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他,其實也沒什麼壞處。
雖然這個男人平時看起來一副不靠譜的樣子,但在關鍵時刻,還是挺管用的。
最重要的是,他與她肚子裏的孩子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緣關係。虎毒不食子,除非是那種殘忍惡毒到極點的人,否則倪雪想不出會有對自己孩子下手的父親。更何況他有錢,有實力,像昨日保姆偷貓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任昊書身上。
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任昊書真的想跟她搶這個孩子,倪雪肯定不是對手。
看着任昊書的格外真摯的表情,倪雪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發現的?」
既然他能以保姆的身份出現,就證明昨天三人在病房裏談話的時候,任昊書就已經知道了一切。但是昨天倪雪一直有暗中注意他的神情動作,根本沒發現任何端倪。
倪雪心道,果然人家說不叫的狗才咬人。
「醫生騙我說你是中暑,我不太相信,所以取藥的時候就偷看了一眼。」任昊書豎起一根指頭,又補充道:「真的只有一眼,我也是出於關心,怕庸醫耽誤了你治療。」
倪雪微抬下巴,挑起秀氣的眉毛,「只有取藥的時候?」
「好吧……」任昊書無奈,只好全盤托出:「後來我又去查了你的病例。」
見倪雪皺了皺眉,他立刻又道:「別怪醫院保密措施不好,這家醫院是我爹控股的,所以我的權限才大了點兒,其他人根本查不到的!」
倪雪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任家在b市的權勢實在是太大了,不僅僅是醫院,各行各業都有他們涉足的蹤跡。任昊書想查一個人,再簡單不過。
「那你爸知道這件事了嗎?」
說到任昊書的爹,倪雪就想到了當初那個在機場裏急着給兒子找對象的男人。
看得出來,任滿山很操心這個兒子的婚配問題,甚至已經達到了隨便在大街上拉人給兒子牽紅線的程度。如果被任滿山知道倪雪有了任昊書的孩子,倪雪就不知道這件事會朝着什麼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而去了。
任昊書把頭搖的像撥浪鼓:「我不會告訴他的,他最近忙着跟媳婦去歐洲,暫時沒空管我。」
院長那邊,他也只是說倪雪是他正在追求的女神。
最後拿到病例確認倪雪已經懷孕後,看他一臉崩潰,院長還很富有人道主義精神的安慰了他好久。
目前為止,知道倪雪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任昊書的,只有他們兩個。
「嗯,我知道。」
「那雪大你現在算是同意了嗎?」
任昊書仔細觀察着倪雪的表情,卻發現對方根本不為所動,一如尋常般冷冷清清。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早已煎熬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表現在臉上,就是原本秀氣的五官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皺在了一起,看起來頗為好笑。
至於倪雪,外表看似沉靜,內心卻在不斷地分析利弊。
一時間,兩人竟然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境地。
就在這時——
「倪總,他是誰?」
聽到這個聲音,倪雪與任昊書同時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高約一米八出頭的男人身着正裝,提着電腦包略帶驚訝的看着兩人。
任昊書正好奇他是誰,便聽倪雪道:「他是家裏新來的保姆,我正跟他商量工資問題。」
任昊書:「……」qaq
像他這麼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男人,怎麼可能是保姆,退一萬步說,也該是個管家吧?
來人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任昊書,任昊書則是挺直了腰板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半分鐘後,來人做出了結論:「倪總,我看他不像是個能幹活的人。」
不等倪雪開口,任昊書就立刻回擊道:「誰說的!站出來我保證不打他!我這麼吃困耐勞勤勞勇敢的保姆,居然造謠我不能幹活!我將保留起訴他造謠的權利!」
來人還想說什麼,卻被倪雪打斷,「小陽,這事兒不用你管。」
沐陽只好把即將出口的話咽進嗓子眼兒里。
倪雪又對任昊書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助理,沐陽。」
「助理?那他來你家裏幹什麼?」難道想與他競爭保姆的地位?
沐陽抬起手中的電腦,解釋道:「倪總讓我來錄入小說。」
倪雪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推開門,「都先進來坐着,我去給小陽拿昨天寫好的稿子。」
沐陽是她的專屬助理,負責有關倪雪在公司的一切事務,包括寫文在內。
其實憑沐陽的學歷跟本事,在b市找到一份管理層的工作也絕不在話下,然而他卻從畢業以後就留在倪家的圖書公司,一直安安穩穩的擔任倪雪的助理。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沐陽的出身極其貧寒,能夠讀書全仰賴於倪家的資助。
他跟任昊書,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
「我寫了兩章,你都帶回去,在你家完成也沒問題。」倪雪把前幾天寫好的稿子遞給助理,「碼完你給我發個微信,用扣扣傳給我我檢查一遍再發。」
助理接過稿紙,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感到有些奇怪,「倪總為什麼會突然想用這種方式寫作?」倪雪寫文六年,全部都是在電腦上自己碼字上傳,突然間換成這種形式肯定有什麼特殊的理由。
但倪雪只是沖他擺了擺手,隨意的道:「最近卡文,只有這樣才能寫的出來,我又懶得再上電腦敲一遍。」
「其實雪大你可以把稿子交給我噠,我很樂意幫你再敲一遍的!」
倪雪瞥了他一眼,「你還嫌自己不夠忙?」
任昊書愣了愣,最近好像是有點兒忙。
不僅要a市b市兩頭跑的上班,還發誓要好好照顧已經懷孕的倪雪,他也不是鐵打的人,再怎麼三頭六臂也要有個限度。
所以他只好不情不願的道:「好吧,那我就不看你存稿了。」
倪雪無語極了,感情他的目的只是看存稿?
沐陽則完全忽略任昊書,自顧自的把稿子平平整整地放進電腦包里,對倪雪道:「倪總,我這就告辭了。」
「嗯,更新的事情不着急,你開車路上小心點兒。」
沐陽對倪雪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任昊書。
「如果倪總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會立刻趕到。」
他明擺着是不相信任昊書。
這很正常,畢竟一個有手有腳的男人,不在外面工作,跑到人家家裏干保姆的活,本來就很奇怪。
但沐陽了解倪雪,她絕不是那種隨隨便便讓男人進門的人。
而且通過任昊書跟倪雪的交談,這兩人的關係應該不錯,而那句『男保姆』可能只是朋友之間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甚至沐陽還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倪雪的新男友……
想到這裏他眼神暗了暗。
然而他只是一個助理,對倪雪的事,根本說不上話。
沐陽走後,房間裏就又剩下了任昊書與倪雪兩人。
任昊書接到了一個短訊,說是上一個保姆郭紅在派出所里鬧事,她三個兒子也來了說願意用錢解決這件事,問他想怎麼辦。
像郭紅這種手腳不乾淨的人,偷東西未遂,如果肯出錢保釋,一般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人是任昊書抓到的,又怎麼會讓她如此輕易脫罪。
任昊書不屑的道:「能用錢解決的,那都不算個事兒。」
保姆偷什麼不好,敢偷小小喵,這是第一宗罪;她偷了小小,害得倪雪着急進了醫院,這是第二宗罪;這第三宗罪,就是天堂有路不你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偏偏撞上了任昊書。
倪雪也表示,這件事必須不能私了。
郭紅貪圖小便宜,一定要讓她付出相應的代價。
「雪大,那我現在算是持證上崗了不?」任昊書眼巴巴的看着倪雪。
倪雪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着他的眼睛:「你會做飯嗎?」
「啊……」
任昊書沒想到倪雪會如此直接的問他這個問題。
他愣了半秒,然後立刻擼起袖子,「會會會!我當然會做飯了!不是我吹,我能活到這麼大,全靠自己這一手做飯的本事。」
倪雪走到廚房,看了一眼冰箱裏的菜。
「那你試試看。」
任昊書二話不說的提起菜刀,雄赳赳氣昂昂的上陣了。
他在廚房裏鼓搗,倪雪給小小準備貓糧。
小小吃完以後連主人也不認,專門圍在任昊書身邊打轉轉。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廚房終於安靜了下來,圍着圍裙的男人端着一盤菜走了出來,笑得格外燦爛。
「快來嘗嘗我的手藝!」
倪雪抱着懷疑的態度走上前,發現菜色出乎意料的看起來不錯。
「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會做飯。」
因為自己不會做飯,家裏的人也全部不會做飯的緣故,倪雪對會做飯的人都有一種迷之好感。
任昊書這人還真是奇怪,他絕對是個標準的富二代,但又絕對跟普通的富二代不同。
「你嘗一口。」任昊書十分期待的將筷子遞給了倪雪。
倪雪也不廢話,直接就從盤子裏夾了一塊兒瘦肉放入口中,輕輕咀嚼着,然後……
「嘔——」
她放下筷子,飛也似的跑進衛生間,一陣乾嘔。
任昊書急的手忙腳亂,「天啊,真是難為你了,居然孕吐的這麼早。」
倪雪用溫水漱了漱口,然後深深的看了任昊書一眼,「我覺得,這可能不是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