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忠義和韓杏林經過半天的趕路,漸漸深入霧隱山內部,此時雖然剛過正午,正是烈日高懸的時候,但霧隱山內卻依舊是濃霧飄蕩,可視度很低。「曲兄,這裏的濃霧長年不散,空氣極為潮濕.生活在這片大山裏的凶獸猛禽死亡之後,身體埋於枯葉之中,在這種霧多風少的情況下,久而久之,就會產生瘴氣,我這有些自製的避瘴丹,你先服下,以防不測「韓杏林停下腳步,伸手從懷中掏出兩粒指甲蓋大小的青色丹丸,遞給曲忠義一枚,自己也順勢吃下一枚。曲忠義也聽說過瘴氣的厲害,接過丹藥之後,連忙服下,抬眼向四面八方看了一圈。但見周圍全是須得五六人合抱的「參霧」大樹,樹幹粗壯筆挺,直插空中,只不過離地約莫兩三丈的地方便已被濃霧遮掩,看不太清楚它的葉貌。曲忠義估計了一下,這裏的樹木歲盤至少不少於400年。而在地面之上,則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枯葉,其厚度之深甚至都觸及到了曲忠義的膝蓋部位。與此同時,一股潮濕腐爛的味道不時鑽入鼻孔,很是難聞。
「奇怪,真實奇怪」曲忠義輕聲嘀咕着。
「怎麼了?」
「你不覺得這周圍太過安靜了嗎?」曲忠義說出自己心中的不安之處。身居山腳,曲忠義也是靠山吃山,經常上山打獵,對動物的習性了解不少。身為獵人的他在長時間的打獵中,就會漸漸形成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敏銳感知。雖然他救妻心切,心中很想快點到達所謂的冰火洞,拿到赤葫。可是,他更知道,欲速則不達,萬一自己在這深山中出現意外,那麼,一切就會真的變得回天乏術了。
「啊~」就在這時,微弱的聲音傳來。
曲忠義聽到聲音,從背後抽出隨身挎着的鐮刀,慢慢的向聲音方向輕步走去,並試探着問了一聲:「誰」
在曲忠義的問話之後,便是一片沉寂,好像剛才的聲音仿佛是他的幻聽一般。一會兒功夫,曲忠義便來到一株大樹之前,他感覺那人就在這樹的後面。使勁攥了攥鐮刀的把柄,曲忠義大步跨出。
「殤~殤兒,你怎麼跟來了?」曲忠義明顯很詫異,曲殤對他可是一直言聽計從的。
曲殤躡步走出,左手背在身後,低着頭不敢說話。韓杏林跟着走了過來,看到是曲殤,竟是展顏一笑:「呵呵,這孩子倒是一顆赤子寸心,曲兄,既然他都跟到這來了,你就讓他跟着吧。」說着又探手摸了摸曲殤的小腦袋。「你也不怕跟丟了我們被狼吃咯?在這深山老林,什麼事情都會發生,不過,你體力倒是好的很,像你這般大的小孩兒,能走上半天的山路還不說累的,你算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了,咦,你的手怎麼了」
「韓叔叔,我~我~~~我不小心抓到了律草,」曲殤支支吾吾的微聲說道。
「原來剛才是你吃痛喊出聲的啊,來,吃我顆韓氏的「藥到痛消丸」,包你藥到痛除。」韓杏林打趣的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丹藥,當然,避瘴丹也隨之給了曲殤一顆。
無奈的搖了搖頭,曲忠義走到一株較小的樹前,用鐮刀劈斬了幾下,粗略的看了一下年輪的寬窄,辨別了方向之後,向韓杏林說到:「如你所說,我們還要翻過兩座山,按我們的腳程來算,正好用去一天半,時間有些吃緊,我們還是快些出發吧」
「嗯」韓杏林答應了一聲,看了一眼臉色泛紅,正極力掩飾自己變得粗重呼吸的曲殤,想伸手向他抱起。
「韓叔叔,我自己還可以走」曲殤連忙閃開,稚嫩無暇的臉上滿是倔強之色。
「走什麼走,虧你年少體輕加上運氣好方才才沒陷入枯葉之中,前方的路更不好走,攀岩爬坡,以你的身板怎麼走?只會拖我們後腿。」曲忠義明顯還在埋怨曲殤不該跟來,可話雖這麼說,他卻是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一把便將曲殤抗在自己肩上。
正待曲忠義邁步要走的時候,卻突生變故。他用眼角餘光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陰影從上方落下。下意識的,他右腳斜跨一步,之前握緊鐮刀的右手一擰,將鐮刀刀尖指向陰影方向,拼力揮出。
「嘭~嘶」一聲悶響和輕嘶疊聲響起。來不及看清是什麼東西,曲忠義抓緊曲殤,肌肉僨起,腳力全開,連着幾個大跨步,遠離之前的所在之地。
韓杏林雖然身為孱弱郎中,但反應也不慢,也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後翻了出去。可是,畢竟慢了一拍,只覺一股怪力襲來,左臂瞬間失去知覺。巨大怪力加上他的後翻之勢,韓杏林竟然旋轉着拋飛出兩丈有餘,然後沉落在枯葉之中。只是簡單的一擊,他便儼然負傷不輕。
曲忠義幾個跨步之後,藉機扭頭向後瞄了一眼,登時,驚魂大冒。他看到一條長約三丈,粗如水瓮,滿身花斑的金色巨蟒,只其體型便已是駭人之極,曲忠義哪裏還生的出與之拼鬥的念頭來?還是逃命要緊。但轉念一想:怪不得附近沒有其他的動物,原來我們竟然無意中闖入金花蟒王的領地。剛巧不巧,這個季節正好是其出蟄獵食的時候。蛇類都是草上飛的好手,我如何跑的過他?何況,韓杏林不辭勞苦危險的與我同來,如此大恩,我豈能丟下他不管?
眾多念頭在曲忠義腦中閃電掠過,他又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突然轉身停下腳步,面向巨蟒方向,沉聲說道:「殤兒,你怕不怕」
「有爹在,孩兒不怕」曲殤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這樣說着,或許,這就是對父親的信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