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抓起屍體的右手,血水染紅了他手裏的黑色布料,憑着觸感便可斷定是黑膠人皮,想不到鮫人會在這裏出現。隨手再去扣動屍體的左手,去發現對方肌肉的僵直已經無法用蠻力掰開,當下用軍刀砍斷此人的手腕,用力踏碎手骨才得意從中取出裏面的物件。
皮囊所制的囊袋,裏面包裹着硬物。正當葉成想要打開的時候,猛然從身後射來一股勁力,他回身反擊而去,對方已經不知所蹤,只是一條軟鞭卻從另一端射出纏在了他的手腕上。
葉成冷哼一聲,且不管陳落雪是否在這裏,他都要抓到這個鮫人。
握着皮囊的手腕一緊,葉成整個人被帶飛起來落向一邊。
葉成低咒一聲,將手中的皮囊拋向天空,此時纏在手腕上的軟鞭像條靈蛇一般鬆懈開來,鞭頭並不回落而是直接竄向了空中皮囊,這等功夫之下,葉成已經曲臂卷向軟鞭,翻轉身子躍起踢向鞭頭,將其打偏後,再去接皮囊的時候,面前出現一個女人。
「落雪?」
皮囊落在了陳落雪的手裏,葉成心中一喜,剛要說什麼,只感到軟鞭後勁襲來,隨着波浪般的餘力撲進,葉成衝着陳落雪喝道:「帶着皮囊走。」
陳落雪沒有說話,她腳步位移已經退到數公尺意外的地方,但並未離開,而是緊盯着葉成身後的人。
此時,葉成也無暇顧忌到陳落雪的安全,待他看清使用軟鞭的人時,也不由為之一振,這哪裏是人啊,分明就是個長着觸角的怪人嘛。
一身的黑皮軟膠上還有厚厚的魚鱗,眉骨凸出,雙眼廓外張,兩隻死魚眼咕嚕嚕的轉動着,此人的雙腳彎曲成半蹲狀態,身子微微向前傾斜,狀似吃力的吐着白氣,它盯着葉成的時候,還時不時跳動着,像是在地上站不穩的樣子。
葉成聞到了海腥味,這個傢伙每呼吸一口吐出的味道就跟吃了打量海味沒消化好的氣味,怪不得剛剛進入白霧中會聞到那股子酸腐的氣味,真夠嗆人的。
鮫人力大無比,雖然軟鞭被葉成死死扣住,但在鮫人的手底下還是被拖動起來,起初還有點吃力的樣子,但隨着葉成腳步移動當口,鮫人發出古怪的叫聲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這繃緊的力道也瞬間卸去了一大半。
「可惡!」葉成沒想到這個鮫人如此狡猾,失去彈力下的軟鞭就跟彈簧一樣把鮫人彈向半空,眨眼的功夫巨大的黑影從頭頂落下,帶着腥風血口,滿嘴獠牙撲向葉成的腦袋。
我的乖乖!葉成在心裏暗吼了一聲,要是被這一口咬實了,他還有腦袋在啊。當下也顧不了許多,掄起右臂上擋,左掌揚起火焰撞向鮫人的肚子。
早以從喬英哲哪裏聽說,鮫人的皮膚就跟盔甲般刀槍難入,葉成卸去軍刀在右手中抵住了獠牙,火焰在裝上鮫人皮膚的時候,轟的一下燃起了大火球,把這個鮫人吞併。
葉成眨眨眼,這個是什麼情況?他剛剛明明沒有碰觸到這個傢伙,怎麼就**起來?不過這個無所謂,反正只要把這個傢伙幹掉就可以了。
正在暗自得意的時候,一道清水從鮫人的頭頂灑落,撲滅了它身上的火焰,從而救了他一命,鮫人蜷縮在地上嗚嗚怪叫,睜圓的紅眸盯着葉成散發着惡毒的視線。
葉成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着實的不明白陳落雪為什麼要這麼做?
然而,不用葉成開口,陳落雪已經來到鮫人的身邊,她蹲下身子撫慰着鮫人狂躁的情緒,就跟老媽對兒子般慈祥。
這個時候,葉成要是再看不出兩人是一夥的,那他就真小白了。
「為什麼?」
「你不能殺它!」
「它的人夜闖公寓傷了小刀。」葉成盯着陳落雪孤單的背影,眼角抽搐了起來。他很難相信這兩件事會有聯繫,也不願意相信他愛的女人是這些鮫人的同夥。「把皮囊給我!」
「你拿着它沒用!」陳落雪衝着葉成扯了扯嘴角,把皮囊收入懷裏。「你快走吧,跟你來的那個小女孩有危險。」
一聲嘆息響起,陳落雪轉身隱入樹林之中。
葉成豈可放過這樣的機會,他箭步而上追了過去,受傷的鮫人猛地躍起,用它龐大的身體撞向葉成,試圖保護身後的陳落雪。
葉成惱怒的揮起火焰攻向鮫人,眼前灰影閃過,離開的陳落雪站在了鮫人的跟前。
「我說了你不能殺他。」陳落雪堅定的盯着葉成,稍作停頓後借着說道。「若你非要替那個小刀報仇,那就先殺了我。」
「你!」葉成氣的咬緊牙關發出咔咔的響聲。「你當真我不會?」
陳落雪嫣然一笑。「你不會!」她了解自己愛的男人。「葉成,讓你人離開海岸線,我敢保證鮫人不是你的敵人。」
葉成咯咯笑了兩聲。「不是我的敵人,偷襲我的人,差點殺了我的人?」
「這一定是事實嗎?」陳落雪反問道。
葉成愣了下,他緩緩望向陳落雪,打從心底開始猶豫起來,他無法不去相信自己的女人,但那一晚小刀受到重傷到底是事實,鮫人出現在那裏也是事實。
「把皮囊給我,我讓你走。」
陳落雪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搖搖頭說道:「我不能給你,別問我理由!只要你相信我還是好人就好。」
沒來由的心酸了下,葉成皺起眉頭。「灰袍的手下來到這裏,為的就是找這皮囊?這裏面究竟有什麼?」
陳落雪有些猶豫,她沉思了下說道:「關乎異能大會的秘密,所以......」
一聲尖叫從山頂傳來,葉成心一下子被抽緊,那是芍藥的聲音。
「你留在這裏,她就會有危險!不管你說什麼,皮囊我都不會交給你,除非你殺了我!」
葉成跺跺腳,轉身跑上山,他殺不了陳落雪,那隻好選着去信任她。
葉成一走,陳落雪鬆了一口氣,她捂着胸口喘息着進入樹林之中,受傷的鮫人緊跟在後,在密林深處站着兩個人影,它們正等着陳落雪的靠近,隨着白霧重燃,密林中的溫度不斷身高,陳落雪與她的鮫人消失在白霧之中。
葉成一門心思的趕往山頂,絲毫沒有留意到山腳下低谷的變化,也無法看到白霧中毒人影,他循着聲音趕到一座寺院前,階梯上殘留着一片血跡,摸着還是溫熱的。葉成的手指顫動了下,推門而入。
廟裏的鐘聲噹噹響起,葉成卻沒看到一個燒香之人,比起其他寺廟來說,這裏可是蕭條的很,建築的廟宇也是普普通通,沒有金瓦銀片做裝飾,更沒有金佛彩雕做供奉。廟堂上擺着一尊泥雕羅漢,兩邊是拖了油彩的風調雨順四大天將。
不倫不類!
葉成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這間古廟,他穿過廟堂直奔寺廟的後方,一路穿過幾間廂房也沒瞅見一個和尚,看起來倒像是一座空廟,卻焚香而起。
搜索一圈後,葉成回到寺廟台階上,他重新打量濺落在地上的血跡,從形狀來看為噴濺裝,向着正前方映射,那麼吐血之人應該是站在台階的下方,正面對着寺廟大門的左側。
想到這裏,葉成循着方向來到寺廟門口的右側,一半是水泥地一半是泥地,無法循跡到足記,但葉成卻發現被腳尖碾過的雜草痕跡。
「芍藥!」
葉成衝着山頭吼了一聲,芍藥有個一個小毛病,只要不是踩在平地上,她就會用力碾踏高低不平的地方,仿佛這樣能把地面整平了似得。
叫聲在山裏迴蕩着,葉成向後推開幾步,他盯着面前的寺廟越發覺得古怪。重新回到廟堂上,兩邊的天降手包武器虎視眈眈的盯着葉成,面前的羅漢睜着眼望着天,從葉成的角度來看,這尊羅漢就跟翻白眼似得難看。
葉成走上前,他跳上供桌,對着羅漢的雙眼戳了下去。
噗噗兩聲!羅漢的眼睛被戳出了兩個窟窿,一股子血腥味從裏面冒了出來。葉成二話不說,一掌劈下碎裂的雙目,將整個羅漢砍成了碎片露出裏面的人兒。
「芍藥?」葉成將裏面的人抱了出來,跳下供桌就要往外走。
此時,一陣咔咔咔的碎裂聲從兩邊響起,風調雨順四大天降就跟散了架似得開始掉落泥塊,片刻功夫,從雕像中跳出四個人,出了穿的衣服跟雕塑不一樣,使用的兵器倒是如出一轍,要不是葉成還有點理智,不然真以為他們是神將轉世的濃縮版。
佛堂的門砰砰砰的連續被關上,阻擋了外面的管線,僅留下幾線光影給屋內留下亮光,但並無卵用,屋內已經黑漆漆一片。
咯咯咯
陰冷的笑聲從角落中想起,本無物的角落中忽然出現一個行為古怪,不足一米的矮人,他像是蹲在地上,又像是跪在地上,從一處望去此人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只露出兩個膝蓋而已。
葉成抱着芍藥被四個人圍攏在中間,而那個詭異的人正處在四人的後方,一張裂開的大嘴笑呵呵的盯着葉成,眯起的眼角向下吊着,與上翹的咧嘴相呼應,形成一張比狐狸笑臉更難看的笑臉。
「三屍鬼!」
「我不好奇你會找到這裏來,我好奇的是,你怎麼發現這個人的!」三屍鬼不是鬼,他是個人,只因他長得像三屍鬼所以被人這麼稱呼,即便他是人,但他所有的舉動與殺人手法都與三屍鬼極為相似,為了能區分,所以他也叫陰鬼。
洪盟十三太保排行老七,七日笑三屍鬼,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