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雁蓉,不念知道真相後本還抱有一絲同情,這會聽來也不免頭疼起來。
看到曹操和嫣然都在看着自己,不念也不願再折騰,只有道:「準備一輛馬車,找個侍從把她塞到馬車裏,有多遠送多遠!」說罷,不念還做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來。
嫣然欣然點頭,歡喜的跑了出去。不念側頭,卻見到曹操似笑非笑的神情。
「……幹嘛。」
曹操聳肩:「夫人這般做法,讓為夫甚是欣慰。像不像母雞『護食』?」
不念臉一黑,抬手就給了曹操胸口一拳,力氣卻像是擔棉花一樣,不痛不癢。
※
綿密如織的雨幕一連幾日,終於是停了下來。
厚厚的雲層低垂在薄墨渲染的天空,大片大片的落葉鋪滿了地面。
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探出門,左右巡視一番後,就躡手躡腳往府邸外走去。
「不念——」慵懶的聲音從不念身後悠然響起。
不念懊惱的拍了下額頭,訕訕的轉過身看向曹操:「你不是在處理事情嘛?」
曹操無奈的上前,抓過不念的手就將她往府邸內拖:「總之,這幾天你不准出門!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多少事情發生……」
「諸多良家婦女被拐賣,人心惶惶嘛!」不等曹操說完,不念就翻白眼將那句早把耳朵都磨出繭的話說了出來,「可是我很悶啊!前幾日秋雨連綿,少有人出門,有婦道人家被拐也是正常。如今雨都停了,誰還膽大包天在路上亂擄人!」
曹操耐着性子道:「反正你不准出門。當日我就是這麼看着你去找袁紹,然後不見了蹤影的。」
不念連連跺腳:「我不會出事的!我整個人都快悶死了,都快發霉了!你現在該做的不是把我囚禁在府邸里,而是應該好好抓管頓丘的治安!」
不念那個『囚禁』一詞弄得曹操哭笑不得,可他還是果斷的說:「你就乖乖在房裏,繡花也好,看詩經也好,總之——」
不等曹操說完,不念靈機一動,突然換了性子:「好好好,我答應你,我這就回屋繡花好了吧。」說罷,不念轉身正要走,曹操拽着她的手卻又是一緊。
兩人雙眼互相對視片刻後,曹操毫不猶豫拉着不念往府衙里走去。
府衙大廳,不念坐在幕僚的位置上,單手托腮一臉怒意。凡是進府衙中來辦事的百姓在看到不念後先是一驚,隨後卻也都不再多加理會。倒是那群府衙中的官差,皆是一副強忍着笑意的模樣。
不念把牙齒咬的咔嚓響。
曹操!曹孟德!曹阿瞞!你給我記住了!!!
為了防止她偷偷溜出去玩,曹阿瞞居然直接把她帶到了府衙上!成何體統啊!想到這,不念又一次狠狠瞪向曹操,成何體統!
坐在中央的曹操剛閱過一折文件,他側頭看到不念那滿眼怒意的神情,薄薄的嘴唇揚起了一絲笑意來。
不念,方有如此,我才覺得安心。再不能讓那日的事情重新上演。
不再多想,曹操對一旁的官差道:「讓下一個人進來吧。」
縣衙大廳的小几上,不念無聊的將頭搭在上面,她一手搭在另一手上,沿着手背撫摸着手腕上彩色珠串,差點就要眯起狹長的眼睛打起了盹來。
迷迷糊糊中,聽了幾個人的訴狀,不念的睡意卻漸漸淡了開來,佔據全身的竟是不安。
王家新婦失蹤。
李家小女失蹤。
連那守寡的年輕婦人也是失蹤。
不念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難怪曹操不讓她出門了。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曹操嘆了口氣低頭卻沒離開,只是整理起桌上的書冊來。
「孟德。」不念起身走到曹操面前:「到底是怎麼回事?頓丘雖是小縣,可治安沒理由那麼差啊,而且你上任之後,貪官污吏的事不也解決了嗎?這麼多女子失蹤,又是怎麼回事。」
曹操深吸一口氣,抬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恐怕。這得問問張讓大人了。」
「張讓?」不念一愣,隨之想到那日見過一面的張讓,不知為何,張讓與曹滕給她的感覺竟是全然相反的。只是因為張讓年紀輕輕就是宦官嗎?
「據了解,凡是張大人所經之地,都有女子無故失蹤。如今張大人就在頓丘……頓丘不過一個小地方,而他遲遲不走的原因,怕只怕是那日見到了不念你。」說到這,曹操眼中滿是擔憂,「不過他畢竟還是要顧及我身份的。」
不念瞬間明白了過來:「所以這幾天你不讓我出門,就是怕我被他擄走?天啊,張讓憑什麼那麼囂張跋扈!他一個宦官,擄那麼多女子有什麼用?關起來看嗎?!」
曹操沒料到不念身為一個女子說話如此直白,好在他也早已習慣,他只能無奈的看着不念道:「所以有傳言,說張讓大人有奇怪的癖好。」
突然,只聽一聲脆響。不念和曹操急忙回頭,原來是嫣然一時大意絆了一跤將糕點碟摔在了地上。
嫣然匆匆跪地去撿碎片。
不念鬆了口氣,上前就想去幫嫣然,卻見嫣然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喚:「夫人……夫人……」
不念被嫣然嚇了一跳,急忙扶起她道:「這是怎麼了,不就摔爛了碟子,怎麼哭成這樣啊。」
「夫人……有件事,嫣然一直沒告訴夫人……」嫣然剛被不念扶起,卻又一次跪倒在地:「前幾日,送走雁蓉的家僕突然返回來找我,說他中途被人打昏,醒來後……雁蓉就不見了。我以為是那小蹄子又出什麼主意,嫣然怕夫人心軟,就隱瞞了下來此時。如今嫣然怕雁蓉是被……被……」
不念臉色大變,暗叫不好,卻還是穩住性子安撫嫣然道:「嫣然你別自責,雁蓉的失蹤也不一定是出了事。」
好不容易勸完嫣然,不念轉身問曹操道:「張讓一路上擄了那麼多姑娘,怎麼就沒見到呢?他會把那些姑娘作何處置?」
「就是因為沒有那些姑娘的蹤跡……所以才無法給他定罪……」曹操道:「頓丘那些失蹤的女子我都會想辦法找回來的。他張讓在別地可以為所欲為,在我曹操的管轄下,絕對不會任由他胡來!」
不念看着曹操漸冷的臉,她知道曹操的性子,不會任由那些姑娘失蹤,可張讓的身份……想到這,不念沒緣由的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