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還真是惡劣呢!前些天聽你說和貼身侍女一起洗澡,我還覺得奇怪。隨後,又聽說你和侍女一同就寢,今天便見着你在馬車上公然和侍女調情,真是非親耳說聽、親眼所見不敢相信。」墨濯戲虐的聲音傳來。
林紓的臉綠了:「什麼人胡說八道?!二皇子竟然也能相信?」
虧着她們都是女人,竟然被傳成這樣?不過,她因做噩夢害怕,讓晴蓮留下來陪着她的事情,這位二皇子如何知道?難道她的身邊不只有太子的眼線,還有其他人的眼線?
馬車停了下來,墨濯跳下馬車,打開車門,向晴蓮道:「小蓮姑娘,你先回去吧!太子妃交給我,我晚些會親自送她回去!這些銀子,你自己去找一頂轎子。」
「娘娘……」晴蓮擔心地看着主子。
「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見晴蓮走遠了,林紓沒好氣地詢問:「原來的車夫呢?」
「難道我的駕車技術,不比太子府的車夫好?」
「你想做什麼?」
「那得問你想做什麼?看來昨天我說的話,你一句也沒有放在心上!」墨濯的表情嚴肅下來。
林紓明白了,他是為了制止她去見吳珺儒,半路替換下車夫,改變了行車路線。原來她身邊的眼線不只是太子府的人,還有二皇子的人!
「我不過是想取回預定好的畫。」
「如果只是一幅畫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太子妃親自去取。」墨濯一聲冷笑。
「我要做什麼事情,不用你來管!」
「真的不用我來管嗎?你覺得你能夠活着到達太傅府嗎?」墨濯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他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的目的已經被察覺,太子要殺人滅口嗎?
「你打算讓吳太傅來說服太子,實在荒唐至極。你昨天難道沒有發現,太傅府已經被重兵把守,監管起來了嗎?你這樣頻繁的出現,只會讓他的處境變得很危險,更會暴露太子的計劃。」
「……」
「還好你想到的是去找吳太傅,而不是你的父親,否則無論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下一次打算和我約會的話,記得直接到王府來找,我絕對不會辜負太子妃的一片深情。」墨濯深邃的眼眸中,泛出無盡地柔情蜜意,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猜測不透。
「你知道我不是……」
「今天既然已經出來了,就聽我的安排吧!」
墨濯說完話,關閉了車門,再次駕起了馬車。
「喂,你要去哪裏?」林紓慌亂地拍打車廂,計劃全被打亂了。
「帶你去看蘆葦和水鳥。」墨濯嫻熟地駕駛着馬車,向着更加荒涼的地方馳去。
林紓沮喪地坐在車廂中,眼前一片迷茫。今天太子能命人對她下手,說明在他心裏,自己完全是一個麻煩的存在。就算今天二皇子救了她,太子早晚還是會下手的。想到昨天晚上的夢,心裏再一次隱隱作痛。
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一大片風景秀麗視野開闊的蘆葦灘上,但她卻沒有心情欣賞眼前的美景。
「為什麼救我?難道我不是太子心頭的一顆毒瘤嗎?直接讓他殺死我,不是一了百了,大家都清靜嗎?」林紓難過地看着衣袂翩翩的墨濯。
「螻蟻尚且愛惜自己的生命,你就這麼想死嗎?」
「沒有人不想好好的活,但被人憎恨沒有自由的活,比死更為可怕和痛苦。」
「為什麼不想着改變現狀呢?而要自我逃避?如果現在退縮了,放棄了,以前的努力就會完全付諸東流。」
「改變?除了改變自己,我還能改變什麼?」林紓苦笑。
「能夠改變自己,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為什麼不恨我?」
「對漂亮的女人,我沒有辦法恨得起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長得不漂亮,你就會袖手旁觀,任由太子殺了我嗎?我被殺戮的時候,你是不是還要補上一刀,為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不美的女人而倍感輕鬆呢?」
「看來你很了解我的心思嘛!」墨濯漫不經心道。
「只要是美女,你就會幫嗎?」林紓氣鼓鼓地問。
「全天下都知道,我二皇子最為憐香惜玉,難道太子妃沒有感覺到嗎?」一張俊朗的臉龐上,掛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完全沒有任何感覺,正如你所言,我喜歡的是女人,就算是我的丫鬟,也比你強!」林紓一聲冷哼,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帥就有什麼了不起,本姑娘不買你的賬。
墨濯的額頭垂下幾條黑線:「你還真是惡劣。」
「二皇子殿下過獎了,跟腹黑某人相比,我可是差遠了。」
「我腹黑?」
「難道,你希望我說,你純潔得像一隻小鴿子?」
墨濯苦笑:「那就算我腹黑吧!」
「承認不就結了,狡辯又有什麼用處呢?事實總是勝於雄辯,別忘了群眾的眼睛才是雪亮的。」看到對方鬱悶的樣子,林紓的心情開始好轉。
「你真的是霖姝嗎?」墨濯眼神奇怪道。
「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自己和以前有什麼不同嗎?」
「有。」林紓摸着自己的臉蛋,作出天生麗質難自棄顧影自憐的姿態,「自從用了你開的湯藥和送來的藥丸,我發現自己的皮膚更光滑了,越發的白裏透紅,與眾不同。」
墨濯的嘴角已經開始嚴重地抽搐了。
林紓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小濯,你真可愛!」
墨濯意識到自己別涮了,仰天長嘆:「蒼天啊!我堂堂的二皇子竟然被皇嫂調戲了,太不可饒恕了。」
林紓不覺笑彎了腰,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很容易變得輕鬆。
大笑過後,她抬頭,帶着笑,認真地說:「墨濯,如果有一天一定要我死的話,我寧肯死在你的手裏。」
墨濯一愣,詫異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是個君子,是個風趣幽默的男人,被你殺死一定不會痛苦。」
「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不想死在太子的手上,也許他也不想讓自己的手,沾染上所憎恨的女人的血。」林紓苦笑。
「太子並非你相像的那麼冷酷。」墨濯聲音沉靜道。
「他有!他已經殺死了霖姝,他眼睜睜看着她殺死了自己,就那麼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看着她絕望地倒在地面上,鮮血流了一地。」因為害怕,林紓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她蹲在蘆葦叢中,大顆的淚水滴落在細長的蘆葦葉上和黝黑的濕土地上,覺得特別難過。
一雙手輕輕地落在她的後背:「不要怕,不會有那麼一天。」
「對不起,我不想哭……」林紓用力地擦抹眼淚,卻發現根本擦不乾淨。
「沒關係,沒有人規定女人不許哭。」墨濯輕撫着她的後背,這個女人原來如此的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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