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空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換下自己穿了許久的麻布外套和麻布褲子,換上了發下來的絲質道袍,這道袍被法力加持過,上面刻有清潔的陣法,甚至還有一定的抵擋刀兵的能力。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東西。無論是外觀還是功效都比他以前穿的好多了。
顯然,這蒼山院雖然對待他們很不客氣,但也還算給他們留了一點臉面,這大概是因為他還確實是蒼山院的弟子吧。不知道這其中的規定是如何設立的,由什麼人設立的,但陸道人這種,很明顯是只敢於在規矩裏面施展手腕,不敢直接的破壞制度。不過這裏面的門門道道,箇中緣由,就不是王空能搞明白的了。
之後他粗略的瀏覽了一下那本名字叫做『常識』的冊子。總算是明白了這修行之路大抵的模樣,以及他所處的梁國修仙界大概的情況。修行之路便好似跋山涉水,艱難困阻極多,但每越過一個山峰,就又是一副新的風景,大致分起來便有練氣,築基,結丹,元嬰,神渡,離合,生死,大乘這些級別,其上便是神仙飄渺而不可知了。那陸道人便是築基期的修士,王空記得很清楚。
而蒼山院十年收一次徒,學期三十年,所以在院中總是有三屆的學子。若是三十年內能凝氣築基,那便可以在此留下修行,任教都可,若是沒有達到,便只能離開院內,出去自己尋找造化機緣了。
看來這修行之路,也不像他之前所想那般神秘莫測,還是有跡可循的。可惜以他的資質,只怕是極難築基。
不,他既然來了此地,便要築基,他既然千辛萬苦來到此地,拼上一切,也要試試築基。冊子上說,築基了,便有了諸多神通,壽命也延長到三百年。對仙路的追求,以及對自身強大的渴望,還有對長生的覬覦,都好似種子一般,在他心中開始延伸,攫取着他的心魂。
明白了這些之後,王空就開始研讀起了那練氣心經,他手上的那本只有上冊,只能修煉到練氣六層。
練氣一共九層,每三層一個分水嶺。
六層的經書,對於他現在來講,已經是完全足夠,甚至綽綽有餘了。
在修行的日子裏,除了和認識的蔣城一起說說話,交流一下心得體會,便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他資質算很差,修行起來頗有困難,但憑藉他堅韌不拔的心性,每日起早貪黑,勤練不輟,還算是讓他找到了氣感。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有了氣感便意味着可以引氣入體,修士入門。
半個月後,他比蔣城還要快上一些進入練氣一層,就在半日之後,蔣城也進入了練氣一層。至此之後,他便感到修煉的速度驟然慢了許多,顯然從練氣一層到二層,乃至後面的所有修行,對資質的依仗便越來越重了。他還算是運氣好,有丙等的資質,若是丁等,只怕一個月的時間連練氣一層都不一定能修煉到。
修煉至練氣一層的王空本來還算滿意,但有一日聽聞蔣城說他們中間一個乙等三品資質的弟子估計一個月後就能突破至練氣二層時,所有的滿意都煙消雲散,只能感慨資質之差實在是巨大無比,那人可謂是比王空的資質整整高了一個等級。這樣想去,那已經去上院的甲等資質的洛離塵,此時莫不是都已經練氣三層了不成。
蔣城說他聽聞有人說甲等資質的人,就算是最差的甲等三品,三十年的時間怎麼也能有練氣六層的實力,若是甲等一品,像那趙家趙月,只怕練氣七八層都是正常。這所謂三十年的時間限定,本來就是為這樣資質的人而設立的。
王空現在知道這裏沒有什麼仙氣,而是一種叫做靈氣的東西,蒼山院位於蒼曦山脈最核心的地方,靈氣最是濃郁,而在那山巔之處,更是仙家福地,幾乎是梁國數一數二的修行之地,若是在這裏修煉三十年都突破不了,那確實應該像院裏規定的那般,出去找找機會。
感嘆過後,總要面對現實,什麼築基,三十年,暫時離王空都還太過於遙遠。他和蔣城好生的準備了一番,以應付陸道人所謂的一個月後測試。但那天他們去之後,才發現,大部分的弟子都已經是練氣一層了,他們哪裏有什麼值得自豪的地方,而那幾個乙等資質的,無一例外,都已經是練氣二層。
陸道人就如同他之前所說的一般,對待那些練氣二層的弟子們和顏悅色,眉開眼笑,讓人懷疑他之前有沒有那麼令人噁心的姿態。然後很規矩的把一瓶丹藥給了他們。
王空對當時的場景記的十分清楚,因為那丹藥他也十分想要。丹藥瓶子通體青瓷,光滑無比,其上有碎花點點,不時伴有紋理模樣的脈絡,在正面有一正方形的圖案,是一棵蒼黃古樹,古樹上面沒有什麼葉子,很是好看。瓶口用紅色繡綿塞住,但遠遠還能聞到些許藥香。這便是那喚作『常識』的冊子上面隆重介紹,大篇幅推薦的練氣期修士的靈丹妙藥,聚靈丹。
然而,跟他沒關係。
給那些優秀弟子發完丹藥之後,陸道人連看也沒有看王空他們一眼,就踱着步子離去了。
和蔣城一同回到屋中,儘管王空對自己很有自信,但也有些沮喪,畢竟在修煉資源上面,他們就差了別人一大截,這之後該怎麼辦。這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不是你的未來並不幸福,而是你知道了自己未來一定不幸福。這種命中注定的絕望是最令人心傷的。
王空在屋中苦思冥想,懸樑刺股,還是不甘心就這樣得過且過。若是直接與陸道人相爭,或者是像他所說的去跟掌院活着其他什麼人伸冤。那只怕會令他本來就不是很愉快的生活變的更加的不愉快。
對了,之前那個在陸道人講話的時候跟他頂嘴爭執的白諸臣,已經筋脈盡廢,下山回家了。
但總要想個辦法才是。
王空胸口有野獸,心中有怒火,腦海卻很清明,絕不會去做些不理智的事情。蕭道長的話一直在腦中縈繞,不敢忘懷。人在長時間思考一件事情的時候便有很大的可能有一些顛覆性的認識。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賭一把好了。」
王空自言自語道,起身去找蔣城了。就在剛才,他有了一個挺不錯的主意,有些危險,但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