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跡靈途 第八章入世未深

    初到小鎮，他們找了間小客棧住，安頓好莜辰後，泫澈和黑羽各自分頭行事。

    「莜姑娘，我去替你找位醫師替你治療吧。」泫澈建議。

    「我明明就是個醫師。」她喃喃道。

    「醫師生病受傷，還是要別的醫師來診斷，不然全世界只有你不是就可以了嗎?」黑羽表面與莜辰作對，但他其實也會替她着想。

    「只是稍為扭傷，你替我拾些粗樹枝及找些布帶，我自己能包紮。」

    「你也是給醫師看一下。我去找醫師，黑羽去打理一下我們的馬，莜姑娘就乖乖地留在這兒，就這樣決定吧。」

    「甚麽乖乖地?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二人都沒有理會她的嘟嚷。

    「少主，你也留在這裏吧。我先去找醫師，回來再打理馬匹的事，不用少主你親自出去幹這件小事。」

    「不，我倆一同各自辦事，時間能少用點，也好讓莜姑娘早點康復。別擔心我，我對一切心中有數。」

    莜辰正要反對，二人已經迅即離開了。

    「甚麽嘛，就只會困着我。我雙手沒受傷，也是可以幫忙的……」

    莜辰無聊一拐一拐行到窗邊坐下。

    客棧的下方傳來陣陣的哭泣聲，莜辰好奇向下望，看見一個壯漢手提木棒責罵腳邊一個灰頭土臉，年約六歲的瘦弱小孩。

    「這麽點小事也做不到，你生存在這個世上還有甚麽用?你去死吧!」

    壯漢舉起木棒，大力向着手無寸鐵，只用雙小手護頭的小孩揮棒。

    她看到不得了的事情，知道壯漢在欺負弱小，而這一擊誓令孩童必死無疑!

    她顧不得其他，毫不猶豫地向下揮動鞭子。

    正當木棒快要碰到小孩的手時，鞭子剛好套住壯漢舉棒的手，瞬即止住他的動作。

    壯漢順着鞭子看，想要知道何人大膽壞他好事!他從未想過，執鞭的人竟是一個女人!這個事實使他暴跳如雷。

    「女人!你是誰?竟敢打擾大爺教訓兒子?不要命嗎?」

    他憤怒地盯向向他揮鞭的人，莜辰毫不懼怕地回瞪他。

    「你不配當那小孩的爹!我不准你再打罵他!」

    「你這個好管閒事的女人!本大爺今天也要教訓你。」

    他強行扯掉鞭子，卻沒注意到鞭子裝有小鈎，他大力扯開時，血肉雙雙被生生削下，痛得他大聲咆哮，落荒而逃，只剩那受罵的小孩呆呆不動。

    莜辰被眼前一幕也嚇了一驚，她沒有想到會有人的血肉沾污鞭子。她最初的意圖只是讓壯漢放開小孩，不讓他下手，怎料反倒使得他受傷。

    她收回鞭子，看着那些血液和皮肉，心慌得很，亦懊惱不已。

    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物體，她只覺噁心。她因行動不便，只好等泫澈或黑羽回來替她打水清洗。

    ※

    心中焦急時，彷佛時間也過得特別慢長。

    等了好一會兒，泫澈終於回來，身後帶來一名年老的郎中。

    他邊行邊跟郎中解釋情況，未有即時察覺莜辰的不安。

    「先生，請你替小姐治療一下。如我剛才所說，她在騎馬時被摔下，左腿不能動。」

    「老夫不能直接觸碰小姐玉軀。」

    「沒關係的，只要先生能替小姐治好腿就不是問題。」

    郎中點點頭，熟練地從包袱中取出一些藥膏。他平均把膏藥塗在腫脹的小腿，再以柴枝布條包紮。

    莜辰雖然不介意郎中直接替她上藥，但她也頗為不滿泫澈替她作主。她念在他旨在為她好，加上剛才的驚悸，便沒作聲。

    「小姐，你手上有血…」

    泫澈聽到郎中所言，才發現莜辰滿手鮮血，立即擔心的衝上前看她的情況。

    「你怎麽流這麽多血?」

    「這些血不是我的。」

    「那是從哪兒來的?」

    泫澈見她雙手沾血，但沒有傷口，這才鬆口氣。

    「是…是有個人…在欺負…別人…我看不過眼，所以…」

    她說得隱悔，因為她自覺自己亦有錯。

    「我出外了不久，你到底幹了些甚麽?」

    泫澈有感事情未完，不禁暗自埋怨。

    「我也不想，但事出突然，我一時想不到別的辦法…」

    「血…是從哪人來的?」

    「從我這兒!」一道咆哮響徹整座客棧。

    壯漢痛得咬牙切齒，想要張口一下把莜辰食掉的樣子。

    ※

    「美女，別坐得離我這麽遠呀!叔叔會好好疼你的…」

    一臉色迷迷的中年男人接近剛被關在囚房的莜辰。

    「你走開!別靠近我!不然小心我會打死你!」

    莜辰恨得咬口切齒，但鞭子在她被抓住的時候也被沒收，她只略懂一點防身的「功夫」，可是在一腿不能動的情況，連動都不能動，更枉論要反抗。

    「老兄，你別心急。你看這位小姑娘一臉幼稚單純，在這裏能活多少天也是問題。你越等越久，她便越加虛弱，到那時你為所欲為，也絕無難度。」

    「哼哈。老弟說得對。這個小美人挺潑辣的。硬來難免會受點傷，還是等她沒吃沒喝一天多，她肯定受不了。哈哈…」

    ※

    「嗚…」莜辰想起今天早上還是一副自由身，經過下午發生的事，她晚上卻成了階下囚。

    「明明又不是全我錯，為甚麽打小孩的人可以逍遙法外，而我只是讓他受了點傷，卻要被抓進牢房?」

    她深深把頭藏在縮起的身軀，心中期求這只是一場夢。她還是那個天天陪伴師傅在深山隱居、採藥、學醫道的小姑娘。

    「今晚牢房真熱鬧，又多一個新人。」

    獄卒嘻嘻哈哈的打開牢房，帶來一個衣着樸素但乾淨的男子走進。他臉有污垢，但不失雅氣。

    「你也進這個牢。」

    獄卒猛力把男子推進莜辰的牢中，早已在牢中的兩個囚犯看見，大吃一驚。

    近眼一看，原來男子的嘴角被打腫。他一進牢，便躲到牢內的一角，把四分之三張臉在縮短的雙腿，只露出一對眼睛。

    本來口沬遮攔的中年犯人在新人進來後，便不再作聲，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莜辰雖覺奇怪，也不深究，她樂得有此人震懾着這兩位不懷好意的「大叔」。

    經過一天的受傷、傷人、被捕、投獄，莜辰身心俱疲。雖然牢房不乾不淨，鼠蟻蟑螂隨時出現，莜辰也顧不得那麽多，在這寧靜的環境，她慢慢睡去，出現在夢境的卻是剛入城的事情……

    ※

    「姐姐，我很餓。」

    剛進仁陽鎮，在投宿客棧之前，莜辰一行人在大街的食檔稍為吃了點東西。在莜辰所坐的不遠處，有個腳拐的男孩安安靜靜地坐着，落寞地看着正在食午飯的三人。

    「弟弟，你的腿……」

    莜辰知道孩童是行乞的，她正要掏出錢袋，泫澈一下把她的手按住。

    「別給。」

    「為甚麽?」

    莜辰不明所以，她手用力想要摔開泫澈，他也不放手，雙方角力，爭持不下。

    呼──

    一下口哨聲，本來坐着行乞的男孩竟如像平常人一樣，爽快地跑開。

    「你明白了嗎?」

    莜辰眼睛瞪得極大，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麽可能…那男孩也不過六歲，怎會小小年紀便要騙人!」

    「是你太笨才沒看出。少主和我一眼便看出這小童是假裝的，因為……」

    莜辰這才想起，中午行乞的小孩正正是被她所救的孩子!她沒有被騙，所以他要受罰!這是甚麽道理?!

    ※

    肩上突然被一物按下，嚇得莜辰一下子醒過來。

    她一睜眼，眼前出現的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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