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風雲 第九章相思之苦中
「大哥應該聽過天地會吧！」
「聽過！」在唐家偉看來，天地會這三個字是禁忌，不能宣之於口，否則後患無窮。加之它是隱蔽行事，知道的人只知一鱗半爪，不很清楚它的行蹤以及來龍去脈。
「大哥認為天地會是一個什麼幫會？」如果不是經過官兵剿滅苗寨之事，唐家偉只會說天地會是叛黨，不值得同情。從苗寨被剿之日起，他對當今朝廷持懷疑態度。
在他看來，苗人無辜，而朝廷任意剿滅，顯然是無理的滅絕人性的行為，對此，對朝廷極為不滿，這是一個不關心百姓疾苦，濫殺無辜的朝廷，推翻這個腐敗的朝廷不一定是壞事。
唐家偉沉吟道：「天地會是一個英雄幫會。」
此言一出，甚得陽朝宗的歡喜，他豎起大拇指，道：「大哥，小弟真沒看錯你。這一聲大哥叫得值啊！」
有人誇讚天地會使陽朝宗如此高興，可見陽朝宗與天地會關係密切，就算他不是天地會的骨幹也是天地會的盟友。
這一下，使兩人之間拉近了距離。
有了陽朝宗相伴，也稍許解了唐家偉離別之痛，相思之苦。
兩人一路談天說地，很快就到了南京城。
上了岸，唐家偉力邀陽朝宗來府上住，陽朝宗滿口答應，但先卸下這五千兩黃金。唐家偉叮囑他一切小心，在府上靜候他來。兩人在碼頭分別。
闊別幾個月之久的唐府已在面前。門外的家丁一見唐家偉，有的含笑迎上來問安，有的向府里報信。
唐家偉一踏進唐府大門，身上不由多一份重擔，人也開始抖擻，決不能讓唐家上下看到他軟弱的一面。
在前廳剛坐下休息喝茶，內院一古腦跑出一大群人來。以唐瑨為首的唐家上下人等圍住唐家偉，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這個說「兒子，回來啦。」那個說「大哥回來啦。」總之是在菜市場買菜一樣嘈雜。
好不容易才有唐家偉開口的機會，他掃視之下，唐家上下只有四弟唐家寶不在，這很正常，其他該來的都來了。
「大家過得還好吧！」唐家偉很關切的問候家人。
「好！」唐瑨代大家回答。
「大哥。。。。。。」唐家玉欲言又止。
「二小姐，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蔡夫人冷笑着。
「什麼都別說了，吵得還不夠嗎？家偉剛回，讓他休息休息。」唐瑨擔心兒子旅途跋涉，疲憊不堪，心疼他，不想一回來就煩他。
唐家偉是何等聰明之人，一聽之下已心中有數。他不動聲色，淡淡的說：「爹說得對，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又笑道：「小玲，端一碗粥和一些糕點到我書房來。」唐家偉辭了眾家人，回到書房。
他不在的日子，丫鬟小玲天天打掃，故書房乾乾淨淨。唐家偉靜靜躺在竹榻上翹個二郎腿望着天花板。
不久，小玲端了他要的食物進來。小玲服侍着唐家偉用膳，隱約瞧見門外有人影在晃動。
「小玲去看看是誰？」唐家偉也看到了。
小玲開門一瞧，原來是唐家玉的貼身丫鬟小蓮。
「你來幹什麼，大少在用膳呢！」小玲微笑的說，顯然她倆私下關係很融洽。
「我給你說，咱二小姐想見見大少。大少用完膳你就告訴我。」小蓮輕聲說。
「好！」小玲連連點頭。
「小玲，是誰呀！」唐家偉聽得他的丫鬟和別人竊竊私語。
小玲忙進來稟說是小蓮。唐家偉吩咐叫她進來。
小蓮進來施禮道：「大少，奴婢給您請安了。」
唐家偉一見小蓮心中已明白了，咳了一聲，沉吟道：「我吃完了，你去喚你主子過來吧！」小蓮應聲而去，走時向小玲擠擠眼。
「小玲，你收拾退下吧！」唐家偉雙手支頤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不一會兒，唐家玉帶了賬簿進來。
一進來，唐家玉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訴苦着。
「大哥，你一走，家裏就鬧翻了天。二娘竟然強行把佳明樓掌柜姚海辭了，換了一個叫什麼謝謙的人。我與她爭執，她居然讓爹主持公道。弄得咱爹差點沒暈去。我謹記了你的教誨，退了一步。沒想到她變本加厲，說要換了方管家。我想這麼大的事要大哥你來決定，二娘她說什麼事都要請示大哥你，她好歹也是唐家明媒正娶的太太，這點主也不能做嗎？哼，什麼明媒正娶，咱娘就是明媒正娶。她哪配呀！」
「爹的意見呢？」唐家偉邊傾聽邊思索着。
「爹呀！大哥你是知道的，自從大哥你掌權以來，他從不過問府上之事。二娘有什麼意見，爹他只是唯唯諾諾，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這樣模稜兩可更助長二娘的氣焰。」
「我看見方管家還在呀！」
「不是小妹不退步，他還能留在府上。這不，她又打起了東當鋪和金銀鋪的主意。說是四弟堂堂一個唐家男丁打理一個小小的酒樓傳出去怕人笑，要我交出其他產業。大哥你走之前只是交了一個酒樓給他們打理，根本沒涉及其他產業。哼，他們分明是趁大哥你不在，想一步一步吞噬唐家產業。」
「你怎麼處理的？」
「我當然拒絕啦！這東西兩個當鋪、古董店及金銀鋪是大哥你一手創下的，決不能落入外姓人之手。如果真的是四弟要打理，我會考慮，至於二娘，哼！決不！」
「所以，你和二娘天天為這些事在吵？」
「我也不想，是二娘逼來的。大哥你在，她倒老實，你一走，她立刻變了臉，興風作浪，弄得家宅不寧。真不知道咱唐家上輩子欠了她似的，今世來作惡討債。」一說起蔡夫人，唐家玉咬牙切齒，只差沒罵她了。
「現今姚海在哪？」
「我安排他在綢緞莊幫着打理一些事務。等大哥你回來再做安排。」唐家玉覺得她這樣處理很妥帖。
「做得好！」
「大哥，這幾本是除了佳明樓外所有鋪子的收入情況，你看看。」唐家玉準備卸下當家人的身份。
唐家偉稍稍翻了翻，點頭道：「二妹做得不錯。」
門外傳來小玲的聲音，「大少，老爺問您還用晚飯嗎？」
「就說我吃了，不了！」唐家偉望着唐家玉，笑道：「二妹，肚子不餓嗎，不去吃飯。」
「看着二娘我就沒胃口，不去了。等下讓小蓮弄點什麼的胡亂吃些。」唐家玉理了理鬢髮。
「大哥，咱們唐府很快要辦喜事了。」唐家玉笑着說。
「喜事？」
「咱唐家五小姐要嫁人了！」
「真的？」
「當然！」
「爹同意了嗎？」
「爹同不同意不要緊，反正二娘是同意了。」
「說的是哪家？」
「在沈家和馬家選一家。正在選！」
「沈家和馬家在南京也算有頭有臉，五妹嫁過去也還不吃虧。」
「反正五妹是二娘所生，她選哪家都不關咱什麼事。」唐家玉似乎不在乎這位五小姐的終身大事。
「五妹的意思呢？」
「她有什麼意思。反正咱們女子就這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得好還好，不好就是一輩子。」想想自己的遭遇，唐家玉概嘆起來。
「嘿，嘿！」唐家偉若有感觸。
「大哥，萬一二娘又重提東當鋪和金銀鋪之事呢？」
「世事無絕對。只要二娘真的為了唐家，也不是決對不放手。何況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四弟。她所得的一切也都是為四弟。結果還不是給了姓唐的。大哥也想了許久，唐家只有我和四弟兩個男丁，唐家也只能靠我和四弟將之發揚光大，不能老讓四弟游離唐家之外，也該讓他做做事了。」
「大哥的意思小妹聽明白了。換作我可沒那麼大方。」
唐家偉伸伸懶腰道：「二妹，以後你或許體會到。」
「也許吧！」唐家玉站起來，「大哥。小妹不耽誤您休息了。」
唐家偉送出二妹，又吩咐小玲沏一壺碧螺春來。他又返回長桌看賬簿。
碧螺春送上之時，門外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只見唐家瑩挽着唐家珍，後面隨着的是她們貼身丫鬟小茜和小莉。
「大哥，不妨礙你休息嗎？」唐家瑩笑嘻嘻的。
唐家偉一見兩位小妹妹，會心一笑，道：「有了兩位仙女妹妹相陪怎會說妨礙，高興還來不及了。」
「大哥出了一趟門。哄女孩子的嘴巴甜了。快老實交待，把咱大嫂藏在哪裏去了。」唐家瑩作勢要去尋找所謂的大嫂。
「藏在心裏去了！」唐家偉一句話脫口而出。
「什麼？心裏？敢情咱大哥有了意中人，可喜可賀。嗯，能般配大哥的女子一定是國色天香，哇！一對璧人，羨煞旁人。」唐家瑩拍手說，在旁的唐家珍也一同拍手附和。
「又來取笑大哥了！」唐家偉哈哈一笑。
「不是取笑大哥，是大哥也要有個漂亮大嫂相伴，大哥和唐家會更上一層樓。」唐家珍由衷的說出這句話。
「大哥有沒有大嫂還在其次，家珍聽說你就要有個婆家，一樣唐家的大喜事啊！」唐家偉望着五妹笑。
唐家珍臉一紅，微微低下頭，擺弄衣角。
「五妹別害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如果嫁個好人家，誰不想呢，只怕不會人人稱心如意。」唐家瑩冒出這樣話令唐家偉一怔。
「家瑩有話直說吧！」唐家瑩碰碰唐家珍，唐家珍反而又碰碰唐家瑩，用小到只有蚊子的聲音：「六妹，你口才好，還是你來說。」
唐家瑩清咳一下，道：「大哥，我真不知道二娘心裏怎麼想的，直把自己親身女兒往火坑裏推。」
「唔，我在聽！」
「大哥，我派人打聽了。就是你三個好友。他們對咱說起，原來沈家和馬家來娶的人都不是東西。沈家要娶咱五姐是沈家二老爺，年紀跟咱爹差不多大，早些天死了老婆，要續弦，相中咱五姐要娶了作填房。聽說這個沈二老爺前後娶了三個填房，不是死了就是殘了像扔狗一樣扔掉。咱五姐嬌嫩嫩一個人，還不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再說了那個馬家更不是個東西，就是馬三少爺。此人**成性，到處沾花惹草，**成堆不說。聽說染了一身花柳病，病得很嚴重，這五姐一去，不得病也會守活寡。大哥，只有你可以救五姐了，不然五姐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大哥！」唐家珍忽然跪下，淚如雨下。「求大哥開恩，救救小妹！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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