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不要!給我們留下一條活路,我兒子今年才兩歲不能沒有爸爸!」林子聲嘶力竭的喊着。
久違的微笑再次漫上尹沉月的唇角,俯視的眸光將他的動作收之眼底,無聲緊張的氛圍。額頭的鮮血順着眉骨沒過眼睛,直到林子以為自己的耐心要被耗盡時,尹沉月才幽幽的開口。
「那與我何干?」
那與我何干平淡至極的語氣,如同一架機器發出來的聲音,沒有感情,沒有一絲半克人的氣味,仿佛任何人的存在死亡都和他沒有一星點的關係。
蘇淺驚恐的捂住了嘴巴,不知不覺間,脊背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單薄的T恤。裏面說着什麼蘇淺已經聽不到了,她只知道此刻僅能聽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腳步,不受控制的一步步的向後退着,一不小心忽然撞到了牆角的石子,在幽暗中發出了一聲格外明顯的響動。
房屋內的尹沉月微微偏身向門外望了一眼,入眼的只是靜靜泊着的灰色麵包車。
蘇淺在西街急速的狂奔着,直到看見了路邊繁華的燈光和川流不息的車輛,這才停下了腳步,氣喘吁吁。
抹了一把額頭,全是冷汗。晚風拂過,摻合着身上的汗水,有一股滲入骨頭的冰冷。
顫顫的從挎包中掏出手機,並熟練的撥通那個耳熟能詳的號碼。片刻過後,電話接通了。
心臟不停的顫抖着,蘇淺深吸一口氣吐出,唇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意道:「沉月,你現在在哪裏?」
很快的,那邊有了答覆。
「嗯,我在公司呢。淺淺有什麼事嗎?」
清潤而又自然的聲音,與蘇淺平時所聽見的相差無幾,蘇淺抓住唯一的信念一點一點的下沉着。
吸了吸鼻子,她故作自在道:「沒事,剛才在路上看到一個長得和你比較像的人,看來我看錯了。」
尹沉月的側身,視線又往後方偏了一偏,依舊和之前一樣的場景。心底隱隱的閃過了一絲不安,他皺了皺眉,將這一種莫名的感覺壓下,淺笑着:「或許是真的看錯了。」緩了片刻,他柔聲道:「淺淺,我想你了。」
蘇淺心中一陣瑟然,此時的聲音與方才在破屋內截然不同的差異,依舊好聽,卻不冰冷,反而多了多了一種撒嬌似得柔膩。
此刻的他,根本就不是方才的那個他。
「我知道了。」之後便掛上了電話。
尹沉月聽着耳邊的嘟嘟聲,心中的不安逐漸的擴散,直覺告訴他這樣的蘇淺與平時不同,像是內心隱瞞着他什麼事情一般。
手機仍舊握在手中,他抬眸望了望屋頂,寂寞的月光,有些清涼。
恐懼,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地上的李元已經昏了過去,林子也跪在地上頭連接着地面一動不動。現在只有小宇一人比較清醒微微垂首,雖然跪着,但脊背挺得筆直筆直。
「願意跟着我?」尹沉月掃了一眼小宇,詢問。
小宇緩緩的抬起頭,青腫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詫異,嘴唇顫了顫,他斷斷續續道:「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