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不念。
他的不念。
曹操緩緩伸出手,臉上的笑意卻一點點消散。
可是……心裏再清楚不過啊,那些人,她,或是她?沒有一個……是他的不念啊。
「哼。」極其不符合酒宴氣氛的冷笑突然傳來。
眾將士皆是抬頭望去。
只見由心完全無視了在跳舞的歌姬們,極其無禮的走在正中央,一步步朝着曹操的方向走去。被由心那麼一攪和,那些歌姬們只得硬生生停下了歌舞,干愣在原地。
即便如此,曹操也沒有生氣。他甩了甩腦袋恢復理智,笑道:「由心啊。來,來爹爹這。」曹操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
由心瞥了眼曹操身側的兩個女子,諷刺道:「爹爹身邊還有由心的位置嗎?由心還是不打攪爹爹的雅興了。」
也不知是自恃是曹操最新寵愛的姬妾,曹操右側那個美人居然沒腦的反擊道:「你是怎麼說話的?!曹丞相大獲全勝,難得舉辦家宴,你倒這樣來掃興?你以為是曹丞相的子嗣,就可以對我這樣不敬嗎?」
美人話音剛落,在場的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見氣氛無端冷了下來,那姬妾還毫不自知的纏住曹操的手臂道:「丞相,你說奴家教訓的是不是?!」
曹操微微一笑,抬手捏住那女子的下巴,聲音卻極其冰冷道:「你是什麼東西?」
美人臉上的笑容一僵,心中隱隱有不詳的預感。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都說曹操有一愛女絕對得罪不得。難道……難道那小女孩就是……!
「不,丞相,不是這樣的,奴家……」
女子辯解的話還未說完,曹操已經單手緊握住她的下巴,就這樣一把將她甩了出去。
「來人,把她送去軍營里。不是說還缺幾個軍妓嗎。」
「不要,丞相大人,不要啊。」女子忍着劇痛爬起身,苦苦哀求起來。她不明白,前一刻還在和自己說着甜言蜜語的曹操,怎麼就突然變了性子。
由心面無表情的看着女子被士兵們拖了出去,冷冷道:「無聊。」
說罷,由心轉身就往酒宴外走去。
曹操微皺起眉頭,正要去追,席下的夏侯惇卻先一步站起身:「丞相,難得家宴,你若離開,群臣還如何吃酒作樂?由心小姐那,就由下官去勸吧。」
由心自幼和夏侯惇關係交好,夏侯惇對由心的寵愛也並不少於曹操。想到這,曹操點了點頭,坐下身舉杯道:「來,我敬諸位一杯。」
此時,曹操身側另一個姬妾,早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起來,別說撒嬌,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
美酒佳肴下,曹操的頭卻隱隱作痛起來。
記憶又一次開始泛濫。他忍着痛抬起頭,眼前卻好似出現了年少時和袁紹等人在洛陽郊外狩獵的場景。那個時候……有個笨蛋貪杯,結果喝醉了呢……
她好像,也蠻有文采的嘛。
她好像說……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