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新的一天以嫵媚之姿蒞臨,為帝府拉開了熱鬧的序幕。
一夜好眠,帝九君滿足的摟着懷中用三十萬大軍「抗」回來的娘子,心情說不出的雀躍與歡快,即使在夢中都能笑出聲。
當第一縷陽光傾瀉進來,榻椅中的風君舞便睜開了冷眸,門外僕從輕輕敲着門,等待她的傳喚進來為兩人梳洗更衣,眸子一轉見某隻狐狸笑彎了唇角,喜滋滋的小表情十分萌魅,那模樣莫名喜感。
似感應到有人在看他,萌狐狸睜開了惺忪的眼,漾着愉悅的笑容聲音低雅道:「娘子早。」
「早。」風君舞面色淡淡,轉瞬發現大腿被什麼東西抵着,微微挑眉問道:「恩?」
帝九君聞言玉容悄然爬上緋紅,一雙晶亮的鳳眸閃動瀲灩波光,小模樣十分秀色可餐,「娘子,行嗎?」
狐狸爪子不規矩扯了一下她的衣帶,期間牽動傷口疼的他倒抽一口涼氣,為那俊秀萌魅的面容蒙上一層不滿,見狀風君舞玩味的勾唇:「你確定自己動的了?」
帝九君手上動作一僵,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動不了。」
「那還不乖巧點?」冷眸戲謔之光漸深,逗弄公狐狸一直是風君舞的惡趣味,她喜歡看他豐富的小表情,尤其看他炸毛的樣子更有趣。風君舞睨着欲求不滿的帝九君,緩緩說道:「你身上傷太多,不適合縱慾。」
幽怨的撇了撇嘴,帝九君知道自己被拒絕哼了哼氣:「縱慾而死,也比沒欲可縱的好,小爺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又要與我和離?」
聽言風君舞微一揚眉,「你一天不和我犟嘴是不是渾身不舒服。」
聲音一冷,帝九君頓時萎靡不振,老大不高興的捧着混賬娘子的臉頰啃了啃,然後衝着門吼道:「進來。」
稍後,婢女魚貫而入,開始為二人更衣束髮。
梳妝枱前,少年俊秀挺拔,面容如狐,衣袍如雪,一頭鬆散的墨發隨便被絲帶系住,平添一縷俊逸的美。他奪走丫鬟手中的胭脂盒,動作認真的為他家混賬娘子描眉畫唇。
「小爺的娘子就是美。」與有榮焉勾了勾漂亮的唇,俊俏少年的瑟在那剛剛上好胭脂的唇看了看,隨後衣袍一甩便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少年驀然回首笑道:「混賬娘子,你可不許再給小爺亂跑知道嗎?」
一縷狐疑閃過眼底,粘人的狐狸不粘人?這事有蹊蹺。風君舞挑眉看了眼門外身穿朝服的帝九塵,心裏微微訝然,這對父子什麼時候意見這麼統一過?
「君兒,別磨蹭,上朝的時間要到了。」
「哦,知道了。」轉過頭應了一聲,隨後帝九君又定定望着風君舞,那小眼神銷魂的緊,大大破壞了剛剛他的玉樹臨風,但帝九君不在乎,他就是耍脾氣的微微嘟起嘴,委屈巴拉要某人一個口頭承諾,幼稚的緊。
「去吧,我保證你回來能看見我。」
「說話算話,等小爺下朝若是看不見你,小爺可是會掀了奪魂宮的老巢的喲!」作勢揮了揮手拳頭,俊俏少年耀武揚威了下,便和自家老子進宮上朝做太子伴讀去也。
晨曦下,白霧層層中,少年墨發飛揚,笑容燦爛,當真風華絕代。
見狀,風君舞冷容勾起一抹笑意,站在窗前目送他離開帝府,待青衣以隨從的身份跟着時,風君舞冷冷的開口:「青衣留下。」
腳步一頓,青衣遲疑了下,那對奇葩父子也停了下來,帝九君不知「自己」曾經交代過什麼青衣,但帝九塵卻是知道,當下眸光一動笑道:「君舞讓你留下便留下,君兒跟着我不會出事。」
「是。」青衣點點頭,心想二貨「主上」跟着老爺也不會出現什麼事,便朝風君舞走去。
庭院外的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繼續前行,某隻狐狸奇怪的問:「爹,你說青衣會不會幹出叛主的事?」
帝九塵揚眉好笑的問:「君兒何出此言呢?」
帝九君奢貴的眉目一沉,煞有其事的搖頭晃腦說道:「混賬娘子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青衣已經過了弱冠之年,我都沒聽說他有娶妻,讓他一個人和我娘子獨自相處,小爺不放心。」
帝九塵:「……」
「再說,是爹教君兒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青衣本事那麼高,若是對我娘子起了歹心,小爺豈不是腸子都悔青了?」越說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只見帝九君立即換了方向往九君閣走。
帝九塵見兒子那不爭氣的樣子,氣的就給他一記腦崩,「你當誰都像你把個冰塊當個寶嗎!」恨鐵不成鋼訓斥一句,帝九塵一把扣住沒事犯抽的混賬兒子,直接一腳揣進轎子裏,「你要是敢給我不安分,一會老子就派三十萬大軍把風君舞送出東隆國!」
衝出轎子的萌狐狸一聽,頓時一臉怒色老實坐在轎子裏,望眼欲穿瞪着九君閣的方向,不滿咆哮:「老傢伙!小爺告訴你,要是小爺帶了綠帽子,小爺和你沒完!」
「小爺和你沒完!」
這猶如妒夫吃醋的聲音一直迴蕩,直到傳入風君舞耳里不有抿唇一笑,而此時青衣也走了進來,恭敬道了一聲:「少夫人。」
聽到這稱呼,風君舞邪肆的揚眉,「青衣,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忠於天域宮宮主,還是忠於帝家。」
青衣對他的稱呼一直是少夫人,但在天域宮的時候,每逢她下了命令青衣又稱呼她主母,可見在青衣眼中只是服從命令,而絕非真正的臣服於她。
青衣面色不變,「少夫人,你覺得有差別嗎?不論忠於誰青衣的哪位主子都是一家人,這根本不影響青衣的忠誠。」青衣的話可圈可點,讓人挑不出錯處。
風君舞優雅穩坐,素手敲打桌面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也就是說,不論是身為天域宮主母的我,還是帝九君娘子的我,都是你的主子對嗎?」
倏的,聽到一向冷言冷語的女人口吻變得柔和,青衣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點頭道:「是的,少夫人。」
話音落地,空氣驟然變冷,只見風君舞臉色冷冶妖嬈,她慢條斯理將桌子上的盒子打開,拿出那條特大號的鞭子朝青衣丟了過去,冷冷說道:「既然我是你主子,那麼你動了我的人,自己拿着鞭子看着辦,也省的我自己親自動手。」
順手一抓,青衣表情一僵,他就知道這個冰塊做的女人找他准沒好事,原來是為了他抽二貨「主上」而遷怒起來。
為自己斟了一杯茶,風君舞愜意的睨着青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青衣嘴角抽了抽旋即一把鞭子揮的虎虎生風,然後只聽噼里啪啦的聲響抽打在身體上。
每一鞭子抽的力道都深可見骨,可見古人的愚忠很可怕,一個武林高手論身手高過風君舞,卻因為自家「主上」那句風君舞是我的主母,而像個神經病一樣抽打自己,那股子狠勁兒還挺讓人膽寒。
抽了有一盞茶的時間,風君舞見青衣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緩緩啟口:「行了。」
青衣收鞭垂首而立,額頭佈滿了汗水。
「去換件衣服,一會再來找我。」
「是。」
青衣走後,服侍的下人進來稟報,「少夫人,有位離公子找您,您是見還是不見。」
風君舞品茗的動作一頓,腦中浮現一名骨媚清絕的艷麗少年,微微勾唇:「帶他到花園見我。」
「是,少夫人。」
花團錦簇,茶香飄漫,景美人更美。
艷麗少年似乎特別鍾情月牙白和胭脂色,離墨染還是月牙白長袍,外罩胭脂色輕紗,額間綴着一點梅花,透着高雅香艷。
離墨染肩膀上站立一隻高傲的猛禽,形似鳳凰,身披紫綠色羽毛,只聽它嘯個沒完說着只有風君舞能聽懂的獸語,「死女人,本神獸總算找到你了!」
此猛禽不是獸兒是誰?
風君舞微一挑眉,冷淡對獸兒說道:「捨得回來了?」
中秋宴那會兒,讓它辦點事情,這獸兒辦的影子都沒了,現在卻和離墨染一起出現,風君舞會給它好臉色都奇怪了!
熱臉蛋貼冷屁股,獸兒目光凶戾瞪着沒良心的主人,「死女人!本神獸差點讓魔刃玩死,你不給獎賞就算了,還愛理不理的,風君舞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嘯!嘯!嘯!
獸兒氣的直撲騰翅膀,嘯來嘯去和風君舞嘰嘰喳喳抱怨着,看的離墨染嘴角一抽,他是不是太沒存在感?一隻猛禽都比他招人待見?
離墨染面色尷尬站在那,瞅着一人一獸在那聊天。
嘯!嘯!嘯!「死女人,皇甫凌樂身邊有隻成年神獸,你到底知不知道!」
「恩。」淡漠應了一聲,風君舞眉眼不抬,隨後朝離墨染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離墨染落座,正欲說什麼就聽風君舞對着立在桌上的獸兒說道:「少和我抱怨,技不如人就要坦然面對,被欺負了就想辦法欺負回去,現在跟我嚷嚷又有什麼用。」
獸兒聽言聳拉着腦袋,沒好氣瞪着風君舞,這女人說的好聽!那可是成年神獸啊!輪它幾個來回都像碾死一隻螞蟻,若不是魔刃考慮它們是同宗沒下殺手,它還能有命嗎?
不過死女人說的也對,被同宗欺負了,它總得找機會報復回去!
獸兒想通了,揚起高傲的獸腦,撲騰了幾下翅膀:「死女人,本神獸餓了!」看來,它不加把勁兒成長,以這個女人和皇甫凌樂的恩恩怨怨,少不得讓它幹活,萬一再對上了魔刃,它能不能還有好運氣就難說了。
風君舞眸光微動,想起那個與公狐狸如出一轍的妖孽變態,於是問道:「我問你,若是被魔刃所傷,普通人該怎麼療傷?或者療傷必須去指定的地方嗎?」
獸兒一愣,隨後站在桌上跳了跳,「你受傷了?傷在哪裏?」
「受傷的人不是我。」見獸兒緊張的樣子,風君舞幾不可聞的皺了一下眉。
「那是誰?」獸兒驚訝瞪圓了獸眼,風雲大陸除了它能和魔刃對招,還有凡人能扛得住會仙術的神獸?誰這麼變態啊?忽然,獸兒發現風君舞氣息一冷,旋即也不敢八卦,老實交代。
「通常普通人若是被仙術波及,十人八/九命喪當場,除非這人修習了特別的功法,否則根本不可能活命,這就是神與人的差別,只要沾上神字,不管隔多少代都超越常人數倍。」
風君舞冷眸一沉,看來這本尊還給她留下個麻煩,皇甫凌樂身邊有隻成年神獸,貌似強的連那個紅眸妖孽都扛不住,若是皇甫凌樂對「本尊」存了什麼心思,恐怕要糾纏一輩子。
思緒一轉,風君舞又問了一句獸兒,「風雲大陸,哪門哪派的武功能達到和魔刃對抗的程度?」
獸兒白了她一眼,這女人是白痴嗎?人都嫁進帝家了,居然還不知道帝家的光輝史?
帝家始祖帝孤塵就是那位羽化登仙的人,他留下的武功心法肯定有關如何升仙,就算沒有也比其他門派的厲害,這女人還真是不上心啊!
看它望着帝家主屋的位置,風君舞頓時明了,旋即冷容微緩說道:「想吃什麼,自己去房裏找。」
嗷的一聲,獸兒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振翅離開,看的一旁離墨染嘴角又抽了抽,暗想自己決定來投奔風君舞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這時,風君舞終於將目光轉向他,直奔主題:「一會我讓下人給你準備房間,做我的屬下只要記住兩點,一是服從,二是忠誠。」語畢,風君舞作勢要離開,打算繼續找青衣「算賬」。
「帝夫人。」離墨染略顯焦急的呼住風君舞,風君舞腳步一頓:「還有事?」
離墨染:「……」怎麼可能會沒有,你就這麼相信我嗎?
「帝夫人,在下好似沒說過要做你的屬下。」
風君舞邪肆的挑眉:「那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
離墨染:「……」這女人一向都這麼直接嗎?
看他不說話,風君舞繼續抬腿往前走,豈料才邁開一步,又聽到身後離墨染欲言又止的聲音:「帝夫人……」
刷的,風君舞沉下臉轉過身對他說道:「我風君舞一向沒耐性,最討厭猶豫不決的人,若是你覺得我沒能力幫你報仇,門在那邊你自己走,若是信得過,便記住我剛才說的兩點,絕對的服從和忠誠。現在,我還有事要處理,你自己考慮要不要做我的人!」
說罷,風君舞便冷着臉離開,任那個艷麗無雙的少年怔愣原地……
客房內,青衣剛換好衣服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就見風君舞慵懶坐在他的房內,嘴角不由抽搐幾下,她還真迫不及待啊!前腳說讓自己換好衣服找她,結果她自己卻找上門。
「少夫人。」恭敬而語,青衣垂首。
「他人在哪。」風君舞冷冷的一句話,卻問的青衣一頭霧水,「他」究竟是誰?況且連名字都沒有,他怎麼「他」是誰?到底在哪裏?
見青衣困惑,風君舞言簡意賅的說道:「你們的宮主。」
誒?這下青衣更迷糊了,好端端的她怎麼會問「主上」?他不是眼中只有二貨「主上」?
沉吟半晌,青衣按照「主上」的囑咐,「一本正經」的回道:「主上沒交代行蹤,青衣不知。」
倏的,銳利如刀的寒芒迸射而出,風君舞冰寒看向青衣,「你是他的心腹,他身受重傷居然會不和你聯繫?」這明顯敷衍的說辭,偏偏公狐狸那種智商可以,但騙她還差很遠。
知道風君舞起疑,青衣微微皺眉,「少夫人,主上一直都行蹤飄忽不定,況且以主上的能力也沒幾個人能拿他如何,再者就算他深受重傷,若是主上不想出現我們也沒辦法,這你是知道的。」
聞言風君舞微微揚眉,看青衣的神態想來那個紅眸變態應該沒事,不然青衣也不可能那麼淡定,好歹紅眸妖孽是帝家的「雙生子」,若真不幸被一隻畜生搞到掛掉了,帝九塵也不可能沒有動作。
思索半晌,風君舞眸光一寒,「七天以後,我不想看到你身上的傷好了,明白嗎?」
青衣:「……」
這是告訴他,估摸身上好利索了,再自己抽自己一頓嗎?
見青衣點頭,風君舞繼續命令:「還有,不許告訴公狐狸我罰過你,明白嗎?」
青衣嘴角抽搐:「明白,那若是少爺發現我有傷呢?」
「那是你該苦惱的問題,而不是我。」風君舞雲淡風輕丟一句,旋即想起另一個欠揍的人,繼續命令道:「明天以天域宮的名義,發個百萬懸賞出去,就說誰有本事睡了紫緣風,並讓其懷孕可得紋銀百萬。」
青衣:「……」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風君舞不光手段兇殘,還特別的惡劣和陰損,貌似紫緣風和她是好姐妹吧?就算紫緣風是紫墓國第一女潑皮,已經沒什么女子操守和德行可言,但這百萬懸賞一出可想而知江湖又要掀起怎樣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