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藏忍法 第二十三章 護紋課
伊蘇凝視着，「你是雪玲？」
「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
「上課第一天就遲到，你……」伊蘇忽然想起了什麼，打量了雪玲幾眼，柔聲道：「你找座位坐吧！」
「是。」雪玲急忙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到中排。
「麻煩讓讓。」
清冷的聲音驚醒了莫倫，他從晶片反饋的信息中回神，發現一名少女站在身旁，一對清瑩秀澈的大眼睛，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動，流過了莫倫，毫不停留地落在他旁邊的座位。
中排，莫倫坐的位置，是一張可以容納三人學習的長桌與長椅，而此時整張桌子只有他一個人坐着。少女走了過來，顯然是打算坐在這裏了。
莫倫起身，讓對方進去。
其實他可以讓少女從另一邊兜過去，只是要經過講台，已經遲到的女孩不願意走。莫倫也不在意，起身而已，這能有什麼？他很快又投入到晶片反饋的那段信息上，內心有些振奮。
「脫胎藥劑」經過第一次意外的成功後，又失敗了一次，因為他帶來的材料並不多，所以不敢浪費。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讓晶片分析失敗與成功的原因，不斷總結分析各種因素，在剛才，終於得到了一套完善的煉製方式。
根據晶片的提示，只要莫倫沒有失誤，那麼『脫胎藥劑』的成功率接近於百分之四十。這已經是一個很高的成功率了。『清靈藥劑』雖然多次配製出來，但至今成功率也只是提升到百分之四十二而已。
相比於清靈藥劑，脫胎藥劑無疑要更難，但是晶片結合「拓經藥劑」的煉製數據，以及最近幾日在學術區收集到的藥劑知識，竟然解決了煉製『脫胎藥劑』的幾個難點，成功率瞬間大增。
體驗過「脫胎藥劑」的功效，莫倫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果不是課堂知識同樣很重要，他肯定回到小酒館煉製藥劑。
雪玲一臉認真地看着講台，似乎在等着伊蘇老師講課。伊蘇老師則欲言又止，嘴唇輕啟了幾回，愣是沒說出話來。
偌大一間教室，安靜的有些詭異。
莫倫實在忍不住了，用腳踢了踢旁邊滿臉認真的少女，少女冷目相對，好看的眸子泛起了一絲怒波。
看着這名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孩，莫倫不得不放棄緘默，出聲道：「你是不是應該到講台領取課本？」
雪玲一怔，眼睛瞪大，抬頭看向講台。果然，老師正望着她，嘴微微張開，似乎準備叫她上去了。
呼啦一下，少女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伊蘇班導前，「老師，我想領取課本。」
伊蘇回想起這女孩的性格介紹，若有若無地苦笑了下，拿起最後一套沒發完的教材，溫着聲，「去！好好聽課。」
雪玲回來後，嬌弱的身體不自然地扭動了好一會，用餘光瞄了莫倫一眼，細聲，「謝謝！」這聲音比蚊子還小，莫倫卻聽到了，看向她，刷的一下，少女脖頸紅了一片。
「反差也太大了。」莫倫有些無語，暗自搖搖頭繼續翻閱着課本。
好在這時，講台上的伊蘇老師終於講課了。
「既然進得了精英班，那麼基礎的忍術知識應該都懂了。為了提高學習進度，我們就直接進入正課吧！請大家翻開《微觀忍術》第七頁。」
「看到那個符號了嗎？」伊蘇問。
有人舉手，「是護紋，維護印法的護紋。」
伊蘇點頭，「沒錯，就是護紋。但這個護紋和你們之前學過的護紋不同，是高級護紋。初級護紋只能維護三個印法，高級護紋能維護十二個，一旦護紋破裂，忍術崩潰，那麼無論是封印在捲軸中的忍術，還是銘刻在陣法中的儀式，都會全面崩潰，甚至引發嚴重後果。你們有人知道三年前水之國的洪水淹城事件嗎？」
伊蘇也不等學生回答，自顧自說，「經調查，事件的起因，是銘刻在大壩上的陣法護紋出現了紕漏。當時『大曲水陣』十五個護紋維護不當，出現了破裂，一百一十二個印法失去卓羅流通，致使陣法全面崩潰，大河逆流，淹沒了臨近的一個城市以及三個小鎮。最後統計，共十五萬人溺亡。」
「由此可見，護紋的重要性。」
「以往護紋只是在教材中略有提及，容易被忽視，但經過這次的事件，幾乎所有國家都將『護紋』作為一個重點學識。而今天，我們第一個要學的，就是有關護紋的知識。《微觀忍術》，所謂微觀，是想讓你們知道，當忍術被解剖之後，它如人體一樣，存在着無數細微卻十分關鍵的『器官』。」
「下面……」
……
伊蘇老師講解的細微入至，儘管有許多是莫倫不懂的，但他全記錄了起來，留待課後尋找答案。
這一節課講了四個小時，等到伊蘇班導宣佈下課的時候，才堪堪將高級護紋的知識捋了一遍，許多細節尚未明說，只能等下午上課，再次講解。
莫倫一下課立馬出了七班，出了『教堂』後匆匆離開學校，直奔酒館。
白天的小酒館只有幾個人在吃飯，若是往常回來，莫倫也會點上一份肉排配上一杯酸檸檬，悠閒地享受着。
但現在不是時候。
一進入房間，莫倫就關好門，從放置材料的箱子裏拿出一份準備好的材料。燒杯支起，磨成粉的材料精算着克量倒入，備好藥水，浸泡好的『阮氏花』放入藥杵中搗爛，隨即將之放入燒杯，輕輕倒入藥水。
火苗出現，緩緩加熱着。
等到溫度升高到60°C的時候，莫倫一把捏起桌上一粒黃豆大的灰色石子，輕輕放入燒杯里。石子入水即化，一陣蘑菇般的灰色雲霧升騰而起，隨風消散。
等燒杯中的液體徹底沸騰起來，莫倫將液體倒入桌面的銀缽中，嘩啦啦的下雨聲從銀缽中傳出。莫倫拿出一根試管，試管中有一條殷紅的長蟲，有點像水蛭，此時正不老實地蠕動着。莫倫用力一抖，長蟲掉入液體中，如同血液般擴散開來。
銀缽提起，一簇火焰出現，烈火開始加熱銀缽，僅僅片刻，裏面的液體就沸騰了。
水汽蒸騰，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等稀薄到了一定程度後，莫倫倒入一瓶藍色的『蝴蝶汁』，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銀缽中稀薄的液體忽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細小紅色蟲子。這些蟲子跟之前那條長蟲一模一樣，是縮小了百倍的細化版，無數細密的蟲子貪婪地吸食着蝴蝶汁，蟲軀隨着吞噬的汁液迅速由紅轉藍，等到通體藍艷的時候，「啵」的一聲細響，藍色蟲子炸裂開來，化作一灘細密到了極點的水珠，碎密的藍水珠將銀缽擊打的啪啪響。
就像一場效應，隨着第一隻蟲子炸裂，其它吸食的藍艷一片的細小蟲子也紛紛炸裂開來，一片一片的藍色水珠如同煙花在銀缽中綻放。
「啵…啵啵啵啵……」
「啪嗒…啪嗒啪嗒……」
仿佛拿着一個自主奏響的樂器，莫倫眼中露出了微微沉醉的神彩，足足持續了五分鐘，銀缽中的聲音才徹底平息。
莫倫眼神轉瞬恢復，拿起最後的一種材料，那是一塊銀色晶石——半月流晶。
這個從紫荊商隊中得到的一小箱晶石，竟然是「脫胎藥劑」的其中一種核心材料，價值8萬世界幣的半月流晶。這讓莫倫意外的同時，也有些欣喜，要知道這種材料算是很難得的一種了。
莫倫把銀色晶石輕輕放入銀缽，只見半月流晶剛觸碰到細碎的藍水珠，猛地一下化作一灘流狀液體，頃刻間就把所有水珠淹沒，如同活物一般緩緩流淌着。
約莫十分鐘後，銀缽中冒出一層月華般的銀色霞光，伴隨而來的是一陣誘人的清香，迎面撲來。
莫倫驚喜地跳了起來，「哈哈哈，成功了，上一次是僥倖，這次是真的煉製成功了。」這次成功意義很大，一直以來，他都擔心自己無法在短時間內掌握煉製「脫胎藥劑」。他的時間不多了，只有一年，他就滿二十歲了，到時經絡定型，一切藥劑都效果大減，乃至徹底無效。
最後他依靠着晶片輔助，歷經數月的計算與多次嘗試，終於有把握煉製成功了。
平復心緒，莫倫將銀缽中的流狀液體倒入一個木瓶子，擰好蓋，瞬間所有銀霞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