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抬手摸了摸自己額頭,淺淺一笑。
她沒告訴曹丕所謂的「有些時日」其實已經好幾年了。至今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傷疤為什麼總是無法癒合。不過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也就沒必要說了吧。
「血止住了呢……」不念欣慰的看着曹丕手掌上的傷口:「今天……多謝啊。若不是你幫我抓住那劍,我恐怕……」
雙掌交觸間,曹丕心中忍不住一顫。
好軟……那雙手就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柔軟呢。那是從未乾過粗活,從未經受過磨難的纖纖細指。
這個女子的身世……真的想她自己說的那樣嗎。
曹丕收回胡思亂想的念頭,用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道:「不用謝我。本來就是我丟出的劍。以後再被我發現你偷聽,不管什麼原因,立刻誅殺。」
不念點了點頭:「總之,盧龍塞那條路曹丕你多考慮一下。否則你們曹軍不能按時接到你的糧草,再所向披靡也扛不住啊。」
看着不念恭恭敬敬告退的身影,曹丕動了動手指,她適才的餘溫還殘留在自己掌心。
「公子。」
看着司馬懿幽幽『飄』來的身影,曹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給他:「不念剛才說的那個提議如何?」
「妙是妙。」司馬懿歪着腦袋道:「可公子覺得可信嗎?」
曹丕忍不住蹙眉:「你的意思是……」
「盧龍塞我也略有聽聞,的確少有人知曉又地勢極低,可……若敵軍在那埋伏。恐怕就是全軍覆沒咯。」
曹丕眼中難掩殺意,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她果然是奸細,引誘我們到盧龍塞嗎?」
「公子你別激動嘛。我倒覺得,這主意實在是妙呢。我們這樣如何……」司馬懿俯下身,在曹丕耳畔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計謀來。
※
又過了三五日,雨勢依舊沒有減弱。眼看積水越來越深,曹丕終於按照不念的提議,親自帶領大批的士兵率先往盧龍塞而去。而司馬懿卻留守在原地,以防到時候出現意外可以趕去救援。
營帳口,不念攤開手任憑雨水砸在自己掌心,自己卻發起楞來。
雨水一滴滴在不念掌心匯聚,一直到溢出來。
望着零零散散的營帳,不念心中卻隱約浮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來。
「地勢低凹之地,善於埋伏與突襲。滾石、群箭皆可。」
不念身子一顫,整個人都慌亂起來。她怎麼忘了,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從袁家對于吉的重視程度,就可以猜出于吉並非簡單的謀士。如今這種情況,他怎麼會猜不到曹丕會率領兵馬經過盧龍塞。
該死……該死……
「司馬大人!」不念匆匆闖入司馬懿的營帳,「不好了,我怕曹丕會出事。我忘了……我忘了盧龍塞是敵方可以發起偷襲的要地啊!」
司馬懿茶碗才剛剛放到唇邊,在聽到不念這番話時,嘴角卻忍不住蕩漾出一絲笑靨來:「不要擔心,不念姑娘。袁家都是些愚鈍之才,怎麼可能想到盧龍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