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狐疑的看着馬匹一點點遠去,忍不住躍下馬來,撿起那銅幣細細觀察起來。
這枚銅幣……
腦海里,似乎浮現出一個稚嫩的聲音來。
「水山蹇,是說前有深水險陷,後有高山阻礙。乃極其兇險的下下卦。于吉先生,你說這下下卦是你替瑾兒我求的呢,還是替你自己求的。」
曹瑾?!
曹昂震驚的看着手中的銅幣,等他再轉過頭去,那袁府的馬車已經沒了蹤影。
是曹瑾?曹瑾怎麼會在袁府的馬車裏?!既然在袁府的馬車裏,平邑之前又為何隻字不提?
曹昂心慌意亂的將銅錢握在手心,翻身躍馬加快速度往別院而去。
眼看夕陽已經完全跌入山林中,夜色籠罩在整個洛陽城之上。
不念焦急的在別院裏來回渡着步。此時連曹嵩都有些自責起來,怎麼就這樣輕易讓絕馨帶走了自己的孫兒孫女。
恍惚中,不念似乎聽到有馬蹄聲傳來。她眼中光芒微閃,急忙提着裙衫往門外跑去。
「吁——」曹昂有些尷尬的跳下馬,看着里里外外站着的人,顯然不是迎接他的。
「娘親——」曹昂張了張嘴,剛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他身後傳來了眾多馬匹奔騰而來的聲音。
沒來得及和曹昂打招呼,不念直衝曹操面前,喊:「找到了嗎?找到他們了嗎?」還沒等曹操說話,不念的目光就落在了曹操懷中的絕馨身上。
夏侯惇眼中滿是歉意道:「我們在山林上遇到了昏迷不醒的卞夫人,而世子和小姐……我們的人也去袁府打聽過了,平邑公主說她為了迎接絕馨,還特意出了城,但等了許久都未等來,還以為是我們曹府……信不過他們……沒有去。」
「不念——」
「夫人——」
不念踉蹌着倒退幾步,眼前幾乎都天旋地轉起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去了哪裏!
「來人,找郎中來醫治卞夫人。其餘的人,再去搜山。」
見到這一幕,曹昂的心臟頓時狂跳不已,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怯怯的看着亂作一團的別院,而拽着銅錢的手,不由自主的往衣袖中一藏。
真的是曹瑾……
原來他在馬車裏見到的那雙眼睛真的是曹瑾的。
可既然平邑公主接到了曹瑾,又為什麼要隱瞞?
曹昂心中胡亂揣測起來,想要將此事說出來,卻張不開嘴。
心中,仿佛一遍遍出現了另一道聲音。
他死了不是很好嘛?
曹昂,曹瑾若是死了,這府中,你又是唯一的世子了。別說嫡長子之位是你的,你娘親與爹爹也會再重視你。
曹昂心中百般掙扎,卻始終沒有開口說出撿到銅錢的事來。
※
天空破曉,山林中的霧氣漸漸散去。
眾人一夜未眠。
夏侯惇率領眾多將士幾乎將山林都翻了過來,都沒能查到兩個孩子的下落。
不念手腳冰涼怔怔的坐在大廳的座椅上。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她的孩子,絕對不會有事。
「夫人,絕馨醒了!」嫣然慌慌張張的跑進大廳,差點被門欄給絆倒,她恨恨道:「絕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