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朝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天上還掉着雨點,他感覺身上一陣陣的疼,渾身濕乎乎的又潮又冷,四周一片昏黑依稀能看出是個巷子口,還有雙手正在他身上胡亂的翻來翻去。
他下意識就是一腳踹了過去,果然有人悶哼一聲,摔在了一邊,這人甚至還沒有林子朝爬起來的速度快。
「哪來的雜魚?」林子朝緩了口氣站起身,瞧見剛才那個人也爬起來想跑,想都沒想就又踹了他一腳,扯的他身上又是一陣的酸疼,「是不是你把我弄到這來的,你知道我是誰麼?嗯?!」
「不是我……」被踹的這個人,不正常的瘦,衣服套在他身上像套了層空殼,露出來的手上除了骨頭就是皮。
這人黑頭髮很久都沒修剪過了,臉色蒼白掛着兩個烏青的眼袋,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還帶着股子怪味,加上剛才被踹倒兩回沾了一身的泥水,更顯得狼狽了。
他不敢直視林子朝,眼神一個勁閃躲着辯解道:「我就是看你被扔在着,想看看能不能弄到點錢。」
「就你這慫樣,也敢學人當小偷?」林子朝瞅着這人一副流浪漢的模樣就覺得晦氣,他明明記得他在酒吧里喝酒,怎麼會一轉眼躺在巷子口,渾身還弄得這麼狼狽,心底的火氣就蹭蹭直往上冒。
「別動手了啊,我又什麼都沒拿到手,要不是被逼到份上,誰願意……」流浪漢嘟囔着,從地上爬起來,「我看到剛才把你扔着的那兩個人可是拍了照片走的,你還是小心點以後少來這地方,不然遲早跟我一樣……」
「誰tmd以後跟你一樣,我可是……」林子朝聽到被人拍了照片,心底就是一驚,哪怕腦袋再笨他也知道自己這是被算計了,
「我知道你是林子朝,當初我可比你狂的還厲害了呢,我勸你得罪了誰趕緊好好想想,別光糟踐自己,有什麼用。」流浪漢的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蹣跚着腳步,就打算這麼離開。
「你給我站住,想走哪有這麼容易。」林子朝呸了一口,他什麼時候輪到讓一個流浪漢教育了,「你以為你是哪顆蔥!」
「我是哪顆蔥……我是哪顆蔥……」流浪漢低聲重複了兩次,單手撐着巷子口的牆,瘦削的背影一個勁的顫抖,他略回過頭去,眼神悲涼的看着林子朝就像看着曾經的自己,「你知道阮一……嗎?」
「阮一……是tm……」林子朝本來想說:阮一是tmd哪根蔥,話說到一半他突然瞪大了眼,顯然他已經想起了一年前那個被輿論毀了的鳳唐小天王,「你不會就是阮一吧,怎麼混成這副德行。」
「我不是阮一,阮一早死了。」阮一說完,有些狼狽的躬着身體往外走,他混成這副樣子,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阮一被鳳唐冷藏之後,先前的代言違約金幾乎叫他陪花光了家底,他仍舊不甘心,一個人跑到尚城來找之前想要挖他進華耀的那個經紀人,結果被對方毫不留情的一頓諷刺滋潤,讓他直接動手把人送進了醫院。
那經紀人不僅要告他,還私底下派人教訓他,他到酒吧買醉更是自甘墮落染上了毒,弄到最後有家也不敢回,一步一步的把自己葬送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今天他會遇上林子朝也是孽緣。
「嘖,我tm才不會跟你一樣,等我回去查清楚了是誰,非得讓他們好看不可。」林子朝看着阮一一步步的走遠,也沒什麼教訓人的心思了,就想趕緊回家,查清楚是誰總這麼針對他了。
林子朝的父母自從那之後,已經隱約有了想放棄他的念頭,就讓他老實在家裏待着,雖然早知道他肯定憋不住勁得跑出去,卻沒想到他會大半夜帶了一身泥水回來。
「兒子,你這是又闖什麼禍了?」林子朝的母親被傭人叫起來之後,出門就看到他一身泥水的站在客廳里,臉色發白眼神不善。
「媽,你和我爸再去找申越澤,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針對我。」林子朝咬牙切齒的恨聲道,在回來的路上,他是越想越覺得心裏不平衡,發誓非得把主謀教育一頓不可,「我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麼對我!」
「你還好意思說,為了你,我和你爸的老臉全是丟盡了,這回你就不能長點心,別追究了?」林子朝的母親眼神閃了閃,「要知道你這事,申越澤都插不上手,背後的勢力可……」
「那這個虧我就認了?」林子朝瞪大了眼,眼白里摻着紅血絲,目光駭人的盯着他自己的母親。
林子朝的母親微微有些不滿,「你這是什麼眼神,什麼態度,難不成非要為了你這點破事,把我和你爸的事業也毀了,一家子都去喝西北風你才高興!」
「說白了你就是不想管我是吧,好!那我明天自己去找申越澤!」林子朝梗着脖子,扭臉就走,只留下他母親在客廳里氣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大早,林子朝便不顧傭人的阻攔,直接開車去了華耀,路上遇到想要拜訪他的娛記,更是毫不留情的直接推人,最後吵吵鬧鬧的被人攔在了總裁辦公室外面。
「申總,不會見你的。」申越澤的助理,盡職盡責的攔着林子朝,原來在林子朝出門之後,林母就給申越澤打了電話。
「我不是來讓他幫我擺平事的,我就是想知道誰在後面這麼卑鄙的暗算我!在尚城還有他申越澤怕的人?我還真沒聽說過!」林子朝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真正的破開助理的防禦,夠着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申總不會見你的。」助理攔着林子朝,看着他眼裏的火氣越來越旺,終於道:「不過我有話倒是可以告訴你,想想你最近在九劍得罪了什麼人吧,回家好好去看看之前的報紙。」
是魏先開?林子朝停止了往前沖的動作,站在原地驚疑不定的猜測着,可魏先開也是華耀旗下的,申越澤對他怎麼可能會束手無側呢。
如果不是魏先開,難不成是……蘇一堯!?
助理看着林子朝疑惑的表情,提醒他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林子朝滿肚子疑惑的回了家,他走後助理敲門進了總裁辦公室,「總裁,林子朝已經回去了,該說的話我也告訴他了。」
「嗯,讓九劍那邊把蘇一堯放了吧,就當我給沈又均的回禮了。」
至於林子朝會做出什麼事,就當他給沈又均小寵物的臨別贈「禮」好了。
申越澤正坐在辦公桌後,右手邊有一個打開盒子,裏面裝的都是蘇涼的相片,他拿起一張相片看了看,這些都是曾經掛在沈又均別墅牆上的那些。
「阿涼,已經選擇忘記你的人,總該再給他一點教訓,然後我們也忘了他好不好,忘了你曾經的敵人,心裏只想着我,好不好。」
照片上的人,眼神淡漠,似乎沒有任何事物能真正的走進他的心裏。
「不虧是我的阿涼……」
林子朝滿肚子疑惑的離開了華耀,心裏對蘇一堯的懷疑越來越深,尤其當他回家強忍着怒氣翻看了舊報紙後,發現居然沒有一丁點關於他和蘇一堯之前摩擦的新聞報道,就像是媒體在刻意保護着他一樣!
「好你個蘇一堯!」林子朝一拳垂在報紙上,想起昨天他一身狼狽的躺在小巷子裏,心裏的怒火是越燒越旺,「看我怎麼收拾你。」
林子朝這邊算計着這麼教訓蘇一堯,李響那邊卻已經收到了九劍劇務主任的電話,九劍同意和蘇一堯無條件解約,務必讓蘇一堯親自去九劍的組織的新聞發佈會,簽正式的解約書。
「天上還有這麼掉餡餅的好事兒?」李響十分的不解,他把劇務主任的話轉述給另外的三個人聽後,
季光熙眯了一下眼睛,扭頭看了沈又均一眼,後者下意識的繃緊了臉去看蘇一堯。
「確定下時間和地點,告訴那邊簽了合約我們就走,然後馬上就定回雲城的機票。」季光熙從沙發上站起身,看向四周空曠了不少的牆,狐狸眼裏划過一絲暗光,「擔心什麼,還有沈又均和我這個金牌經紀人給你們壓陣呢,是不是啊,沈又均。」
沈又均看了他一眼,眸子裏全是不遮掩的鋒利,在他決定把蘇涼的照片全部送給申越澤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回答。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蘇一堯。
九劍那邊似乎也很着急,很快就把時間地點給定下來了。
他們可能是被最近的輿論壓迫的,也很急着擺脫什麼一般,早早就發了聲明,說將要舉行新聞發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