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個跟頭,因為速度太快,梅靈彥根本沒來得及化解那股兇猛如獸的力道,臉上身上都擦出許多血痕,樣子狼狽至極。
「好厲害的女將!」梅靈彥心裏暗暗嘆了一聲,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祝羽默的對手。
不過,梅靈彥心裏並不害怕,因為梅家立足於江湖,從來都不是靠武功,,而是靠藥。
毒藥解藥,都能讓江湖人對其敬畏有加,武功反倒是其次。就連數百年前那位梅家的先祖,武功也只能算是二流貨色,但是一身用藥下毒的功夫,卻已然是出神入化。
梅靈彥做為梅家嫡傳子孫,自然也精通梅家用藥之術,就依剛才的小戰為例,如果他要用藥的話,恐怕祝羽默早就倒下十次。但梅靈彥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為何出手,所以遲遲沒有用藥。
但如果祝羽默逼得他走投無路,那他就沒有辦法了。
梅靈彥的眼裏閃動數次,還是沒有下定決心,他道:「祝小姐,能不能停一下,先把話說清楚,然後再動手不遲!」
祝羽默哪裏會聽他的,雙掌齊出,對着他排山倒海拍了過去。
梅靈彥見勢不妙,只能一咬牙,左手指輕輕一彈,蓬的一團青煙無故在空中騰起。祝羽默根本沒有提防,一頭就撞了進去,跟着就感覺頭腦一空,就好像被人洗過一樣。
她也是有見識的人,立即知道不妙,趕緊向後退去,可是卻撞到一棵樹上,那堅硬的樹幹正好撞在她的側臉部位,將耳朵碾得生疼。
一邊的柳冰燕覺得奇怪,因為她看到祝羽默明明正在向前沖,突然停下,然後對直向左邊的樹撞去,就像是瞄準了一樣。
祝羽默撞了一下,心裏暗暗吃驚,急忙護住周身,然後轉頭看去,只見梅靈彥正站在不遠處,衝着她招手道:「小美人兒,有本事就過來啊,看小爺我不收了你!」
祝羽默聞言大怒,喝道:「無恥之徒,我殺了你!」說完猛撲過去。
咚的一聲,祝羽默正正中中撞在另一棵大樹上,並且這一次她是頭跟樹幹撞在一起,撞得上面的樹葉都震落不少。如此粗壯的大參天大樹,被震落了樹葉,這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祝羽默只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意識緩緩褪去,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了樹上。
柳冰燕見狀大驚,急忙上前,高聲叫道:「羽姐,羽姐,你怎麼了?」
這時,突然一條人影閃出,梅靈彥攔在她的面前。柳冰燕嚇得向後連退數步,緊張地道:「你你想做什麼?」
此時樹深林密,再無他人,而現場一個美人已經昏迷,另一個美人手無縛雞之力,這場景要是換了一個登徒浪子,不知要感謝多少神仙菩薩。不過梅靈彥似乎沒有那麼壞,他盯着柳冰燕,一字一句地道:「柳小姐,請你先把話說清楚,再救她不遲。」
「你你,你到底把她怎麼樣了?」
「她沒有事,過一個小時就會醒來,你還是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柳冰燕見狀,立即明白,這小子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就應該不是僱傭箭手的人,否則必定會認識她。她心中稍安,想了想道:「梅先生,你想知道什麼事情?」
「我想知道,我們明明第一次見面,你們為什麼對我充滿敵意?」
「因為我們一個朋友,中了梅家的毒,而你是梅家的人,難道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梅靈彥聞言大吃一驚:「梅家的毒,這不可能!」
「不可能?」柳冰燕冷冷一笑:「現在我的朋友還沒有醒來,難道我還能騙你?」
梅靈彥有點蒙了。他這次過來,是為了兄弟梅中天的事情,但是現在卻冒出一個受害人,難不成她們就是弟弟要尋仇的鄒家?
可是,柳冰燕明明姓柳,祝羽默姓祝,跟鄒家沒有半點關係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當然是柳冰燕了,你剛才用了毒,想必就是海南那個梅家的人吧。」
「不錯,我的確是海南梅家。但你剛才所說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是我做的。」
「嗯,這個我倒相信你,但這是你梅家做的事情,你也有關係。」
梅靈彥一想也對,梅家向來是一體,無論誰在外面惹了事,那都是梅家的事情。現在既然讓他撞上了,他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那你想怎麼辦?」
「別的先不急,但你要先把我的朋友救醒。」
「他昏迷多少天了?」
「快五天時間了。」
「這麼久?」
梅靈彥有些吃驚。他對梅家的毒非常清楚,一般分為兩大類,一類是致命毒藥,一類是不致命的。像這種讓人昏迷的毒藥,屬於不致命的。但是昏迷時間越長,其藥物成本就越高,有的甚至需要極其珍貴的藥草。
而在江湖上,生死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根本不用製造那種令人長時間昏迷的毒藥,而能讓人昏迷五天還不醒來的毒藥,據他所知應該沒有。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梅家的毒!
「柳小姐,你可能搞錯了,梅家沒有這種毒!」
「不,我沒有錯,這毒一定是梅家的。」
「你熟悉我們梅家的毒藥嗎?」
「不熟悉。」
「那你憑什麼斷定,那不是我們梅家的東西?」
「因為這是五毒教的人說的。」
五毒教!
梅靈彥聞言大吃一驚,向後連退三步,同時四處張望,生怕從草叢裏跳出一個五毒教的人來。
和五毒教一樣,每一個梅家子弟都牢牢記得,五毒教是梅家的死敵,如果在江湖上遇上,要儘量避開,免得發生惡戰。好在如今五毒教一直守在廣西境內,極少外出活動,所以他在外面已經有七八年了,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一個,並且還差點成了他的女朋友!
梅靈彥大驚之下,快速地掃視一遍四周,又暗暗在身邊撒了一圈無色無味的藥粉,如果有誰想暗算他,那麼絕對會在他受擊之前,倒在地上。
柳冰燕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沉聲道:「梅靈彥,不用看了,你是脫不逃的。但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救活我的朋友,那麼我們跟梅家所有的恩怨,都一笑勾銷。但如果還敢再犯,也別怪我們不客氣!」
她雖然長得秀氣,但是長年跟江湖人打交道,自然有一股江湖兒女味道。看得梅靈彥心中一動,暗暗生起了幾分好意。
「柳小姐,在你朋友治病,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不是我們梅家的毒,我希望你不要把這筆賬算在我們頭上,說不定就是那個五毒教搞出來的,然後把禍事截到我們梅家頭上。」
柳冰燕聞言大喜,其實她並不在乎王大明到底中了什麼毒,也不想理會梅家跟五毒教之間的糾纏,就是想快點讓王大明醒過來。
「好好,那咱們現在馬上就過去。」
「那她怎麼辦?」
「好辦,你把她抱上車不就行了,難道還想讓我去下力嗎?」
柳冰燕本來就想撮合他二人在一起,現在有了大好機會,當然先要利用一下。不過她也清楚,對方是梅家子弟,而羽默是五毒教主傳人,兩人形如水火,能在一起的可能懷幾乎微乎其微。
不過,她此時也沒想得太複雜,只想早點回到車上,然後去雲頂花園,把王大明喚醒過來。
上了車之後,由梅靈彥開車,柳冰燕扶着祝羽默坐在後排車位。
「梅先生,羽姐到底中的什麼毒,的確沒事兒吧?」
「就是一種,過一個小時就會醒過來,你放心好了。」
?
柳冰燕想起市面上買的那些殘害女性的東西,不由得咬牙切齒道:「你們梅家可真是害人不淺!」
梅靈彥聞言一愣,差點忘了開車,嚇得柳冰燕大叫起來,他這才一把握緊方向盤,然後道:「柳小姐,請你說話注意一點,我們梅家那可是家規森嚴,誰要是敢在外面亂來,那梅家的家規可不是鬧着玩的。」
梅家是江湖中的名門正派,家規向來是以嚴出名,凡是在外面胡作非為的子弟,輕則一頓板子,重則趕出梅家,甚至曾經有一個梅家子弟犯下滔天大惡,結果被種下奇毒,讓此人終生處於懊悔和痛苦之中。
柳冰燕也不再深問,拿起一瓶礦泉水,倒在小蓋子裏,在祝羽默的臉上撒了一些。這時祝羽默突然睜開了眼睛,看着她。
柳冰燕嚇了一跳,差點失聲叫了起來。可是祝羽默跟着又重新把眼睛閉上,安靜得像個熟睡的小孩。她向來風風火火,今天能這樣安靜,實屬難得。柳冰燕怕她醒來在車上大鬧,於是不再澆水,只想快點去到雲頂花園,早點把明哥身上的毒給解了!
一路飛馳,小車終於來到雲頂花園,柳冰燕的心突然有點緊張起來。她一會兒擔心梅靈彥不懷好意,一會兒擔心梅靈彥毒術不夠,解不了明哥身上的奇毒……總而言之,一句話,關心則亂。
梅舒兩家是世仇,為了避免與五毒教主相遇,柳冰燕先下車回屋,確定五毒教主不在之後,這才帶梅靈彥進去。祝羽默依然昏睡不醒,被梅靈彥抱着進去了。
此時,屋裏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王大明靜靜地躺在浴室裏面,但是就連呼吸都游若如絲,實在讓人擔心下一刻就會停止。
「梅先生,拜託你了!」柳冰燕想了半天,終於說出這句話來。
梅靈彥則一臉凝重,因為如果王大明真的中了梅家的毒,那麼就意味着有一個梅家子弟犯了錯,這是必須要受到懲罰的。他什麼都沒有說,緩緩走進浴室,一眼就看到昏迷不醒的王大明。
他走到浴缸邊上,伸手入水中,將王大明的左手撈了出來,搭在浴缸邊上,伸手在其脈門處搭了一搭,只覺脈絲游滑,讓人捉摸不定,間或又會暴跳數次,這正是中毒之脈象。
aa2705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