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連這間屋子裏有幾隻蜘蛛都搞清楚了!」嚴君黎喊道,「沒有,完全沒有,連一張近似的記錄都沒有!要麼何法醫根本沒有把案子記下來,要麼就是兇手提前把記錄偷走了,這個地方又老又舊,只要有機會,還是有可能被外人溜進來的。」
楊文彬嘆了一口氣,把手頭上的一打資料放回架子上去,「算了,說實話本來也沒以為會找到什麼的。」
「我還是搞不明白。」嚴君黎一屁股坐在了一沓資料上,「我不明白為什麼兇手要如此大費周章,拼命的去掩蓋二十年前的真相,我感覺無論是謝鳳鳴、惠子還是何法醫,殺死她們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掩蓋二十年前真正的真相。但是那可是二十年前啊,無論是殺了人還是犯了罪,如果不說,大概人們早就忘了這麼一回事了。」
「一定有什麼是我們忽視的,兇手一定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楊文彬說道,「可是我想不出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完全讓自己隱形,我們甚至連個嫌疑人都沒有。」
就在這時,資料庫的門被人推開了,伴隨着「吱呀」一聲,端着咖啡杯的李鴻咳嗽着進來了。
「天哪,你們兩個人真能在這種地方呆的下去。找到什麼了嗎?」
「你是說除了17隻蜘蛛和無數蜘蛛網以外嗎?」嚴君黎跨過地上堆放的亂七八糟的紙張說道,「沒有。」
「那就別找了。」李鴻的表情很無辜,「因為你還有個會要開呢,嚴隊,雖然我覺得你已經完全忘乾淨了。」
「哦,該死的。」嚴君黎一拍腦門,連忙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真的是完全給忘乾淨了,還好還來得及。」
「你去吧,沒關係。」楊文彬一臉嚴肅的說道,「這裏有我,你放心,去吧,堅強點。」
李鴻也一下拍上了嚴君黎的肩膀,凝重的說道,「祝你好運,被局長罵的時候不要哭得太難看。」
嚴君黎哭笑不得,「行了行了,誰要哭了。我告訴你們,我要是被局長罵了,你們兩個人一人攤一半。」
楊文彬笑着目送嚴君黎離開,李鴻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咖啡。
「老喝咖啡對身體不好。」楊文彬瞥了一眼李鴻手裏的咖啡杯說道,「你還這麼年輕,少拿咖啡因糟蹋自己。」
「嗯?」李鴻一愣,把咖啡杯拿給他看,「不是,這裏面是牛奶。昨天我是拿它喝咖啡來着,但是今天我就換成牛奶了。你肯定是昨天看到我用它喝咖啡才會以為裏面是咖啡的。」
楊文彬聞言卻怔了一下,反問道,「一樣的杯子,卻換了內容?」
李鴻莫名其妙,「呃……對啊。」
「外殼一樣,內容不一樣,所以我才會弄混。」楊文彬喃喃自語道,然後他像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一樣喊道,「我明白了,我弄明白了!小鴻,惠子的屍體!」
「什麼?」李鴻一頭霧水。
「法醫室在哪個方向來着?」楊文彬急切道,「不,算了,你直接和我一起去吧!」說着就毫不猶豫的拽起了李鴻的胳膊大跨步往裏走去。
「哎,牛奶!我的牛奶!要灑了!」
楊文彬「唰」的拉開了放着惠子屍體的冷櫃,仔細的觀察着她的身體,還抬起屍體頭部盯着頭髮使勁的看,然後就像發現糖果的小孩子一樣滿足的笑了起來。
「怎麼?」李鴻仍然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太聰明了,她真的是太聰明了。」楊文彬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起來,「是的,沒錯,但是為什麼呢?」
接着楊文彬便匆匆離開了法醫室,留李鴻一個人在原地雲裏霧裏。
「什——你至少把她的屍體放回去吧?!」
一眨眼就不見的楊文彬這一次轉身就出現在了技術科的門前。
「你們好。」楊文彬敲了敲門,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我是嚴君黎的朋友,或者說……搭檔,對,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個忙,對查案非常重要。」
「什麼忙?」有一個穿着像研究員一樣的男人抬起頭說道。
「這個。」楊文彬從口袋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紙巾疊成的小包,一點一點的展開,裏面是一根頭髮,「我希望你們能把這根頭髮,和那具男性屍骸的DNA做一個比對。」
幾個研究員互相看了看,也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了。」楊文彬道了謝,正準備轉身出門的時候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對了……楊醫師,你是楊文彬醫師嗎?」一個研究員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對啊,我是。」楊文彬回過頭來。
「這兒有一封信是給你的。」那個研究員說道,並且從桌子上拿了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楊文彬,「有一個人把這個給我們了,說『把它給一會就會過來的楊文彬醫師』。」
「什麼?」楊文彬一頭霧水的接過了信封,「誰給你們的?」
研究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他看起來像個瘋子,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看着也很邋遢……哦,對了,他還有一頭金髮。」
「夏白彥?」楊文彬更加莫名其妙了,他搖了搖頭,還是拆開了信封。信封裏面是一張紙,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又脆又黃。楊文彬展開那張紙,眼睛快速的轉動,很快他的表情由難以置信變成陰沉得非常難看。
「天哪,你們絕對不會相信這個的。」楊文彬喃喃了一句,接着抓起信封和紙就匆匆從技術科沖了出去。
「……無論如何,這次的案件,其複雜程度是我們從未遇見過的,因此這一次我們需要各部門齊心協力,聯合破案,各自發揮各部門的優勢……」
嚴君黎單手托腮,另一隻手無趣的把圓珠筆點來點去,然後在筆記本上畫出一隻兔子,給它畫上醫生的白大褂,在旁邊認真的寫下「楊文彬」三個字。
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了,楊文彬氣喘吁吁的臉就瞬間被屋子裏所有警察聚光燈一樣的目光掃過。
「那個……我很抱歉,但是,我需要找一下嚴君黎。」
一時間,屋裏鴉雀無聲,站在全會議室最前面的局長皺緊了眉頭,「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呃……」楊文彬一邊攤開雙手展示自己的無辜,一邊蹭到嚴君黎的位置邊上,「我誰也不是,只是,這件事真的,真的很重要,所以抱歉了。」說完就一把拽起了嚴君黎,在眾目睽睽之下拉出了會議室。
「什……你瘋了嗎?」嚴君黎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看楊文彬,「那可是局長啊,你就這麼把我拉出會議室,你腦袋進水了嗎?」
「我知道兇手是誰了。」楊文彬簡短的說道。
「什麼?」嚴君黎瞪大了眼睛。
「而且如果我們不趕快行動,兇手就要逃跑了!」楊文彬匆忙把剛才信封里的那張紙掏了出來,展平給嚴君黎看,「你自己看吧,這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
嚴君黎皺着眉接過紙,接着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非常難看。
「不……該死的,那也就是說——」
「是的,恐怕是的。」楊文彬嘆氣道,「我很抱歉。」
嚴君黎的手掌覆上自己的額頭,用力試圖撫平眉間皺紋,最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叫上李鴻,去醫院,現在!」
汽車在醫院門口停下來,楊文彬剛從車裏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晃悠的夏白彥。
「你在這兒幹什麼?」嚴君黎一看也皺起了眉頭,怎麼什麼地方都有這小子?
「我?」夏白彥倒是一臉無辜,「哦,你們的那個……何法醫不是受傷了嗎?我要去買個漢堡吃,順道忽然看到,就想順便來看看那個倒霉透頂的法醫嘛,我聽說她今天就要出院了。」
「她現在在哪裏?」楊文彬問道。
「現在?」夏白彥一愣,「呃,現在還在病房裏吧,我猜。」
當楊文彬推開何法醫病房門的時候,何法醫戴着黑色的面紗,正匆忙的收拾東西,把背包塞的滿滿的,一聽到開門的聲音時嚇了一跳,把手裏的東西都灑了出去。
「哎,何法醫。」楊文彬立刻上前去,幫她把東西撿起來,「小心點啊,別砸到自己。您這是準備出院嗎?不是說要做好了植皮手術以後再說的嗎,您這麼着急着走幹什麼啊。」
何法醫不能說話,只能搖了搖頭。
「先坐下,」嚴君黎也走上前,扶着何法醫讓她坐在了床上,「要不然你看這樣,出院咱們就先不着急着出,你看我們這幾個人該來的都過來了,就先坐一會怎麼樣?」
「是啊,因為我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您知道。」楊文彬眼帶笑意,「我們知道兇手是誰了。」
「啊?」完全不在狀態的李鴻吃驚的叫出來,「等等……你們知道兇手是誰了?什麼時候?」
「在你用咖啡杯盛牛奶的時候。」楊文彬笑道。
「啥……」李鴻目瞪口呆,「但是,那兇手是誰啊?」
「兇手的名字是。」楊文彬一字一頓的說道,「中野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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