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浩,無靈氣,凡人。」
一位少年把手伸向一塊黝黑色的石碑,石碑像是冰封的石面毫無變化,一旁監督的弟子無情地念出這一段文字。
這是藥宗的規矩,每位雜役必須的每年都要進行的一項測試,進入到練氣五層的修士,將有機會鯉魚躍龍門,成為藥宗的記名弟子,從此高人一等、
命運開的玩笑,穿越之前,寧浩曾經是浩瀚仙界遊戲中名次居於第一的玩家,遊戲從穿越來到蒼龍大陸,卻是簡單的凡人一位,低劣的無靈根者,註定永生無法踏入修仙界,前後兩者的落差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事實如此,寧浩不接受也得接受。
他耷拉着腦袋,踢踏着腳步,向山下走去,臉上帶着些許的失落。
三年了,他穿越道蒼龍大陸三年了,自從第一年無靈根的消息宣佈,一條又一條壞的消息鋪天,一個又一個羞辱的聲音蓋地,早已經讓他熟悉這個世界人們醜惡的嘴眼。
這是一個自然法則支配的弱肉強食世界,毫無規則可言,強者永遠可以俯視弱者,弱者的性命不如螻蟻,任人踐踏。
等候在台下的雲帆走了過來,單手搭着寧浩的肩膀,和他並肩走到一起。
雲帆和寧浩並肩走到一起,一米八七的個頭,和寧浩相比高了不少,俊秀的臉孔,炯炯有神的一雙大眼,輕飄的氣質,超高的資質,讓他成為藥宗無數少女崇拜的對象。
他嘆一口氣,安慰道。「浩哥,沒靈根不意味着什麼。憑你在遊戲中救我們一條性命,你在藥宗生活着,永遠有小弟照顧着你。」
雲帆,和寧浩一起穿越過來的玩家,不過穿越之後兩人的地位南轅北轍,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哪有人永遠躲在臂膀之下。」寧浩拉開的雲帆搭在肩膀道手,嘴角輕揚,似乎在嘲笑着三年來懦弱的自己。
蒼龍大陸中,寧浩不是一人穿越而來,當時一共三隊十八人正組隊在玩最新的真人遊戲浩瀚仙界,七人在遊戲中死亡,一人失蹤,十人穿越到蒼龍大陸。
三年的蒼龍大陸的殘酷生活,又讓兩人長辭世間,這世界的殘酷使得寧浩從來不敢認為自己擁有主角光環,否則怕到時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未必,我已經是練氣八層的修為,修煉到築基,壽命長達百餘年,護着你絕對綽綽有餘。」雲帆自信拍拍胸口,保證道。
「月亮永恆,可總有烏雲蓋月的日子,何談永恆的保護。」寧浩深深明白這個道理,坦然一笑。「你放心去過自己的生活吧,我會逐漸適應的。」
三年的磨練,蒼龍大陸的殘酷磨練足以讓一位平凡的人類看開一切,更何況寧浩自身便是一個樂天派。
蒼龍大陸的修仙體系和浩瀚仙界中的體系相差不多,寧浩即使不能修煉也一清二楚。
修仙世界經過多年的改善,等級體系能使用兩種方法來做分別,一是詳細的阿拉伯數字,一是傳統的修仙體系。
一級到二十級為練氣境界,二十一級到二十五級為築基期,二十六到三十級為結丹期,三十一級到三十五級為元嬰期,三十五到四十級稱之為化神期。蒼龍大陸是一個小界位,能擁有的就僅有化神期大圓滿之下的修士。
修煉到化神期,傳聞會蒼龍大陸這一界的修士會飛升到更高一層的靈界。寧浩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假,因為沒辦法驗證,更何況這不是他一位無靈根的弟子需要擔憂的。
兩人正走着下山路的期間,不遠處的有隱約聲音穿透樹林傳來,觸動兩人的心弦,讓他們的腳步為之一頓,難以挪移起來。
「翰林,八十三條靈根,雷、火屬性,上等資質。」
那正是藥宗收徒時靈根測試結果的聲音,如此的熟悉難忘,撩起他們三年前永生難忘的記憶。
三年前,寧浩、雲帆等人曾經聚集到一起測試過靈根,雲帆以九十八條極品靈根、冰屬性成為藥宗最為矚目的新入室弟子,而寧浩則以無靈根成為藥宗雜役。
兩人皆是一隊伍中穿越來的人,待遇相差卻是何等的大,大到足以讓人抓狂。一代新人換舊人,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寧浩的平凡遠離這一切,但那記憶歷歷在目,仿佛昨天。
「哎~時間過得真快,眨眼三年過去了。」雲帆無奈搖頭嘆一口氣,轉過臉和寧浩目光相對,感嘆光陰的流逝飛快。
寧浩的臉色淡然,相視一笑,時間對於此刻的他而言沒多大的意義,或許百年之後的光陰,他就要葬身於這異界了。
未等兩人感嘆完畢,山道處一人走了出來,微笑着向雲帆打招呼,道。「雲帆師叔,我有點課堂的問題想要請教你,不知道行不行?」
「樊軍?」雲帆順勢轉望過去,認出來的人,停住腳步道。「有什麼問題,問吧?」
他雖然身為長老的入室弟子,不過脾性一向不錯,更何況這是他開授課的一位顧客,自然更是會替樊軍解答。
寧浩順勢跟着望過去,只見來人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漢,臉上滿臉的鬍子,笑起來大大咧咧,一臉的憨厚。
「這個……」樊軍看着寧浩,眼色古怪,面露尷尬,道「這是個人問題,寧浩師弟在這裏不大好吧?」
他一聽,算是明白過來,不想提雲帆惹麻煩,識趣地道。「雲帆哥,我先走一步,你們聊,待會見。」
雲帆想要伸手挽留,但被樊軍拉着過去,嘮嘮叨叨地說起來,轉臉寧浩已經下了好幾級山路,唯有語言簡潔的回答樊軍的問題,到時再加快腳步追上去。
春風吹綠山道邊的小草,初生的金烏高掛天空,寧浩單獨一人下山的背影有點落寞。
之前的一幕觸動了他三年前的記憶,地球生活的一幕幕重現腦海中,蒼龍大陸的法則太殘酷,沒實力的人身處簡直相當於身處地獄焚爐。
寧浩下山期間,山腰處卻傳來一名男子的尖銳聲音,滿帶諷刺的火藥味道。「喲~這不是寧浩麼,怎麼,三年了,你這個廢柴踏入到練氣境界沒?」
這份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正是和穿越者之一的赫子銘,雷閣的內門弟子,修有練氣五層的實力。
同是穿越者,但赫子銘的一直視自己為死對頭,三年沒給過一次自己好臉色,甚至還會趁着雲帆不在的空擋,派人刁難自己。
對待他,寧浩不打算客氣,冷言反擊道。「我若是廢柴,你又算哪根蔥,別忘記你可是我的手下敗將。」
「英雄不提當年勇,更何況狗熊。」提起這件事,赫子銘的手指捏的咯咯作響,咬牙道。「你遊戲爭霸賽中帶給我的恥辱,在這我將一一百倍償還於你。」
要說起寧浩和赫子銘之間的怨恨,還要回到浩瀚仙界遊戲最鼎盛的那一年,兩人一起入全國遊戲前五爭霸賽,第一場便是寧浩對赫子銘,緊接着事情的結果不言而喻,寧浩獲勝,赫子銘慘遭敗退,無緣前三。不過這赫子銘的心足夠小氣的,四年過去了,這傢伙還記得這件事情。
「你再辯解,也掩蓋不了你是敗將的事實。」寧浩不想和這種心胸狹隘的人爭論,回應一句,便低頭欲要向山下走去。「讓開,你擋着我的路了。」
「你們的路,可笑,這是寒峰,普通弟子住的地方,何時成了你這個廢雜役的路。」赫子銘被寧浩的言行惹怒,再見寧浩旁邊無人保護,氣焰頓時變得更加囂張。手中的紙扇一揮,背後站着的兩個一級的守衛圍截了上來,散開徹底擋住山路。
寧浩向後退出兩步,觀察着三人的一言一行,隨時應變。
「給我上,狠狠地打,見一次打一次。」
赫子銘的一聲令下,兩位一級的修士面露凶色,擼起衣袖,蜂擁而上。一對二不是寧浩的風格,更何況他毫無修為,也不是對手。
解答完問題的雲帆恰巧此時趕到,高處的他一個跳躍,半空中靈劍出鞘,出手直向兩人殺過去,下手毫不留情。
一招的爭鬥之下,兩位雜役的四肢紛紛受傷,倒地在山路上疼痛得翻滾起來。
雲帆正欲要出殺手,寧浩僅僅按住他的劍把,搖頭示意不要衝動。因為藥宗身為正派有正派的規矩,不得濫殺同門之人,之前穿越者武子因為這個被誣衊成魔道,被逼迫出了藥宗。
武子的事情猶是昨天,想到這,雲帆的氣消了不少,聽寧浩的勸,沒有下殺手。
他的氣勢不減,靈劍指向單獨一人的赫子銘,道「赫子銘,你今次未免太過分了,若不是寧浩在山海洞天副本中救下大家,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裏。」
「救我?哼!」赫子銘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屑,理直氣壯地道「沒錯,他在遊戲中的確是最厲害的,不過來到現實的修仙世界蒼龍大陸,他無靈根,屁都不是。」
浩瀚仙界的副本中,寧浩以一己之力,曾經救下過十人,大家一起共同到達這個世界,赫子銘就在這一行人中。讓他沒想到的是,一救命之恩,不足以彌補一份仇恨,足見這傢伙的心胸有多小,一直以來他都懶得理會這種人。
「忘恩負義的傢伙!」寧浩沒實力怕赫子銘,雲帆不怕,直接罵一句。
論身份雲帆的身份比赫子銘高一層,他見到雲帆還得叫一聲師叔。論資質,雲帆足足比他高出二十條靈根,論修為,赫子銘更是拍馬也追不上。
他哪敢得入室弟子的雲帆,罵聲之下忍痛接受下來,不敢多出聲。
雲帆靈劍入鞘道。「小小的內門弟子,你見我面按照規矩還要叫我一聲師叔,讓不讓開,不讓開的話別怪我不客氣,請來執法隊伍,治你個不敬之罪。」
「雲師叔,請~」雲帆搬出理來,赫子銘再轉臉望着腳底**的雜役,咬牙切齒,岔氣地彎腰叫一聲師叔。
雲帆對彎腰稱呼的赫子銘視而不見,拉着寧浩從旁邊走過去,也不回應於他,默不出聲。雲帆暴虐的氣息仍在,如不是寧浩拉住,真的極有可能會調轉回頭暴打赫子銘一頓。
「這種傢伙,果然不見棺材不掉淚,就該教訓教訓。」離去之時,他的心中憤憤不平,不屑地罵了一句。這聲音適中,不偏不倚地讓背後的赫子銘能聽得到,仿若針對。
赫子銘抬頭望着雲帆的背影,再回顧耳邊的痛苦**,身體一個哆嗦,臉色黑不溜秋的。
第一百三十二號山峰半山腰的簡陋石屋處,兩人相對而坐,一杯熱茶,談笑風生。
雲帆想了想,掏出一瓶四個拇指大小的雪白瓶子,向寧浩遞了過去。「寧浩,這是六粒輕靈丹,具有排除雜質和延年益壽的功效,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