是司徒曄並不在宣室殿,宣室殿的小公公們說,陛下一夜未歸。
他有些疑惑,他一夜未歸,是在哪歇息的呢?
嬋兒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以嬋兒和他現在的情況看來,嬋兒是不可能留他的,而且昨日他確實從嬋兒這離開去了和碩宮,可是他應該也不是在和碩宮休息的。
不說他自己不喜歡凌環,就是凌環和嬋兒之間的過節,還有如今如清的情況,他斷是不能跟凌環產生什麼的,如果昨天他在她那休息的,那他就太讓嬋兒寒心了。
不單單嬋兒,就連他都會寒心,如清的事分明就是凌環的人做的,就算他不好動凌環,可是她身邊的人也不好動嗎?就算他真的有他的苦衷,可他不能在此時和凌環在一起啊!
賀一若知道,司徒曄對凌環一直也沒什麼好感,而且在他心裏,嬋兒一直都是很重要的,所以他是不會讓嬋兒感到寒心的,那麼他應該在哪呢?
正想着就見碧蓮匆忙的趕回來,賀一若眉頭一皺,她這麼早是幹什麼去了?
「賀統帥。」行禮之後碧蓮就進入了,來到正院中看到嬋兒就站在那裏,碧蓮臉上閃過一抹遲疑,隨即上前行禮。
「你怎麼了?看你好像有心事?」
「沒,美人,沒什麼,只是…哦,奴婢剛剛在宮門口看到賀統帥了,他應該是擔心夫人才來的,只是沒有陛下的旨意他也進不來,奴婢是有些…對他和夫人如今的處境…」(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