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菁菁眼眸子一深,低垂着頭,眼角邊泛着淚痕,那晶瑩的淚花由眼角流下,順着她光滑的玉膚滴落在地,只聽她咬牙切齒,眼中充斥着仇恨道:「是她毀了我,我會如此都是她害的!」
後來,顧菁菁就跟她講訴了曾經的一些往事。每個人心中都或許會隱藏着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她她如是,顧瀟如是,夙思羽如是,就連顧菁菁也不外如是。
兩眼戚戚然,淚眼朦朧了她那美麗靈動的大眼睛,這般楚楚可憐的女子,讓人沒有理由不去相信她的故事的真實性。
聽完之後,她只道:「顧瀟不比顧武和顧盼,她是一朝之後,如果她出了什麼事的話,追究起來該怎麼辦?」
「一切由我承擔!」這話是顧菁菁說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顧菁菁會承擔一切後果?
「好,我幫你!」
顧菁菁喜出望外,但是又有點驚訝,「你真相信我,你不怕我會在背後捅你一刀?」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相信你,我只知道你與我很相似!」
顧菁菁聳了聳肩,感嘆了一番:「的確,你我曾經都善良,可世事無常,有誰希望自己迷失本性呢?」
顧菁菁一番感觸良多地走出了宸宮。
玉兒上前,低眉問道:「主子,你確定要幫德妃嗎?你就不怕她背後捅你一刀?」
她冷笑:「怕,如何不怕,但是我寧願一搏,憑着她的那番經歷,對顧氏一族的怨念,我便有把握她會站在我們這邊!」
「可是,主子打算怎麼做?」玉兒疑惑。
她斂眉,「這一次,我要讓顧瀟萬劫不復!」
「主子打算要從小皇子那邊下手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連一個五歲稚兒都不肯放過!」她問,其實她的心裏又何嘗好過,只是她若不鐵了心腸,怎能逼得顧瀟與她魚死網破,而她又怎能為之前的種種事端報仇雪恨!」
玉兒怕是最了解她的人,此時此刻,她依舊寬慰,她搖着頭道:「主子,若是換做以前你要犧牲一個五歲小孩兒的命,我一定會勸你,那些恩怨是上一輩子的事情,與下一代無關,若你傷害無辜,那你的心會安嗎?但是現在,經歷種種,碧兒死在我眼前,我是做夢都記得,那個孩子與他的父皇母后一樣令人憎惡,他若死了,他們便會頓時失去依靠,這也是報復他們最好的方式了!」
「恩!」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玉兒應聲退出了宸宮,只是唯獨剩下她一個人,其實她還是心有不忍的吧,畢竟那個孩子才五歲,可是她怎麼能容忍,一個區區五歲稚兒,卻害了她最好的姐妹。
這一個夜晚,她輾轉反側,終究是沒有睡過去。
夢中,她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她夢見顧瀟雙手血淋淋的對着她笑,而她的身上,手上都沾滿了自己的血,一處深深的傷口,讓她全身都變得疼痛,這時,她看到夙思羽從她身邊走過去,她想叫住夙思羽救她,可是他沒有,他回頭看她的時候,只是冷冷的笑容,此外沒有任何的表情,他走向顧瀟的身邊,抱着他和她的孩子,疼惜而且充滿着溫柔,她的心那一刻好痛,身上的血流幹了,但是她毫無知覺,直到她死去。
這一刻她突然從夢中驚醒來,冷汗一直從她的臉頰傾斜而下,她望着夜裏的宸宮,心竟是那樣的疼痛。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始終一夜無眠,站在窗前,那裹着她的雙眼一層又一層的貼布將窗外的景致阻隔,現如今,她就是瞎子一個。
「站在窗外做什麼,不怕着涼嗎?」那是他的聲音,這時他走了上來,親手給她披上斗篷,聽着他的聲音,似乎是在埋怨,「天氣漸冷,你怎麼不多穿點衣服?」
她卻道:「因為心本就冷!」
他皺眉,他走上前來,突然長臂一伸,將她抱住,柔情蜜意道:「傻瓜,你還有我!」
她回抱住他,她問:「對不起?」
他先是一怔,然後緩緩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像你這般傻的人還真是不多見呢!」
他笑了笑,只是道:「我只為你而痴傻!」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一直以來,我不要你的感謝,我只想要你的感情!」
「可恰恰這是不能給你的!」
「忘記他,忘記仇恨,你的復仇只會讓你受到傷害!」他終究不忍。
可是她卻道:「哼!傷害嗎?我早就被傷得體無完膚,還在乎這一點嗎?何況再我沒有看見夙思羽生不如死,我不會停止我的復仇計劃,你不是一直以來也想要重新奪回江山嗎?」
他嘆了一口氣道:「這是男人與男人的戰爭!」
「你放不下,何談讓我放下!」她淡淡說道。
夙希冰無言以對,清澈的眸子透着深情,他吞吞吐吐,擾亂了他的心神,「如果,如果我放下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執着於報仇了?」
「不會!」她依然堅決無情。但是她卻感慨,他竟能為她願意放棄多年來堆積心裏的仇恨。
他知道無法讓眼前的女子改變心意,既然她心意已決,對報仇的事情勢在必行,他也唯有在她身邊默默保護,只是希望她不要受傷才好!
翌日清晨的時候,亞父進宮,別人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只知道他與夙思羽在紫陽宮呆了大半個時辰,然後後宮便傳出夙思羽已經答應將夙風交由亞父管教的消息。
而當消息傳到宸宮的時候,她似乎並不怎麼着急,相反地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
玉兒不甘心,如果說夙風被接出濼苑,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珠兒死得冤枉,她的主子無緣無故雪盲,這些都是誰害的,不就是夙風嗎?別看他年紀小,只有五歲的樣子,小小年紀卻比任何人都壞,如今他好不容易被夙思羽關在濼苑,現在又將他放出來,這算什麼,只是表面做給別人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