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有所不知,當年張角三兄弟率領的黃巾賊雖然被各路豪傑討伐後大敗,可殘餘的黃巾賊在近日又蠢蠢欲動起來。」
「喔……」不念愣愣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擔憂起曹操來。曹操急着返回洛陽,路途中也不曾帶上大量的隨從,但願別遇到山賊才好。
夏侯惇似乎看出了不念的擔憂,安慰道:「夫人你放心,以孟德的才智一定不會有危險的。更何況那些亂黨只打劫富貴人家的馬車,相比我們更需提防才是。」
不念低頭看了眼懷中玩弄她衣帶的曹瑾,溫和道:「有夏侯將軍在,自然是不用擔心的。」
夏侯惇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不念,行了個禮,恭敬的駕馬帶着幾十名護衛繼續緩緩前行。
對於不念,夏侯惇早已從最初的滿腹怨言變成了欽佩。他一直覺得紅顏禍水,是不念耽誤了曹操。可在不念陪伴曹操的這些日子,他才漸漸發現不念最大的用處,卻是給了曹操守護的緣由。
還記得燒餅油條出生後不久,那個夏風習習,曹操語調滿是輕浮的對他道:「元讓,我一直在想這樣腐朽的江山,到底還有沒有守護的必要。可如今我才發現,原來我要守護的不是這個江山,而是一個家。唯有大漢的江山永固,千家萬戶的百姓才能擁有一個家。」
有那麼一瞬,夏侯惇有些感激起不念來。英雄不該為兒女私情所困,卻也不該孤獨一生。
也許……這就是他當初要隱瞞不念玉佩一事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這不念究竟有何來頭,總之,他倒也希望孟德他們能這樣安穩的一生。
夏侯惇笑着搖搖頭,覺得自己也有些婆婆媽媽起來,正準備吩咐侍衛們留神,前方卻突然傳來騷亂與喊殺聲。
「夏侯將軍。」車簾被不念一把掀起,不念臉上雖有擔憂卻並未出現驚恐:「這聲音……該不會……」
夏侯惇一驚,正要吩咐侍衛們去打探,叢林裏卻逃竄出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來。那些男子都滿身傷痕,滿是鮮血。一見有眾多護衛護送的馬車出現,急忙就撲過來。
「這位大善人,快去救救我們家主子吧!我們返回洛陽,被山賊們圍堵了!」
夏侯惇微微沉思片刻,問:「前方約有多少山賊?」
「約有幾百山賊!」
逃出來的家丁話音剛落,夏侯惇就立刻下令道:「立刻掉頭,我們繞山麓回洛陽!」
家丁沒料到夏侯惇會說出這樣的話,眼看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要離去,他急忙攔在夏侯惇馬匹前苦苦哀求:「救救我家主子吧!救救我家主子吧!」
馬車內,不念聽着那家丁的哀求,正於心不忍,就聽夏侯惇道:「我們不過幾十護衛,夫人,速速離去吧。」
不念無奈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默許了夏侯惇的做法。
眼看馬車車輪倒退幾步,只聽無端一聲馬匹的嘶鳴,灌木叢中一輛失控的馬車猛的就沖了出來。不念偷過車窗望去,驚恐的發現那馬車正直衝自己的馬車而來。
「夫人!」
夏侯惇顯然也沒料到會突發這樣的情況,急忙駕馬衝來。就在此時,只見有人騎着普通的黃鬃馬從後面幾步追來,幾步追失控的馬車,拔出身後的鳳嘴刀一把就將馬匹頭顱給砍了下來,身手之快,幾乎看不清是何時出的手。夏侯惇抓住時機,躍下馬匹一手握拳,一手執掌,仰頭大喊一聲,對着只剩身軀卻還在前行的馬匹一拳打去。轟然間,失控的馬車瞬間停了下來。
不念大口喘着氣,心有餘悸的看着離自己還有幾步之遙的馬車。
「娘親……」曹昂慌張的探頭,確保不念沒事後,這才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失控的馬車一聲巨響,車廂碎成無數遍。伴隨着女子的尖叫聲,馬車裏的兩名女子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的視野中。
原先還出手救不念的男子見到這幅情景,此刻卻拿着鳳嘴刀沖向那兩名女子。夏侯惇雖然不遠淌這趟混水,卻也不願見有女子在自己眼前被殺,立刻就抽出隨身佩戴的長劍去阻攔。
刀劍相觸間,不念隱約覺得那男子有些眼熟,臉上那條刀疤更是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還沒等夏侯惇與男子分出勝負,他們的馬車已被緊追而來的山賊們團團包圍。眼看護衛與山賊要展開廝殺,不念眼中執刀的男子與記憶中某個少年的身影重合起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立刻將懷中的曹瑾往嫣然懷中一塞,幾步就躍下馬車去。
「張燕!張燕,你住手!」
男子揮刀的手微微一愣,夏侯惇的劍卻沒留情,他急忙往後一仰,一縷髮絲就被利劍削下。他幾步往後一躍,喘着氣往不念那望去。
在看到不念後,男子瞳孔不自覺地微微放大:「是你!呵呵,不念!」說罷,張燕立刻揮手對周圍的山賊一揮手,示意他們停下來。
不念沒想到時隔那麼多年,居然還能再遇到張燕。
此時的張燕,早褪去了當初的稚氣,剛毅的臉上,竟有些許激動。他來來回回打量着不念,夏侯惇卻是一臉戒備。當初他也見識過張燕的刀法,卻沒想到短短几年,已到如此驚人的地步。
不念也不知張燕究竟以什麼身份站在自己面前,是敵?是友?她看了眼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兩個女子,再看看周圍越聚越多的山賊,輕咳一聲,努力隱藏着膽怯道:「真是想不到我們會在這重逢。我更沒想到,堂堂黑山軍張燕,居然做起了搶奪錢財,砍殺婦孺之輩!」
張燕一眼就看穿了不念的心思,不怒反笑:「不念,這些人,可都是朝中那些宦官的家眷!唔……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宦官的家眷呢。」
「你……!」
不念還未做表態,夏侯惇就先怒了起來:「好你個張燕!當初我家夫人對你有救命之恩,你難道想恩將仇報不成?你休想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