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巳時了,烈日當空,那怕屋內鎮着冰,也讓人感受到一絲壓抑的炎夏,沈清墨從變形的香囊上,移開了視線,淡淡的看向屋外青蔥的綠意。
「不管她是不是神女,她確實受無辜牽連,我承諾她,半年後不管你是否解毒,都會替她清除附骨香。」
宗政漠緘默,有些事情,師傅並未對大師兄和二師兄說過,但他知道,因為那是皇室的秘聞,一個得字,要如何詮釋,他很明白,他們師兄弟三人,情同手足,怎會聽不懂二師兄的言下之意。
「她確實亂了我的心志,可沒想到,她也亂了二師兄的心境。」
沈清墨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突然間失聲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眼前猛的划過付倩倩……
她嬌俏可愛時,那模樣如無害的小貓,怦然心動。
她做藥時,極其專注,心無雜念,傲骨天成。
她耍無賴,厚顏無恥時,並不輕浮,反而暗藏狡黠。
還有那天,她笑意呤呤的跟小師弟做交易時,指着他道:你放我自由,我要追他。
亂了心境麼?
沈清墨低笑的站了起來,看着宗政漠:「一個如此驚世駭俗的女子,如何叫人不亂心境?但也僅僅只是心境。」
心境和心志,一字之別,相差千里,他豈會不懂二師兄的意思。
宗政漠眉頭皺成了川字,忽覺炎夏的空氣,讓他無比煩悶,煩悶到,讓他覺得,剛才那一架,打得還不夠舒心,他還想再打一架。
沈清墨看他煩悶氣短,垂了垂眼帘,不再說什麼,轉身回了百草堂。
「花冷,隨本王去練功房。」
花冷默然!
這次仲景又是早早提前到了聚仙樓,早已包場的兩層樓里,安靜的只聞心跳聲,仲景默念着,沈兄啊,你今天可不能再放我鴿子啊。
直到看見沈付如前兩次那樣,一身白衫,風華絕代的帶着隨侍不急不慢的走進他的視線,仲景才鬆了口氣,心花怒放的趕緊帶人下樓迎接。
「沈兄,你可算是來了,哎呀,我可是望眼欲穿啊。」
付倩倩笑眯眯的拱了拱手,不動聲色的道:「世子可大好了?」
「這說的是什麼話,你那天,給我金針渡穴簡直神了,你是不知道,鍾大夫在你走後,那臉色可是相當精彩,哈哈哈哈。」仲景撫掌大笑,笑完伸手便拉住她往屋裏拽。
付倩倩不以為意的反握仲景的手,笑眯眯的跟着他走進了聚仙樓。
她現在可是沈付,身為男人勾肩搭背也無可厚非,拉拉小手而已!
但看在黃一錕眼裏,便有些捉狂了。
「王……公子!」黃一錕急道。
仲景那管這些,此時他正滿心狂喜呢,拉着付倩倩便大聲的又接道。
「沈兄,要我說啊,只怕鍾大夫在有生之年,也拿不到神醫的稱號了,沈家果然是沈家,不愧是神醫世家,來來來,外面陽光毒辣,沈兄快請進來,店家,趕緊把你們最好的酒菜端上來,我要好好謝沈兄救命之恩哪。」
仲景狂喜,一心只想着謝付倩倩,那裏看得到黃一錕快要衝上來的神情,付倩倩自然是聽到黃一錕的捉急,笑着把手抽了回來,嘴裏說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世子請。」
雖然換了個年代,但在付倩倩眼裏,像仲景這樣的人,還是屬於富三代,那怕就是說話的語氣多了點文縐縐,但交際手法都是一樣的,這樣的場面對她來說,駕輕就熟。
前兩回來,她都是坐在一樓的大堂,這回仲景包的是全場,進的自然是聚仙樓最好的雅間,上了二樓,往那風景最好的地方一坐,仲景僦像話嘮一樣的叨嘮開了。
「沈兄昨天還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換成那鍾大夫,只怕我下半生就給毀了,如今想想,我都心有餘悸啊。」
「世子太客氣了,其實今日約了世子,我也是有所求而來。」付倩倩大刺刺的坐下後,頗像男人般吊兒郎當的道。
有道是碰到神醫,那怕就是皇上都得給面三分,何況是他?他怕就怕沈付沒有所求,因此這話一聽,仲景更加心花怒放了。
「哦,沈兄所求何事?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做事,我絕不推脫,今天來前,我太奶奶也說了,若是沈兄有空,請你上國公府小坐,我太奶奶也想親自謝你。」仲景恭敬的道。
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雖然已經封口,但王城的權貴圈,早就傳開了,這種事,想瞞肯定是瞞不住的,因此昨晚回了國公府,仲景就自己老老實實的交待了。
大鐘朝盛世多年,早已遠離戰火,一年一次的朝會,三年一次的大朝會,年年都是四海來朝,番邦進獻,物質橫流下,在王孫貴胄的眼裏,權、財、色,早已無味,真正讓他們忌憚的是,有沒有命享受這些,因此誰不想結交沈家的人?
付倩倩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打她五歲起,便跟着爺爺出入各種場合,交際上的東西,那是耳熏目染,早就知道,昨天出手,便能打響招牌。
「早就聽說國公府的太老夫人乃女中豪傑,曾經跟着老國公,一起替太高祖打天下,心中敬仰的很,可是你也知道,我三叔個性恬淡,只醉心醫術,對我也管得很嚴,等那天我三叔隨漠王進宮了,我再上門拜訪。」付倩倩丟了一記你懂的眼神給仲景。
仲景心領會神的點頭,說到家風上面,仲景就覺得自己跟沈付簡直同病相憐,只有黃一錕目不斜視的站在後面,低着腦袋抽搐。
來時王妃仔細的跟他打聽過國公府的事情,明明才知道,她卻能面不紅心不跳的張嘴便來,這種能耐,讓他又無語,又吃驚,這叫神志不清?
「我懂,我懂,那沈兄所求的是何事?你且說說看。」
付倩倩正色的咳了咳,面不改色的道:「不瞞世子,我其實是沈家遠房旁支的庶子,沒有正經學過沈家的醫術,但是我卻專精男科,尤其是房事助興之藥,尤其精通,咳咳……你也知道這些東西有時是上不了台面的,我三叔也有些反對,因此我手頭上十分拮据。」
仲景認真的聽着,一臉我懂,我懂的神色,戴着紫金冠的頭湊了過來,小聲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天我讓劉傑服下你給的那個……」
「催根香。」
「哦對!催根香,發現它比你家做的紫金三寶丸還要妙,原來沈兄專精的是此術,這有什麼上不得台面,如今王孫貴胄,誰不弄點助興的東西享受一番,沈三公子還真是迂腐,更何況你那一手金針渡穴,那簡直就是絕了,沈兄放心,今天我來,就帶着三千兩銀子,你且都拿去,只是那催根香……」
仲景擠眉弄銀的搓了搓手,從懷裏摸出一把銀票,便偷偷的遞了過來,同時眼裏亮閃閃的盯着付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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