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二胡闖天涯 第四章三環套月

    天拍水看着一臉黯然的狄舒夜,微微一笑道:「這沒什麼,你先不用急,不就是涵養力嘛,交給我,你還是將魔二胡如何拉奏學會吧!」

    狄舒夜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並沒有多問,心道:「魔二胡最強的能力乃是表現深沉、悲悽,年前老師曾講授過一首適合古箏的曲子,當時老師說琴宗的樂器並不能完全演繹那首曲子的箇中味道,皆因為那首曲子太過悲涼蕭瑟,我何不試試呢?對了,還有義父常常吟唱的那首。」

    想到此處,狄舒夜盤膝坐在地上,將魔二胡托在腿上,右手竹弓輕顫,各個音階嘗試了一遍,又試着貫穿起來。

    他音樂方面的知識這幾年在琴宗學堂中學到了很多,只是嘗試了片刻,便掌握了其中訣竅。

    雖然耳中聽着魔二胡的聲音依舊極不舒服,但他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能夠得到涵養力的修煉方法。畢竟,修煉涵養力在斷龍大陸上並不是藏着掖着的事,相反,凡是稍微有點勢力或者實力的人都可以得到修煉涵養力的方法。有了涵養力,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清了清嗓子,狄舒夜左手按上琴弦,右手緩緩拉動竹弓,那一首《山坡羊》伴着低沉而淒婉的調子,緩緩飛揚開來。

    「朝三暮四,昨非今是,痴兒不解榮枯事。攢家私,寵花枝,黃金壯起荒淫志。千百錠買張招狀紙。身,已至此;心,猶未死。」

    簡單的曲調,朗朗上口的詞句,經過魔二胡那獨特的音質渲染,整個山谷中似乎都瀰漫了一股濃濃的哀傷氣息。一曲終了,狄舒夜停了下來,忽然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首曲子中的怨憤,那種淡淡的遺恨!

    世間萬事不可捉摸,有些人拼命積攢家私,結果橫禍上身;有些人沉溺於酒色,走上了荒淫之路。禍福相依,悲樂相生。

    良久,天拍水忽然驚呼道:「你這曲子不錯啊,誰作的?」

    狄舒夜苦笑一聲,嘆了口氣,再次拉動竹弓,依舊是《山坡羊》:「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同樣的曲調,但是情境卻全然不同,狄舒夜拉奏完第一曲,便已沉浸其中,這第二曲,卻是義父時常吟唱的曲兒。狄舒夜雖然常聽義父唱起,但一來他年紀尚幼,二來人生經歷太少,並不能真切的體會到這首曲子的意境所在。

    此時魔二胡拉動,經過悲澀悽苦的聲音渲染,狄舒夜卻瞬間感受到義父常常吟唱的這首曲子中的意境,那是沉重!

    其蘊深邃,感情悲憤沉鬱,雄渾蒼茫的景色、真摯深沉的情感,以及最後那種無奈的悲嘆,一字一句敲打着狄舒夜的心。一遍遍低低的奏響這曲山坡羊,狄舒夜拉動弓子也越發熟練,他忽然想到:「義父為何會時常唱這首曲子?這首曲子表面上似乎是在感慨時代的變遷與歷史的興亡,但是斷龍大陸自打涵養力出現之後,帝國之間的戰爭早已停歇數百年之久了,那是為何?」

    腦中胡思亂想,琴音便也變得凌亂起來,忽然,不遠處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你為什麼要走神?」

    狄舒夜大吃一驚,因為這個聲音明顯不是水爺爺的聲音,霍地轉過身來,只見夜幕中天拍水身邊靜靜站着一人,那人身子不高,聽聲音是個女子,似乎年齡並不大,但是整個人卻籠罩在一片黑色中。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長裙,單薄的身子站在那裏,就像是來自黑夜的使者。

    「咦,難道水爺爺和這個女子認識?」狄舒夜心中問道。

    不遠處天拍水搖了搖頭,「不認識,她是看不見我的,魔二胡以鮮血為媒,認你為主,我才能走出魔二胡的虛壺空間,而且也只有你一人能夠看得到我,別人是看不到的!」

    「我為什麼不能走神?」狄舒夜冷冷注視着來人,反問道,得知來人並非熟人,他的態度登時一冷,經下午生死走了一遭,狄舒夜對外人的態度也變化了許多。

    「好啦,小夜,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這女孩子心中對你沒有敵意,不用擔心!」天拍水的身影伴隨着懶散的聲音一同消失,狄舒夜仔細觀察着對面黑衣女子的動作,很顯然,天拍水的一切她根本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你能再演奏一遍嗎?」聲音清脆而冰冷。

    狄舒夜忽然像是回到了兩年前,自己隨同義父前往西北冰燕溝替琴宗採購冰塊的時候,義父吃力的拖動着車子,車上是一隻巨大的木箱,木箱外面裹滿了厚厚的破布、稻草,裏面裝的,正是一塊塊堅冰。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行到半路的時候,狄舒夜實在熱的難受,於是向義父討要一塊堅冰,義父微笑着從木箱中拿出一塊小小的堅冰,微笑着看着狄舒夜捧在手裏降溫,忽然狄舒夜手一松,那塊堅冰掉落在地,摔的稀碎,聲音清脆而冰冷,一如這個女子的聲音。

    義父沒有怪他,反而又拿出一塊堅冰給他。到了文青山半山腰的時候,木箱從車上掉落,滿滿一箱的堅冰灑落在了山坡上,晶瑩剔透,好看的很,晶瑩的就像義父眼角滑落的淚水。

    「好!」狄舒夜沒有拒絕。


    「搴幃拜父河梁去,白髮愁看淚眼枯。慘慘柴門風雪夜,此時有子不如無。」

    「雨余溪水掠堤平,閒看村童戲晚情。竹馬琅鏘衝掉去,紙鳶跋扈挾風鳴。三冬暫就儒生學,千藕還從父老耕。識字粗堪供賦役,不須辛苦慕功名」

    魔二胡本身特有的悲愴之聲將這兩首曲子拉奏出來,不知不覺中,狄舒夜雙眼濕了,這一刻他忽然很想念義父,他記得,當年義父運送那一車冰塊,是為了能給自己買一張廉價的古琴,後來一車冰快毀了,義父哀嘆了許久……

    山谷中突然變得異常寧靜,飛鳥不再鳴叫,夜梟停止了聒噪,只有附近懸崖上撲簌簌落下塵土的聲音。

    「你父親一定對你很好,是吧?」黑衣女子忽道,聲音依舊冰冷,卻不是那樣的清脆。

    「我沒父親!我是義父養大的。」狄舒夜忽然覺得很舒服,仿佛站在眼前的女子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在她面前,自己可以全身心的放鬆,就像是一個人在漆黑的夜空下,可以恣意的發泄一般。

    「把它交給我吧!」黑衣女子指了指狄舒夜,冷冷說道。

    狄舒夜一愣,下意識的抱緊魔二胡,便在此時,他忽覺自己腿上有什麼東西在爬行,低下頭來,借着微微的暮色看去,那是一隻還不及拳頭大小的小鳥,全身墨綠色的羽毛,倒像是富貴人家在鳥籠中飼養的鸚哥。

    兩隻細細的爪子緊緊扣在自己破爛的褲子上,見到狄舒夜望向它,忽然低低鳴叫一聲,狄舒夜心頭一震,就在鳥兒鳴叫的那一刻,自己腦中似乎能夠感受到它的意思。

    「不要把我給她!」

    那是祈求中帶着哀怨的眼神,狄舒夜忽然覺得,這隻小鳥兒就跟自己一樣,此時無家可歸!

    將魔二胡交到左手,狄舒夜探出右手,抓起小鳥托在掌心,小小的身體在他手掌心中是那樣的渺小,狄舒夜手掌掬了掬,似乎這樣才能夠更安全的托住小鳥一般。

    抬起頭來,狄舒夜看着籠罩在黑色中的女子,「你為什麼要它?它是你養的鸚哥嗎?對了,我叫狄舒夜,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黑衣女子沒有說話,狄舒夜忽然覺得周圍溫度急劇下降,他吃了一驚,四下里看了看,縮了縮身子,但是那冰冷無孔不入般侵入自己身體,不自禁的,狄舒夜腦中冒出一個聲音:「我相信不冷,便不冷了!對,不冷,不冷!」腦中如此想着,忽然就覺得身體果然不冷了。

    狄舒夜驚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卻沒有發現,對面的黑衣女子身子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

    「好強大的精神力!」女子心中驚呼一聲。

    過了許久,這才開口道:「我要它是因為它對我有用,它並不是我養的,你可以叫我墨,我來這裏自然是追它而來!現在,我回答了你所有的問題,你可以將它交給我了吧!」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清脆的感覺又出現了。

    「既然不是你養的,我為什麼要給你?你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能告訴我嗎?我想出去,但是聽說這裏四面環山,我出不去。」狄舒夜道。

    「好,我告訴你我怎麼進來的,你將它給我,如何?」

    掌心中些微的刺痛,狄舒夜看了看手心中的小鳥,兩隻尖尖細細的小爪子摳破了自己的掌心,掌心中小鳥正看着他,眼神楚楚可憐。

    忽然他瞳孔一縮,小鳥的腹部那墨綠色的羽毛上沾着點點猩紅,甚至有一絲絲猩紅滑落到自己手上!那並不是自己的鮮血!這是只受傷的小鳥。

    狄舒夜忽然怒了,抬頭盯着那女子,沉聲道:「這隻小鳥已經受傷了,你為何還要捉拿它,我能猜到,你捉了它定會殺了它,是不是?」

    墨微微抬頭,似乎看向狄舒夜掌心,忽然頭上的黑色斗篷輕微一震,原本垂在黑色衣袖中的手臂陡然翻騰而起,在狄舒夜眼前閃電般一揮,下一刻,狄舒夜眼前頓時昏黑一片,沒有了任何光亮。他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忽然看到眼前現出兩個相距不遠的三角形,三角形的尖端分別是三顆明亮的小星星。

    還未看的分明,黑色陡然消失,又恢復到之前夜幕降臨的暮色中,狄舒夜抬頭一看,這才發現,眼前這名名叫墨的女子,原本黑色斗篷遮住的臉此時露出一對眼睛,剛才看到的兩個三角形赫然是在她的雙眼之中,三顆文曲星環繞着瞳孔。

    「三顆文曲星,那是三環套月了,你修煉過涵養力?而且已經是三層了?」狄舒夜大吃一驚,雙目灼灼地望着眼前的墨。

    墨一愣,眼中的三角形緩緩退去,忽然說道:「緣分不可強求,既然青鳥選擇了你,那便隨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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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三環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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