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男孩把三人領到了一個窗口前,從那裏正好可以看得到屋內的部分景象。
「剛才給你們開門的阿姨叫馬向桃,是家裏的女僕。我不喜歡她,她老是訓我們,對爸爸媽媽也很不好,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一直留在這兒的——在那兒擦餐桌的瘦女人就是她。然後現在從房間裏出來的個子很高的男人是我們的男僕,於永逸,他在我們家工作已經超過六年了,他是個好人,家裏沒人不喜歡他。然後……我看不見我哥哥,他應該是在樓上的房間裏。我哥哥孟英華雖然和我是雙胞胎,但是他從小身體就很差,經常閉門不出。至於我們的老管家,葛天祿,他年紀很大了,我聽說他在我爸爸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在這棟莊園裏工作了,他為人很和藹善良,就是有時候有一點頑固。啊——他過來了,他肯定會歡迎你們的!」
孟英俊的話音剛落,宅子的側門就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頭髮花白但仍精神矍鑠的老者,他似乎被突然的來訪者給嚇了一跳,不過男孩搶在他之前開口介紹道,
「葛爺爺!這是嚴警官和楊醫生,是我請他們來幫忙調查爸爸和媽媽的事情的!」
李鴻憤憤不平的抗議道,「等等……為什麼每次介紹都沒有我!」
嚴君黎一把把李鴻的腦袋按下去,面帶微笑的向老管家打招呼:「您好,我是c市刑偵大隊的,受邀前來協助查案。」
「哦,是的,是的,歡迎您。」老管家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但是先生們,你們為什麼不從……」
「其實我們敲過正門了。」楊文彬解釋道,「但是好像不是很受歡迎。」
「向桃,我就知道。」老人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一邊為他們把門打開,「進來吧先生們,從c市過來一定很辛苦。」
嚴君黎擺擺手推辭,「其實也沒有……」嚴君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尖銳的「啪啦」聲給打斷了,幾人很快意識到那是餐具摔破的聲響。緊接着,屋裏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孟英華!你又打碎了一隻碗!看看你,你還能注意到什麼?要是老爺和夫人在這裏……」
一個和孟英俊面容極為相似的少年站在破碎的碗旁邊,他和孟英俊幾乎唯一的區別只有身上的衣服不同而已。少年垂着眼盯着地面,任憑女傭大聲訓斥。
「要是老爺和夫人在這裏第一個趕出去的人會是你!」一個男聲插了進來,嚴君黎認出那是孟英俊介紹過的名為於永逸的男僕,「你有什麼資格訓英華少爺?要是老爺和夫人都在,你還敢用這種語氣跟少爺講話?」
「噢閉嘴吧,你才是別多管閒事了!你就是太寵着這兩個小鬼了才會……」
「別、別欺負英華哥!」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孟英俊也衝過去了,攔在自己的雙胞胎哥哥面前,固執而倔強的盯着馬向桃。
一時間場面變得混亂無比。嚴君黎和李鴻十分尷尬的互相看了看,後者摸了摸鼻子說道,「呃……那個,那什麼,要不然我們還是先告辭吧。」
「實在是太抱歉了,都是老爺和夫人的事情……」老管家滿含歉意的鞠了一躬說道,「沒能好好招待幾位。」
「沒關係,呃……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明日再來拜訪?」嚴君黎一邊說着,一邊回過頭去找楊文彬,卻發現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好的,那就麻煩你們幾位了。」老人畢恭畢敬的說道。
「抱歉,抱歉。」楊文彬這時才不知道從何處突然冒了出來,喘息着說道,「那我們先告辭了,走吧嚴君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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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事情啊!」一從莊園裏出來,李鴻就憤憤不平的說道,「這不是讓我們白跑一趟嗎?而且這家子人也太神經質了吧。」
「沒辦法的事情,可能是咱們正好來得不趕巧。」嚴君黎嘆了一口氣,「今天是一無所獲,明天再繼續奮勇直上吧。」
「也許——也沒那麼糟糕。」一旁的楊文彬突然開口說道。
楊文彬這一句話讓嚴君黎來了興趣,「怎麼?你有了什麼發現嗎?」
楊文彬微微一笑說道,「算不上什麼大發現,但我們肯定會不虛此行的。」
「什麼什麼!楊醫師你快別賣關子了,快說說!」李鴻一副要跳起來的樣子。
「好吧,在你們都在關注這家人的爭吵的時候,我溜進了客廳,注意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楊文彬笑道,「他們沙發的沙發墊子。」
「沙發墊子?」
「他們客廳的沙發墊,雖然都很古舊,看起來用了不少年。但是有一個墊子是前不久清洗過的,比旁邊的幾個要乾淨多了。」楊文彬不緊不慢的分析道,「我掀開那個墊子,在沙髮夾縫裏發現了不少蠓蟲。這種郊外常見的小蟲子非常嗜血,一有血腥味就會聚集起來。」
「你、你是說……」李鴻驚訝的說道,「真的像局長推斷的那樣,孟陽平夫婦的失蹤其實是謀殺?」
楊文彬點了點頭,「只是我的猜測而已,還有待證實。另外,我在掀開墊子的時候,還發現了這個東西。」
說着,楊文彬向嚴君黎扔過去了一個褐色的舊錢包。
「沒想到正直的好醫生也會幹這種順手牽羊的事情啊。」李鴻在一邊看着,忍不住調侃道。
「這不是順手牽羊。」正直的好醫生乾咳了一聲,有點尷尬,「是對案件有幫助我才暫時借來的。」
嚴君黎把錢包拿在手裏看了看,問道,「這是孟陽平的錢包?」
楊文彬點了點頭,「看得出什麼來嗎?」
嚴君黎反覆的查看着錢包,然後又把它打開,分析道:「嗯……很舊的款式,主人應該是個很守舊的人。錢包里有身份證、駕照、幾張銀行卡、五六百元人民幣、一張便籤條,上面記着要買的東西,就這樣。」
楊文彬眼帶笑意的看着他,問道,「就這樣?」
「就這樣。」嚴君黎翻了個白眼把錢包扔回給了楊文彬,「我說你這個人怎麼越來越惡劣了,知道我腦袋不靈光還非要問我。快直接說你的發現吧!」
楊文彬忍不住笑出了聲,將錢包在手裏把玩着,一邊說道,「那我就說了。首先,這裏面的東西一應俱全,可今天小英俊跟我們說他以為他的父母進城去以後才失蹤的,但是誰出門會不拿着錢包呢?這就是孟陽平並不是失蹤,而是在自己家中被人謀殺的最好證據。另外,這個錢包也給我們提供了很多主人的信息。我可以從這個錢包上推測出孟陽平今年四十三歲,年輕時很富有但近幾年來逐漸生活拮据,脾氣很不好,經常酗酒,和妻兒的關係也日漸生疏,但即使如此他依舊維護着貴族爵士的面子生怕別人知道自己的經濟狀況。信息不太多,就這麼點。」
「……你淨扯吧,從一個錢包上怎麼可能看得出來這麼多東西的。」嚴君黎難以置信的說道。
「怎麼,不相信?」楊文彬笑起來,將手上的錢包拿給兩個人看,侃侃而談道,「首先這個錢包雖然很舊,但是十年前它是件奢侈品,所以他年輕時很富有,可以毫不猶豫的給自己買這樣一個錢包,但是如我們所見現在這個錢包已經很舊很落伍了,但他並沒有換一個新的,說明他如今的生活已經很拮据。但即使如此他仍在錢包中放了好幾張百元大鈔,那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經濟狀況,維護着他所謂的貴族面子。錢包的這層夾層里原本放着一張照片,這可以從摺痕上看出來。中年男人會在錢包里放的照片只會是他妻子或者孩子的,但是現在這照片被很粗暴的拿出來了,甚至弄壞了夾層,一方面說明了他的家庭狀況,一方面顯現出這位先生暴躁的脾氣。至於酗酒,嚴君黎,你只注意到了便簽紙,卻沒有注意到它的反面。這張便簽的反面是一張酒店收據,看看他都要的什麼?只有一道下酒菜,其他全部是高濃度的白酒。」
這一通分析聽得兩人目瞪口呆。嚴君黎甚至忍不住拍了拍手,讚許道,「真不愧是你啊,夏洛克·福爾摩斯。」
「那就謝謝誇獎了。」楊文彬有一絲得意的接受了搭檔的誇獎。
「但是,楊醫師。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的具體年齡的?」李鴻忽然疑惑的思索道,「難道是錢包的款式……」
「不,不是。」楊文彬笑起來將錢包里的身份證展示給年輕警察,「因為這上面寫了他的出生日期。」
「哈哈哈哈哈!」嚴君黎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大笑,另兩人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楊文彬晃了晃手上的身份證,「可別誤入歧途,看不到眼前最明顯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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