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吹動,落在我的臉上,夜空中那明亮的一抹白光掃過我的眼睛,轉瞬間消失不見,似乎可以看見雲霧中了繚繞着的白色長袍。
「刀子」的殺手此刻卻並沒有閒心逸致注意天空,所謂站錯隊,靠錯山後的報應也就應該是眼前這個情況了。
一群殺手不敢動手,握着長刀在旁邊遊走,頗有一種鬣狗看上獅子的食物暫時不敢衝上來搶奪,默默尋找機會的感覺。
但是說到底,在我眼中他們並不是鬣狗,而我也不是獅子,硬咬用兩種動物來比喻的話,我想應該是螞蟻和巨象或許更加合適。
握着斷刀的手腕轉了轉,刀鋒上的寒芒在空中揮出一片冰藍色的光影,迎面吹來的風有些冷,我的皮膚也有一些寒意,抬腳向前走去,對面三個人猛然間跳了起來,我斜向上瞄了一眼,卻在此時,不遠處的工地內卻有極亮的白光從房子內亮起,光在黑夜裏散開,靈力在風中擴散,整個世界就好像在一剎那間停止了下來。
我往後退了幾步,三個殺手落地後同樣轉頭看了回去,工地內的白光已經消失,而在他們身後,被籠罩在白光中的殺手都已不見了蹤影。
「人呢」
三個殺手吃驚地問。
緊接着,我看到一身白衣的他從工地內走了出來,黑色長髮落在肩膀上,那張如同刀削斧砍般英俊的臉充滿了冰冷而強烈的吸引力,一身的白衣卻不染一絲塵埃,我模糊間可以看到一些彩色的線條纏繞在他的手臂和身體上,只是看不清。
但我依然知道他是誰,卻不知道為何他會來此。
「你是誰」
三個殺手嘴上叫囂着,可身子還是不自覺地往後退,這三隻「螞蟻」能夠感覺到對面男子身上高深莫測的氣息,以及這份氣息中隱藏着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他仰起頭,目光躍過了眼前所有的殺手,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抱拳彎腰行禮,恭敬地道了一句:「司馬天前輩。」
他微微點頭,然而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三個殺手顯然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正要轉身邁步,可偏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邁不動,轉身的時候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僵持在原地動不了。
「身子,身子好像動不了了」
殺手驚慌地喊了起來,餘光往旁邊的角落裏瞟了一眼,隨後說道:「好,好像其他人都死了天啊,好像都死了啊」
的確,在極亮的光芒閃過之後,四周的人全都如同屍體一般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緊接着司馬天一步步向我走來,我總是有一種感覺,覺得他對我特別冷,這種冷不是他天生就帶有的冰冷氣息,而是如同針刺一般指向我的臉,像是對我的針對。
「喂,你別過來,停下來,快停下來」
三個殺手高聲喊道,驚恐的表情已經遍佈他們的臉,司馬天卻從他們身體中間穿過,當跨過三個人時,三個殺手聲音啞然而止,隨後倒了下來,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倒地後便沒了動靜。
「死了」
我低頭看去,眼睛掃過三個人的身體,靈力還在,心跳還在,只是魂魄暫時被封印了。
司馬天此刻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只是比我高一些,但是當我看着他時總有種仰視的感覺。
「前輩找我」
我我問道,卻見他身體四周那些模糊的彩色線條不斷地向外延伸,然後輕輕地纏繞住了我的手臂,我下意識地以斷刀劈碎規則,身體向後退,拉開了自己和司馬天之間的距離。這是一種感覺,也並不是我已經感覺到了
危險,而是一種身體自己做出的規避動作。
「看來的確沒錯,進入這一世的仙界,傳承三仙尊之力,跨入了九重天之境。因此才能夠看見我身體四周的規則線條。」
他以此來驗證我的道行,我只是皺着眉頭,雖然上一世小時候我就見過司馬天,但是說老實話那時候畢竟還是年幼,對這位前輩的概念也比較模糊,只是覺得他很強,也很英俊,地位高高在上,然而到了這一世,他幾次想出手殺我,讓我對其避之不及,雖然叫一聲前輩可是每次看見他的時候都非常警惕。
「我師尊找過你了吧。」
他開口問。
我點點頭道:「許佛前輩找過我了,讓我找到過去跟隨我師尊的那些前輩,他說他想殺元始」
這的確是師尊的計劃,他總是充當鋪墊的工作。然後輝煌了別人,犧牲了自己。他幫助羅焱,也幫助過端木森,如今他又站在了你的身邊。只是我不希望我師尊的計劃這一次落空,所以,我要助他一臂之力。」
司馬天的話讓我有些疑惑,問道:「請您說的具體點。」
「也就是排除計劃里所有不確定的部分,而你就是他這次計劃中最不確定的部分。」
司馬天伸手指向我,我就知道他找我肯定沒好事,再說了,我也從沒將自己當成是這個計劃里必不可少的一環,雖然許佛前輩希望由我來殺元始,可是在我自己心裏卻知道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我殺元始人家即便修為被封,一指頭下來就能碾死我,我在許佛前輩後邊幫幫忙還行,真讓我出手對付元始,我一個連聖道的邊兒都沒摸到的人,能做什麼
「我想您還是多慮了,這一次殺元始和我關係不大,我也從沒想過充當救世主的地位,所以,您不必將我算在這個計劃中重要的位置。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不過是個打下手的。」
我輕描淡寫地說道,當然這也並非搪塞而是我的心裏話。
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在我的眼前,望着我的眼睛力一片冰冷,卻又好像又巨大的宇宙星辰晃動,隨後我聽見他低聲說道:「這才是我真正不放心的地方,你從未正面直視你的人生,也從未明白你該走的路。你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於是便隨遇而安,你相信如果你躲避命運,命運就會停止對你的壓迫,然而,這不過是痴人說夢,如同給自己說了一次謊言一般。」
我開始有些煩躁,大聲問道:「那您說,我該如何我該怎麼做」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口氣里的不滿,他往後退了一步,低聲道:「三個月後,天鳳歸巢,百脈匯聚,屆時會有天線臨塵,傳說中這一道天線可以讓人有不一樣的體悟,你的體質本來註定是無法突破聖道,但是這一次天線臨塵卻可能給你帶來希望,如果可以突破身體界限,也許尚有成聖的可能。不過參加天鳳歸巢大會卻需要獲得資格,這個資格來源於茅山元山之碑的烙印,十天後,元山之碑會被開啟,所有擁有參加天鳳歸巢大會資格的人名字都會顯示在其上。所以十天後你要上茅山,如果你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其上,到時候我會想辦法,但是,元山之碑所考驗的是一個人的心性,而非修為,希望別讓我出手幫你。還有一件事」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頓了下來,看着我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別想着拯救每個人,有時候你一個人都拯救不了還會害了自己。有些人已經變了就是變了,人心無常,世道多變,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他身上白袍輕輕飄動,隨後化作一道白光沖入天空。
而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他最後說的這句話,指的其實是阿呆,我難道真的無法拯救阿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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