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飛這番話,劉備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會後,才拍拍張飛的肩膀道:「那個丁夫人,就是我當初跟你們說的,在頓丘救我於危難的奇女子。」
「什麼?」張飛大喊一聲,卻見到一旁的關羽已經無奈的搖搖頭。他急忙走到關羽身側:「二哥,你也知道了?!」
「當然。」關羽斜眼看了下張飛,道:「丁夫人在營帳前替大哥解圍,兩人的對話不就已經說明了身份。」
聽到這番話,張飛懊惱道:「我哪裏曉得,當時就顧着瞪那官員!」
劉備沒有理會張飛,只是走到關羽身側道:「當初那糾纏我的道士就說過很奇怪的一番話,還說起了丁夫人的面相。可偏偏,說了一半又不說了。呵呵,這天下道士,就算對方是天煞孤星,都會說成大富大貴,可偏偏遇到丁夫人,就欲言又止了,這是何理?今天,那張燕又說了這樣奇怪的話……」
關羽驚訝道:「大哥,莫非你認為?!」
劉備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可是……大哥你相信張角那群黃巾亂黨的話?!」
「什麼啊什麼啊!」張飛一把攔在劉備與關羽的中間,「大哥二哥!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啊!」
劉備看了眼張飛,微微一笑:「張角他們兄弟三人,是以什麼名義起兵造反?」
「嘿,這個我知道!」張飛一拍胸脯:「他們自稱得到『于吉』的仙書《太平要術》。誰不知道那于吉還有另一名號,南華老仙!以上蒼之名,自然就得到眾多的信徒。」
劉備點頭:「不錯,可張角他們還放出風聲。說那本《太平要術》能邀來仙人相助。」
「從來就沒人知道于吉長什麼模樣,又身處何方。難道大哥你認為丁夫人……」關羽搖了搖頭:「無稽之談。」
劉備那儒雅的神情,卻晃過一絲深不可測的笑意:「我還聽說,張讓大人曾經行刺過曹操,丁夫人明明是擋了一劍,身中要害,卻又活了過來。今日也是,夏侯惇將軍明明經歷惡戰,卻無傷痕。呵呵。甚至在江東,這丁夫人名聲也是十分顯赫的,她以高超的醫術,救活了被海盜抹了脖子的吳夫人……」
隨着劉備說出的幾個疑點,關羽和張飛皆瞪大了雙眼。
「那、那……」張飛還是不甘心的說道:「那就當丁夫人是那個仙人,為何不幫助張角他們起義,反而在我們漢軍?!」
關羽指尖微動,和劉備相互對視,兩人眼中的光芒皆是深邃的看不到底:「不。她不是留在了我們漢軍。她是留在了曹操身邊!這就和張燕的那番話對上了!」
呵。
劉備低頭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支女子的髮簪來。
耳畔,女子如銀鈴般的笑聲歷歷在耳。
「這髮簪也值幾個錢,你若一直找不到蘇員外,就拿它去救急吧。」
「沒想到我劉備堂堂七尺男兒,竟要姑娘來救助。」
「怎麼,劉公子這話是看不起姑娘家?」
那樣一塵不染的笑容,那樣純真直爽的性子。
卻偏偏……
不知不覺中,劉備臉上的笑顏悄然淡去。
她曾說過這樣的話吧,誰說這當帝王的,就非得是劉姓。就是因為那「身份」,才那樣肯定嗎。
而如今,難道也真如張燕所說的那樣?!那個曹孟德究竟有何過人之處,竟讓她丟下了天下的大義。
「大哥?怎麼了?」關羽最先察覺出劉備的異樣,擔憂的問道。
劉備不動聲色的將髮簪收回衣袖中,淡淡道:「沒事。我們暫且靜觀其變。我倒要看看,這天下,這劉氏的江山,能亂成什麼樣。」
仙家嗎。
天女嗎。
「大哥,你真的相信張角三人誆騙世人的話?二哥你也信?!」張飛有些急了。
「三弟,你別急躁。看這亂世之中,假仙也好,真妖也罷,時機未到,我們耐心等待便是。」
張飛疑惑的看向劉備,雖仍有不解,卻沒再問出口來,只有恨恨的嘆了一口氣。
等待等待,又是等待!
他究竟要等待到何時。為何大哥與二哥這樣沉得住氣。如今說的那番話,這丁夫人到底是不是仙,又有沒有問題啊!
※
靜肅的軍營,天方才蒙蒙亮,就聽到營帳外傳來一陣嘈雜爭執聲,就連一向熟睡的不念都被吵醒了。
不念懶懶打了個哈欠,伸手卻發現床側空蕩蕩的。她一驚,起身卻見曹操披了件單衣直直站在營帳口。
「孟德?怎麼了?」不念揉揉眼顧不得穿鞋,光着腳丫就跑到了曹操的身側。
曹操看了眼不念,回報一個笑容道:「吵醒你了。是皇甫將軍在調遣兵將呢。」
「又要出征了?你不出去?」
「嗯,差不多是該出去了。也不知文台回來沒。」曹操自顧自說着不念聽不懂的話穿上便裝,卻並未換上盔甲。直到帳篷外的將士催促好幾次,他才不急不緩的拿起佩劍往外走去。
見到曹操這般打扮走出來,一向給面子的皇甫嵩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看來曹將軍今日是不準備出戰了?孫將軍也是一樣嗎?好,既然如此,本將軍自己出戰!」說罷,皇甫嵩狠狠一抽馬鞭大喊:「將士們,走!」
不念不解的看着眼前這亂糟糟的場面,昨日她睡得早,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時,怎麼好端端皇甫嵩和曹操、孫堅都起了爭執。
曹操面無表情的掃了眼三軍將士,眼看皇甫嵩已駕馬起步。忽的,有紅色身影一閃,伴隨着巨大的馬嘶聲,皇甫嵩胯下的馬匹受到驚嚇,眼看就要衝出去,曹操卻已一把勒住韁繩,硬是把皇甫嵩從馬背上拖了下來。
「誰都不准走!」一聲厲呵,幾乎響遍了整個營帳。
「曹操!你是要造反不成!別忘了我才是主帥!」
曹操冷着臉拔出佩劍就架在皇甫嵩的脖頸間,此時,夏侯惇、劉備等人也聽到爭執而走了出來。
「誰都不准走!文台沒有回來前,任何一個將士都不准去攻打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