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迎來了春夏,別了秋冬,女皇歸來總是能為魔宮帶來別樣的熱鬧。例如,每每總能看見黑曜大人扯着嗓子吼,教導「失常」的女皇,如何體態優雅,如何舉手投足都彰顯身為女皇的風範等等。
又比如,女皇的未婚夫青龍上君來訪,饒是整個南北兩域的眾人出動依舊遍尋不到女皇的身影,這被眾人定義為魔界十大奇蹟之一。
神識掃蕩,遍尋不到那個有趣的小丫頭,宛若海洋般的清雅男子看向黑曜的目光多了絲絲寒意,姑且我們稱之為嫉妒的眼神。
轟隆隆,天打雷劈,狂風暴雨,冰凍三尺,烈火焚身,各種無比悲慘的折磨應驗在黑曜的身上,這位龍的始祖天胄,打着未婚夫的旗號,實打實的把欺負龍演繹的淋漓盡致。
忽明忽暗的天氣,各種飛沙走石,魔宮的眾人齊齊為黑曜大人默哀,實在是這位祖宗誰也惹不起,除了他們的女皇有捋虎鬚的好本事,誰又敢惹其鋒芒?
青龍上君,看起來再不食煙火,可活了不知多少萬年歲月的天胄,豈是一個不足萬歲擁有再逆天天賦和修為的,就能與之比肩的?
除了他刻意的放水,誰又能真正傷他分毫?
「說,你把本君的未婚妻又藏到哪去了?」青龍上君風輕雲淡,就連看向狼狽黑曜的眼神都極其輕淡,卻不妨礙眾人從中看出危險。
哦,對了,忘記說,如今敢捋虎鬚的人除了女皇,便是這個被九九八十一道天劫狂雷劈的腦袋不正常的黑曜大人,就算每次被青龍上君虐的很慘,可隨着悽慘的模樣越來越淡,也足以證明黑曜大人的耐磨、耐打、耐揍的神經逐漸加粗,同時證明這廝的修為也在瘋狂的暴增。
咳咳,黑曜吐出了一口濃煙,沒看錯這是被雷劈的後果,不過黑曜越來越自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能攻破這人該死的防禦,直接在他身上留下點紀念。
哼!他可沒忘記,當年這人如何欺負了他家的熊孩子。
倏的,突然汗毛豎起,黑曜在清雅男子眯起眼的瞬間,便苦大仇深的道:「虧你還是天胄,還是念舞的未婚夫,連你這個對於念舞來說最親近的人來說都不知道她去了哪,我哪裏知道她到底打算玩多久的捉迷藏。」
青龍上君揚了揚眉梢,淡然的眸閃過一縷疑惑,利用偷心術將黑曜各種抱怨聽個全面,也知道這廝沒有欺騙他,可是那個有趣的小丫頭到底去了哪?
放眼三界六道,還有他神識遍尋不到的地方嗎?
有趣,非常好,果然不愧是妖家的孩子,搗鼓出來的東西就是比那些後輩有意思。
拂袖一揮,神光撤離,黑曜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倒霉孩子真是越來越神秘了,居然能做到連青龍上君都能隱瞞的地步!
可是為什麼意識到這點,他的心情就是那麼不爽呢?
三天後,黑曜大人正在埋首處理政務,並且火大的遷怒旁人時,從忘憂城跑回來的女皇悄然歸來,聽說了青龍上君在魔宮欺負了黑曜一頓,不由挑了挑眉。
經由她留下的魔魂精銳的敘述,足可見黑曜的修為增長的有多恐怖,「你說黑曜哥哥沒事還會跑去天界找虐?」
魔魂將領誠實的點頭,回顧暗中跟蹤黑曜那廝英勇去刺殺青龍上君,他不得不說黑曜是個精神異常粗,抗打擊異常彪悍的人,「回主子,黑曜大人每次偷襲和暗殺的成功率,都在隨着偷襲與暗殺次數逐步提高。」
「知道了,你和下面的人交換一下,這麼久待在魔宮怕也是悶了,回家看看吧。」
「謝主子。」
片刻,房內出現了連接通往忘憂城的門,這片新的領域是他們這些魔魂的家,也是女皇埋藏憂傷的地方……
想了片刻,聽到僕從送來消息說是黑曜大人處理完朝務,念舞蓮步輕移,淡定從容出現在那生悶氣的邪厲男子面前,他半斜靠在一棵樹下,樹影婆娑,墨發飛揚,在斑駁的光影里,男子額間的龍形紋路仿佛過來一樣栩栩如生。
單手放在支起的膝上,就那麼慵懶的靠在樹幹,另一隻手裏捏着一壺烈酒,提壺暢飲,灑脫不羈頓時傾瀉而出,那微微上翹的唇角,邪氣異常,驀然回首,本是清淺一笑,卻透着妖艷的味道。
一雙幽深的眸,流動的光波仿若星子,卻在見到了念舞,轉瞬亮的驚人,又深邃的夾雜了許許厲芒,卸去所有偽裝的黑曜,便是如此迷人的男子,深深吸引着眾生為之沉淪。
「還是那麼調皮,知道青龍上君折騰我你似乎很開心?」
又是暢快的抿了一口烈酒,綿醇帶着後勁的爽冽,洗滌了心中那股憋悶,黑曜有時在想,老是故意忽略倒霉孩子的變化,是不是錯了?
「黑曜哥哥,我信任你。」
信任?黑曜不置可否的邪氣挑眉,睨着乖巧坐在自己身邊的清魅少女,如果真的信任,為什麼連他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虧他老是擔憂倒霉孩子音信全無,會不會是遇到了不測,結果從青龍上君都找不到她來看,念舞比想像中聰敏強悍,不是嗎?
見黑曜沉默不語,念舞再次鄭重說了一遍:「黑曜哥哥,我信任你。」
邪厲男子勾唇一笑,舉了舉手中的酒壺,「我的榮幸。」
啪的一聲,念舞打掉了黑曜手中的酒壺,清魅的面容滿是嚴肅,「你不信我說的話!」
「果然是年輕啊!」
嘆了一聲,邪厲男子正視面前像個小野獸一樣惱怒的熊孩子,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念舞,不是我不信你的話,而是我發現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了,很多事情就算沒有我,你也能處理的很好。」
以前他是擔憂聰明愛偷懶的念舞修為不夠會被人鑽了空子,現在只要她想,就連青龍上君都找不到她的程度,別說治理一個參雜各種心思與利益角逐的北域,就是把她丟到任何嚴酷的地方,他都自信自己一手養大的熊孩子能混的風生水起。
似聽出黑曜話裏有話,念舞冷着臉,「你什麼意思!」
「念舞,我對你的責任盡了,我想不再適合做北域的黑曜大人,而是該回到屬於我的家。」
驀地,掩在衣袖裏的手握緊,念舞定定望着邪厲男子眼中的慈愛與欣慰,一股憤怒油然而生,怒的她想率領自己的魔魂軍隊踏平南域,讓黑曜從此沒家可歸!
「你不是想要北域?」念舞沒忘記黑曜是南域少主的身份,對於吞併疆土山河,一統魔界是他的身為少主的責任。
黑曜灑脫不羈的挑眉,邪氣一笑:「熊孩子,你太看扁我了吧?太傷老子的心了,你可是老子的熊孩子,老子再不濟也不可能真的狠心把你搞的無家可歸,何況中域地盤那麼多,足夠南域折騰了,我只是順便利用你對我信任放權的方便,順手讓北域的魔軍多出些力,同時也把你的軍隊訓練的足夠血戰四方,足以保護你。」
說到這,邪厲優雅的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草屑,彎下身,伸出手,笑的極具耀目溫柔:「我的念舞女皇,現在我把完好無損的北域,以及最鋒銳的鐵血軍隊交還給你,臣該功成身退了。」
修長的手臂橫在眼前,念舞眉眼滿是陰厲的色彩,黑曜為她做的一切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是卻是以分別做代價,根本無法讓念舞能露出一絲笑容!
「念舞女皇,你願意放臣自由嗎?」
「好!」極為艱難,卻異常果決,混着憤怒溢出唇齒,念舞一把打開了那作為臣子攙扶女皇的手,清魅少女怒焰滔天的離開,整個魔宮卻縈繞着女皇凌厲不二的命令!
「本皇念其黑曜思家心切,特此恩准解任歸田,賜一等並肩王封號!」
此令一出,震的南域措手不及,也叫北域的臣子摸不到頭腦,女皇此舉到底意如何?
風瀅見黑曜換上了少主袍服,紫金玉冠束起了一頭不羈長發,輕柔一笑:「曜,歡迎你回來。」
凝視黑曜額間鮮活的龍形紋路,流動的徐徐赤金流光,代表奴印的印記還沒有消失,這是否說明那個女皇放了黑曜人回來,對黑曜的心卻勢在必得?
「風瀅,念舞是我的孩子。」
「只要她把你當成長輩,我想我和她永遠沒有一天會對立。」
「你想太多了,我心裏只有你。」
這話黑曜流暢說出,心裏卻不輕不淺起了質疑的漣漪,想起那晚喝醉的念舞對自己的調/戲,或許只是熊孩子的惡作劇吧!將一切曖/昧不清拍飛,黑曜同風瀅一同回了南域,那裏才是他的家,有他的義父,有身邊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當風瀅公主和恢復身份的黑曜離開北域魔宮,念舞凝立在北域最高的山頭,望着南域的儀仗隊離開,唇邊揚起一抹危險的笑。
黑曜,你既然能主動辭去,我帝念舞照樣有本事你主動回來!
「傳本皇旨意,出動所有北域魔軍,圍剿南域有所城池,不屠盡不許收兵!」
哼!黑曜,偷了我的心,就想不帶一片雲彩就走,你當我帝念舞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