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梅回到吳府,把她與安瑾蓬戶大佐的交談,詳盡的跟嚴若飛敘述了一遍,最後歪着頭疑惑的自語道:「我到最後看到安瑾大佐送我出來時所表露出來的笑,很是耐人尋味,又給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知他在耍什麼花招。」
嚴若飛反覆梳理何梅與安瑾大佐的對話,他有一種危險的感覺,可又找不出來如何破解。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兩人不再探討,都在沉思,可誰也摸不清安瑾大佐下步要採取什麼行動?可都預感到『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信號,心中不免產生一種懼怕感。
嚴若飛心裏不踏實的試探着問道:「何小姐,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不然咱們先撤,等以後再......。」
「不不,我有種感覺,安瑾大佐對我有一點好感,就是有什麼危險也不應該發生在我身上,可就是看了他那種笑,叫人心裏不踏實。」何梅分析道。
嚴若飛凝眉皺起,口氣緩慢的一字一頓的說道:「要是憑你的感覺,你的安瑾蓬戶師哥不會對你不利,那麼他、他想重用你,就必須弄清你的背景,就會對你身邊的人下手,一旦查出你的背景有問題,就會馬上逮捕你,嚴加審訊。」
他說到這裏,突然站起來,近乎於疾呼:「不好,安瑾蓬戶對你還是不相信,馬上就會派人來搜查吳家,找出與你有牽連的可疑人,再次確認你的身份。」
嚴若飛說完,渾身驚出一身冷汗,他衝出房間,把劉成和鄭三明叫到一起,口氣強硬的命令道:「把我們住的房間仔細檢查一遍,不要留下任何可疑的東西,馬上準備轉移。」
他一手抓住何梅,急速的說道:「你要配合吳家,應對敵人的搜查,不要露出破綻,一旦應對有誤,就會給你和吳家帶來殺身之禍,今後有什麼事情,我會主動找你聯繫,你要保重。」
他們一行幾人認真仔細、有序的做着撤離準備,每個人的臉上都表露出緊張和不安。
再說吳家自從大少爺吳凡從獄中出來,回到家以後,吳老先生那憔悴暗淡的臉色,有了一些笑意,可他的內心卻一直忐忑不安,沒想到他一個不問政治的商人,竟被小鬼子逼迫當了商會的漢奸會長,每當觸及到這事,就會渾身顫慄。
吳起昌不想叫兒子吳凡看出他心中的壓力和懼怕,兩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探討着吳家的幾處生意,正說入正題時,突然門外傳來汽車喇叭聲,一會兒從大門衝進來幾十個荷槍實彈的小鬼子,把吳家包圍的水泄不通。
憲兵隊的井上中佐頗為客氣的走進大廳,看到站起來的吳起昌和他兒子,面露陰笑的說道:「吳會長,據線報您的家裏窩藏可疑的反日分子,為了還您的清白,請您的配合,接受皇軍的檢查。」
吳起昌一聽井上中佐說他家裏窩藏反日分子,嚇得他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井上中佐看吳起昌反應激烈,還沒搜查就嚇得頭冒冷汗,渾身如篩糠,他譏諷的笑道:「吳會長,您的要是自己的把他們交出來,我保證不追究您的通匪責任。要是搜出來,哼哼,您吳家的上下幾十口,頃刻的就會遭到滅頂之災。我的奉勸您的還是好好的權衡一下,孰輕孰重。」
吳起昌哪經受過這樣的場面?嚇得他一時無語,即不想把嚴若飛他們交出來,又想保住吳家一家老小性命,不至於血染庭院。
吳凡畢竟年輕,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他走南闖北見識多,經歷的也多,又剛從憲兵隊大獄放出來,他知道,一旦在家裏搜出抗日分子,那吳家就會血流成河。
他故意拖延時間,想叫樓上的做好準備,就滿臉陪笑的說道:「井上中佐,我吳家向來本份經商,從不與那些危險人物打交道,恐怕您的線報有失誤之處,請您看在......。」
井上中佐走前一步,『啪』的抽了吳凡一個耳光,癟嘴呵斥道:「我的跟吳會長商談捉拿反日分子,你的這小混蛋有什麼資格跟我的說話?來人,先把他的抓起來,仔細搜查,不管可疑的人和物都不要放過,哪怕是一隻可疑的貓、狗,都給我統統的抓起來,行動。」
吳起昌站起來剛想阻攔,被井上強壓坐在沙發上,狡詐着說道:「吳會長,就不勞您的大駕,我陪您的在這裏喝茶,叫我的部下多多的辛苦,您的不會阻攔吧?」
小鬼子得到命令,就像一群餓狼,分撲到吳家的每個角落,就要展開搜查。
正在這時,何梅出現在樓梯口,面帶笑容的問道:「井上君,您的這是何意?我的前腳剛離開安瑾蓬戶大佐的辦公室,您的就帶士兵搜查吳家,分明是對我的不信任,您的做法,會受到安瑾大佐的嚴厲斥責,我會向當局控告您的野蠻和無理,您還要搜查嗎?」
「哈哈哈,梅子小姐,您的現在還是不要插手此事,這樣對您會大大的好處的,不然的話,我會對您的採取手段,那就傷了和氣,請您的讓開。」井上中佐肆無忌憚的狂笑道。
小鬼子衝上樓,一頓破門打砸從樓上傳下來,吳起昌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顫抖着不住的篩糠,連井上遞給他的茶杯都差點脫手掉到地上。
吳凡緊張到了極點,他看着如狼似虎的小鬼子,野蠻的打砸搶,心裏生出咬牙的恨,可他更害怕樓上突然出現被搜查出來的客人被帶走。
吳家上下幾十口,處於極度的恐慌中,一個個嚇的如若寒蟬,瑟瑟發抖的站在一邊。
樓下搜查的小鬼子跑到井上中佐跟前:「報告長官,沒有搜查到可疑的人和物品。」
井上中佐饒有興趣的盯着樓上,那表情就像在看一齣好戲,眼盯着舞台,就等主角粉墨登場,一了他焦躁不安又滿懷期待的心。
樓上的小鬼子也前後跑下樓,大聲的報告道:「報告中佐,樓上的沒發現可疑的人和物,請訓示。」
此時的井上中佐,臉色難看的吼道:「你們的都仔細的搜查過了沒有?一旦的放跑反日分子,你們的都統統的死啦死啦的,再次搜查,一個角落的都不要放過。」
「哈伊、哈伊」,小鬼子持槍又對吳家進行了一次更加嚴密的搜查,還是一無所獲。
吳起昌和兒子吳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父子倆的反常表現被井上看在眼裏,他搖頭戲虐的問道:「吳會長,看您和您的兒子好像心裏很高興,我這次來沒有抓到你們的把柄,不過......。「
他說着突然命令道:「把吳家就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反日分子捉拿歸案,來人,跟我再次一點一點的仔細搜查,發現疑點者、賞。」
這些王八蛋,完全失去人性的把吳家再次翻了個底朝天,到後來還是一無所獲,最後不得不了了之。
井上中佐臨走前,故作親熱拍着吳起昌的肩說道:「吳會長,真的不好意思,我的線報有誤,給您的添麻煩了,請您見諒。」
他揮手對小鬼子喊道:「收隊。」
小鬼子撤了,吳家的人都嚇癱在地上,吳起昌和兒子吳凡,無力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萎靡的仰坐在沙發靠背上,誰也不再說一句話。
何梅從出現站在樓梯口,就一直沒離開過,這時她緩步走下樓梯,來到沙發前,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雙手遞到吳起昌跟前,略帶歉意的說道:「吳老伯,先喝口水吧,您受驚了。」
吳起昌慢慢的坐直身子,兩眼冒光的盯着何梅,突然站起來拉住何梅走進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