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大哥,今兒個這事兒我辦得很好,特別好……」蔣子寧笑嘻嘻的湊到對賈璉耳邊,把具體經過說給了賈璉聽。
賈璉讚許蔣子寧辦事穩重,拍拍他的肩膀問:「說吧,你要什麼獎勵?」
蔣子寧不大好意思的搓搓手,轉折眼珠子看看四周,然後小聲問賈璉,「聽兆大人說,您手上有貝西赤獨一無二的手稿?」
「你怎麼也好這口了?」賈璉挑眉笑。
蔣子寧憨憨的撓頭,「我倒是還行,主要是聽說有人喜歡他。」
「誰啊?」賈璉笑問。
蔣子寧頓時轉過頭去,慌張地表示沒誰。
「你一副少男思春的樣子,還跟我說沒誰?怎麼,瞧上哪家姑娘了?」賈璉追問後見他不說,故意板着臉道,「隨便你,不過你可把握好分寸,別辜負了人姑娘家。」
蔣子寧聞言,當即轉頭沖賈璉發誓:「璉大哥,我絕對不會負她,對她一輩子好!」
賈璉差點被他嚇了一跳,好笑道:「這種事兒你跟我說什麼,和那姑娘的家人保證去。」
「噢,噢,也對,嘿嘿。」蔣子寧笑嘻嘻的撓撓頭,看起來憨厚極了,跟他那張細嫩俊俏的臉搭配起來一點都不相襯。
蔣子寧趁着賈璉不注意,背過先去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還要別的嗎?」賈璉問。
蔣子寧嘿嘿笑,「還是大哥了解我,我還想要點凝容齋的胭脂,最上等的那種。」
「這事容易。」賈璉嘴角帶着笑意,頗有幾分得意之色。
蔣子寧豎起大拇指佩服賈璉,「大哥,我輩這子除了祖父外,最佩服地就是您,您說您怎麼這麼厲害呢,會種地,會做官,會教書,連胭脂做得也頂呱呱地好!」
「這東西我可不敢居功,是別人的功勞,請了個厲害的高手,專會研究這個。」寶玉做胭脂這種事暫時還不能外傳,雖說他嗜好這個,但畢竟他爹不太願意,再有外人聽說後大多數人會產生偏見,寶玉現今還在不定性的年紀,不好太早逼孩子選擇什麼路,完事都要等到他成年後自己拿主意去定。
賈璉讓蔣子寧稍微等了一會兒,轉頭打發人去問寶玉取了胭脂,方回來交代蔣子寧,「至於手稿,你五日後可以過來取,但願這些東西能謀得你心上人的歡心。」
「一定,一定的。」蔣子寧命人仔細地收好胭脂,給賈璉尊敬的作揖,方樂呵呵的帶着人去了。
興兒跟着自家爺笑呵呵地目送蔣子寧,眼珠子滴流轉,「也不知道是誰讓蔣大爺如此掛心,又手稿又胭脂的,別是什麼風塵出身的女子吧?」
賈璉挑眉掃一眼興兒。
興兒慌忙解釋:「爺,您可不能怪我多想,正經人家的姑娘哪會隨便讓他瞧見,生出什麼念想?」
「卻也不一定,偶爾誰家應酬,照上一面就害得他茶不思飯不想呢?」蔣子寧想法單純,一旦喜歡誰就會一心一意對人好,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對對對,還是二爺看得透徹。」
賈璉輕笑,「不過就是喜歡風塵女子如何?你情我願的,這是人家的事,你少操心。」
「若真是風塵女……」興兒欲言又止,看着賈璉干眨巴眼睛。
賈璉覺得他有事,用眼神兒催他快說。
興兒趕緊主動坦白:「大老爺前幾日還和大太太商量二姑娘的婚事呢,小的回話的時候順道聽了兩句,嘿嘿,老爺太太似乎是對蔣大爺印象……嗯……頗好。」
「還有這種事?」賈璉沉吟片刻,立即動身去見賈赦。賈赦正窩在房裏寫稿子,完全沉浸在自己構想的世界裏,不聞四周音。他正琢磨着他筆下的二寶子被戴了綠帽子後,會是如何憤怒時,抬頭忽見賈璉杵在那裏,嚇得他心一抖,手都跟着軟了。
啪!毛筆落地。
「你你你,來得真是時候,怎麼都不通報,嚇死老子了。」賈赦拍拍胸脯。
「五日後,來個長篇手稿給我。」賈璉湊上前掃一眼賈赦寫的東西,賈赦跟護犢子似得,忙用雙手擋住不准賈璉看。
「又拿我做人情,你經過我同意了麼?」賈赦叫囂,表達不滿。
「你瞧上蔣子寧了,要二妹妹和他相配?」賈璉直接開口表明。
賈赦還沒轉過彎兒,愣了愣,然後打量賈璉的顏色,不確定的點頭,「他是你的好兄弟,不……可以麼?」
賈璉皺眉:「這跟兄不兄弟沒關係,要看倆人願不願意,合不合適。再說,他而今已經有意中人了,你還是斷了念想好。」
賈赦聞言,一口老血用在胸口,吐吐不出去,咽咽不下去。這個蔣子寧,怎麼會有意中人!他們當初商量挺好……
「不對這事兒你怎麼會知道?」賈赦對付不過賈璉,忽把矛頭轉移到興兒身上。
興兒立刻捂嘴,弓着身子,顫顫巍巍地從門口退了出去。
「二妹妹才剛到年紀,不着急,慢慢選就是。」
「那怎麼行,老太太張羅給三丫頭的人選都定了,咱們不能落後。」賈赦站起身,意氣奮發道。
「這有什麼好比的,你先把稿子寫完吧。」賈璉趁機掃一眼桌上的稿,抬眼看賈赦,「你真的在寫二老爺的事!」
「喂喂喂,誰讓你看了,出去,出去!」賈赦忙再次用胳膊蓋住。
靜芯正在屋裏做針線,見賈璉笑着進門,高興問賈璉,「可有什麼趣事?」
「剛去給大老爺請安,不提這個,」賈璉拉靜芯坐下,仔細問她,「你現在身子還需調養,別做這些費精力的活兒。」
靜芯點點頭,乖巧地放下手裏的東西,看着賈璉欲言又止。她轉頭打發走閒雜人等,方關切地問賈璉,「我聽說前兩天水溶又有找你麻煩了?」
賈璉叫靜芯不必擔心,「事情已經過去了。」
「過去?他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怎會輕易就過去,這人兩張臉,背地裏陰毒狠辣,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二爺一定要小心為上,時時刻刻防着他才好。」靜芯猶記父親所講水溶之事,一個男人對女人都如此殘忍,怎可能對賈璉手下留情,她真的萬分擔憂道。
「我心裏有數。」
賈璉拍拍靜芯的手背,表示都知道了,再三囑咐叫她別擔心。
「你瞧你這副不經心的樣兒,我怎麼放心。」靜芯不滿地側過身去,故作生氣,她必須要賈璉注意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瞧瞧,我給你準備了什麼。」賈璉忽想起什麼,笑着變出一盒雪脂送到靜芯的手上。
靜芯一見盒上的梅花就明白了,是凝容齋的東西,寶貝似得拿在手裏,忙吩咐人備水淨了手,才打開弄出一塊擦在手背上,很容易就塗抹均勻,且濕濕潤潤的不油膩,有一部分東西好像還被肌膚吸進去了。
靜芯抬手聞了一下,帶着淡淡地薔薇花香味兒。
「這是什麼好東西?凝容齋新出的東西?」靜芯又用手指扣了一塊,在另一個手背上試了試,怎麼都滿意。
「取名叫雪脂,是一種專門養護皮膚,給肌膚保濕的東西。和那些水粉、胭脂不同,這個東西堅持塗就會對肌膚越來越好。」
「懂了,喜歡。」靜芯歡喜地打發丫鬟收起來,轉頭還是板着一張嚴肅的臉警告賈璉,「你別轉移我的注意,我勸你的事兒你必須上心。」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賈璉笑着敷衍完靜芯,就催她走,「你今天不是忙着要和二妹妹對詩麼,快去吧。」
「你記住了!」靜芯還是覺得他不怎麼掛心,瞪一眼賈璉,一再強調。
賈璉笑着點點頭,等靜芯一走,就冷下一張臉來,一人坐在桌案前不聲不吭。
興兒悄悄地將門帶上,自己守在門外。自從發生了哥兒被人強行抱走的事之後,他就見慣了二爺這樣。每每這時他都會親自守在門口,確保任何人都不會打攪到二爺。
不多時,賈璉打開門,遞了一封信給興兒,令其轉交給丞相靖英光。
次日,禮郡王登門探望女婿,還親自帶了兩隊人馬包圍鎮國公府,保護賈璉的安全。如此維持了三日,小棗莊豬舍突然失火,損失慘重。賈璉終究忍不住,要出城去視察莊子的情況,禮郡王不同意,硬攔着賈璉。
賈璉一談到務農就發瘋,堅決不放棄,甚至叫人把禮郡王的人馬全給打發走。
禮郡王本就性情易暴躁,他好心派人保護賈璉卻被賈璉給嫌棄了,心裏別特提有多憋屈。當着眾人的面,他就狠狠地指罵賈璉不識好歹!轉即一賭氣呢,朕就帶着人真走了,表示從此不會再幫賈璉。
而所發生的一切的一切,都難逃水溶的眼和耳。
二月二十一日下午,賈璉的馬車便從鎮國公府出發,駛出東城門後,便直向小棗莊方向。
這幾天一直在暗中監視賈璉的殺手們,當即就跟上,隨即準備在具有地勢優勢的卡巴嶺打伏擊,來一場毫無刻意痕跡地『悍匪殺官』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