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邊正被典韋糾纏着的許褚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看着這文士這麼「不爭氣」,此時的他真是恨不能夠破口大罵,本來他是最討厭這些身體虛弱不堪卻還滿嘴道理總是喜歡目中無人歧視武夫的文人地,尤其是年輕的這一些,戲略讓他略微改變了些看法,至少戲略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其一手劍擊之術更是堪稱造詣不凡,任誰也想不到那看起來年輕文弱的身體裏面居然會含着那麼恐怖的能量,就他這一手劍藝,雖然還不足以上陣殺敵,但在險境中自保卻是無虞地了,騎個馬更是輕輕鬆鬆,怎麼也不會像是此人這般;但現在許褚任務在身,更得心系此人安危,畢竟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戲略甚至是為了那主公曹操,都不能夠讓這傢伙就這麼沒了,為此他難免有些分心,險些就讓那典韋命中,臨機一動,用盡手段應變才混過去,卻也不禁嚇出一掌心的冷汗,對那文士就埋怨更深了,卻不敢再心有旁騖。
好在文士這時候終於安全上馬,遠遠隔着的這兩人雖心中思慮不同,卻都是鬆了口氣,而許褚此時也無法分身,更不敢過分分心,只來得及高聲提醒了一句「快走!」就又投入了那似乎永無休止的戰鬥中去了,看來現在他是指望不上了,文士只能夠自救。
而那邊那文士剛一上馬,就感覺到一陣疾風朝着自己撲面而來,心知危險臨近,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讓他去考慮和盤桓,只見他右手揚起、落下,猛一拍馬臀,還嫌不夠雙腿再猛一夾馬腹,前邊抓着韁繩的手還狠狠抖擻起來,反正一瞬間基本上自己能夠想到有力用起來的招兒都給他用上了,那匹爪黃飛電便真如一道閃電晃過剛剛正朝着他衝過來的一個西涼騎兵身邊,那騎兵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身邊一陣風呼嘯刮過一樣,隨後面前就失去了那個目標的蹤影,為此還愣神了好一會兒。
而在他身後的那些也好不到哪裏去,一來視線被前面這個擋住,沒看清發生什麼,二來也是未及反應,爪黃飛電此刻爆發出的速度和敏捷都是遠遠超出了文士的預料,更出乎這些西涼兵們的預料,直到接連晃過了好幾人之後,對方才有所清醒,而後開始慎重而正式地集合想要形成包圍圈。
但此時的爪黃飛電好似得了魔症一樣,對這些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勇猛無畏地衝着正對面過來一個西涼兵衝過去,那名騎兵起先還是一喜,主要還是看不起這文士瘦弱的身體,但此時的文士不知怎麼也從內心深處爆發出可怕的力量,兩眼中的堅毅讓人覺得他那一剎那是那麼凜然不可侵犯,那毫無退避的前沖更好像視死如歸。
狹路相逢勇者勝,憑藉着這樣的氣勢竟壓得對方臨前一刻突然掉轉馬頭晃到一邊去,這一下不僅為他讓了路,還將旁邊後面人的路也堵住了,一時間竟等同於為文士和爪黃飛電製造了一條康莊大道,雖然這條大道狹窄而且持續時間不會很長,但對爪黃飛電這樣的寶馬來說已經足夠,它發了足狂奔,不知道是前面有多麼吸引人的物事還是後面有火燒火燎的危險,反正就只知道跑,而文士受着從未有過的強烈顛簸感覺自己反胃嘔吐各種糟糕的生理反應一一湧現,他將身體伏在馬背上,強忍住那些不適,一雙眼睛卻幾乎要睜不開,感覺狂猛的風除了刮過自己的臉頰肌膚,還不斷要從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這些孔洞鑽進自己的體內,好似也要尋求他的體溫保暖。
但這些忍受都是值得地,因為文士的堅持,因為爪黃飛電的爆發,那稍縱即逝的機會被他們抓住了,穿過那一不小心就會被隨時封堵掉的道路,前面便是海闊天空,本來這一次能夠碰上典韋一行人就屬於偶然,後面還有沒有攔路虎不知道,但文士卻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因為此時那些西涼兵們都一個個反應過來了,雖然時間很短,但這些人訓練有素,更被對手以自己一向最自豪最仰仗的速度戲弄了一番,哪裏又能夠受得了,一個個也跟發了瘋一樣掉轉馬頭就朝着他追過去。
此時的文士和爪黃飛電都無從選擇,只能向前,幸而爪黃飛電不僅爆發力驚人,耐力也是異常強大,在前面那麼一番繞轉之後竟然還能狂奔如風,還將自己與身後追兵距離一點點拉大。
那邊典韋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是氣得哇哇直叫,然而許褚可不是易與,別說是擊敗現在就算是要擺脫後者糾纏都不容易,尤其是看到文士終於有了逃離希望,心情放鬆之下竟然和典韋來了個攻守易位,趁着典韋關注那邊的功夫他竟然佔據了一陣上風,逼得典韋根本不敢掉以輕心,只能任由那些西涼兵自己自行組織去追擊。
之前文士顧忌着自己的身體,而且沒有太過迫切的追逐讓他這麼奮不顧身,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那許褚也無法再給他幫助了,他只有靠自己。
不管怎麼樣,在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就是再軟弱的人,只要心中還存着生的渴望,就不可能輕易放棄,更何況還是他現在這種情況。
「駕、駕……」連回頭都沒有,只怕回頭看到那些追兵會讓自己更加緊張,文士現在真是恨不能夠給胯下馬再安上幾條腿,雖然不知道那樣是不是會更快,他也是頭一回覺得自己腦中的思緒都紛亂起來,沒有了條理。
當然基本的鎮定還是沒有丟掉地,他終究不是普通人,身處危局之中卻能夠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緒,他很明白現在只有保持冷靜才有脫逃的希望,否則一切就真不好說了。
低頭看着下方,這時候他心裏也不禁感嘆,一匹好馬的確是逃跑不二之利器,若非借着這爪黃飛電的馬力,此時他能不能夠逃得出來還不好說呢。
這時候他卻不禁想到了戲略說過地,那曹操對自己很重視的話,看起來似乎也是這樣,不說讓戲略過來彰顯的誠意,就說現在這匹爪黃飛電,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里,馬不難找,卻也不是普通人能夠享受得了地,更何況還是如此品質上好的良駒,就這麼交給了他,若他就此不回,也是平白便宜了他。
就從這一點,對於那曹操,他心中就不禁升起了一種想要見上一面的想法。
當然如今當務之急,還是擺脫身後追兵,不過看起來這匹寶馬的層次遠非他們所能及,別看他身材瘦弱,騎術卻也不差,雖然不能和後面那些精銳的騎士相比,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潛能的爆發之下,他也乾脆承受下了這一路無盡的顛簸,儘管身體已經快要支撐到了極限,更是覺得頭暈目眩好像隨時下一刻就要從馬上栽倒下去,但潛能一再被逼出來,竟也讓文士就這麼撐了過來。
眼看着距離越來越遠,他卻依然不敢有絲毫放鬆,這時候突然眼前一亮,看着前方隱約模糊的影子,文士心中一動,突然爆發一聲大喊:「壯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