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靈堂。
上等棺木里,傅洛伊被穿上七層壽衣,上了厚厚的一層妝,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一個還未及竿的少女就這麼英年早逝。白髮人送黑髮人,按理說長輩是不能給守夜的。
自然,將軍府除了遠在邊疆守衛國家的傅成國跟傅落羽大哥傅明宇兩人都沒能到場還談什麼守靈。
當然,三個姨娘雖說長輩,卻比不過長子嫡女,本該出現在靈堂上,卻沒有。而二哥傅明陽也一併沒有出現,但他這是代為家主,忙得抽不開身。不僅朝廷上鬧哄哄一片,連左鄰右舍也是怨聲載道一片。
所以本該蓋棺卻遲遲未成,以至拖到第五天。朝廷下了一紙詔書,安德公公親自帶着聖旨來到靈堂上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傅家千金,秀外慧中,賢良淑德,可悲紅顏命薄,猶未憐眷。特此,追封為一品羽化公主,太子三妹,欽此。」安德公公捧着聖旨,捧得手都酸了也都不見個人來代為領令,不得已這才開口,「你們誰代為領旨?」
說是一品公主,與太子稱兄道妹。實則把他們一旨婚約毀於無形。這也就是跪了滿地奴僕沒一個敢吭一聲,代為領旨。連平時好管閒事的三個姨娘都靜得屁不敢嗝一聲。
「謝主隆恩!」這時一身素衣的傅明宇從外而入,風塵僕僕。不同於傅明陽的清俊,他顯得粗獷但不狂野。
「大少爺……」
「少將軍……」
地上奴僕一片呼籲。傅明宇看都不看,接過安德公公手上的聖旨,後轉給身後隨入的護衛收好。
「安德公公慢走。」
傅明宇的逐令,雖然安德公公感到一絲不快,但並沒有惹惱他,反而稱了他的心意,恨不得立馬離開這惡臭的地方。哪還計較傅明宇越不越矩。
只是邊走還邊小聲嘀咕,但足夠讓傅明宇聽個清楚。
「真是造孽啊!」
「什麼東西。」傅明宇被惹惱了,偏又礙於是自己妹子的靈堂,只好忍了下來。
傅明宇走到案堂,一拳砸了上去,幾尺厚的案桌就砸出一骷髏。
「傅明陽,你是怎麼當家主的?」
一聲低吼自他喉間發出,整個靈堂抖上三抖。可見他的戰氣已經今非昔比。一地奴僕有些底子輕的都被震出鼻血,一臉驚恐。
傅明宇在邊疆帶隊巡視,半途攔到家書,就先一步傅老將軍趕了回來。可甫入靈堂,不是泣泠一片,居然,居然是被退婚。偏傅明陽這代位家主居然不在。
「大哥……」傅明陽姍姍來遲,但他的憔悴不比風塵僕僕幾天的傅明宇好到哪裏。
「死哪去了?」
「我殺了……」傅明宇質問的話剛落下,傅明陽未說完的話,他就已經瞭然於胸,只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辛苦你了。」
「不敢,是我失責。對不起羽兒。」傅明陽搖頭苦笑。
「別說了,咱兄弟給她送行……」
「恩……」傅明陽點頭,並接過總管遞過來的檀香,鞠躬踐禮。
「陪我看羽兒最後一眼。」兩兄弟勾肩搭背互相安慰,只有他們才懂的悲傷。
案堂後就是棺木,只是半空中懸掛着白條,隔着案堂,自然無法清楚看清棺材裏的人。傅明陽兩人一齊走向左側在棺材前站定,看着棺材裏平躺着妹子,悲從中來。
男兒流血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落羽一生的坎坷,卻堅韌,不屈不饒,一根筋通到底。讓他們都為之汗顏過。在修煉的過程中,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咬牙挺過,挑戰了一次又一次的極限。都是因為自家這個妹子。
兩大男人瞪大眼睛閃爍着淚花,實在有損他們的威嚴。可一地的奴僕沒敢吱聲,在總管的安排下悄然退去。
「……」就在傅明陽兩兄弟黯然神傷時,棺材裏一隻手悄然爬了出來,隨即人也坐起來。沒嚇到傅明陽兩兄弟倒是嚇住了剛驅逐奴僕回身的雷總管。
「啊……」洪亮的驚叫聲,震響將軍府,迴蕩久久不能散去。
「小姐詐屍……」
傅洛伊眨巴眨巴眼睛,看清了眼前兩位朝服男子,除去了那一頭長髮,分明就是她大哥二哥。感情她沒有穿越,只是做夢。
「大哥,二哥,你們這是唱大對?」
「……」傅洛伊醒來的第一句話,讓他們呆愣了。
是詐屍?不是詐屍就是做夢。
傅洛伊枕着手臂看着眼前兩位哥哥驚懼惶恐的表情,感覺特別新鮮。
「閨女,我苦命的閨女……」
又一道洪亮如鍾,較之前更為濃厚的聲音響起,聲音還沒落下,人一眨眼就到了。
傅洛伊眼前一花,這才看清站在跟前的人,身穿厚重的盔甲,儼然一副行軍打戰的軍人。順着下半身慢慢往上看。最終停在他的臉上,足足呆愣了五秒才反應過來。
「啊……」這一回換傅洛伊尖叫了。
「媽……」傅洛伊一臉驚訝,不可置信,迅捷地站了起來,可因為長久沒動,才堪堪站起就軟下腳,向棺材裏跌了回去。臉直接撞到棺材角上,麻麻不是很痛,卻感覺有什麼厚厚的一層從她臉上剝落。
「噗……」
「咳咳咳……」
傅明陽兩人驚恐之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看着傅洛伊的糗態亢起的聲音此起彼伏。
「臭小子,你不是修書一封妹妹怎麼被捉弄,怎麼被陷害,還怎麼死不瞑目?」傅成國一人一掌蓋到兩個兒子後腦上,瞪大眼睛凶神惡煞地質問。
「什麼?」傅成國有一瞬間的腦短路,「媽什麼意思?」
勿勿掃了一眼閨女又看向兩個兒子。
「奶媽的意思。」傅明陽虛咳了一聲,解釋道。
「奶媽?」傅成國還是有點反應遲鈍。莫名其妙的被詐屍了的閨女叫媽?
「媽,大哥,二哥,你們差不多點,演夠了沒?居然敢整我,害我真以為自己穿越了,嚇死了,嚇死了。我的電腦我的pc我的本本哦,差點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