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閃避不及,一拳猛地轟出,一條火蛇從拳內張牙舞爪直奔那怪魔而去,足有手腕之粗,幾乎是同時,身形忽然一飄,轉瞬間便已挪移至十丈開外。
這一式,正是達摩九式中的第一式:一葦渡江。這一式可謂攻防兼顧,吳天在生死關頭竟然本能地將它使了出來,而且使出了自己最大的修為。
那火蛇竄到怪魔頭上,頓時傳來一股子皮毛的焦糊味,那怪魔痛苦地嘶吼一聲,尾巴一陣狂掃,終於將火蛇撲滅,然後血盆大口一張,突然噴出了一道黑煙,帶着一股子刺鼻的腥臭,一眨眼便已噴射到吳天面前。
「有毒!」冰瑤驚呼一聲正要出手,吳天卻雙手在身前向兩邊一划,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與此同時嘴裏大叫一聲:「老僧入定!」立刻,有一團內氣將他渾身包裹起來。
那內氣透明,輕-薄,好像水泡一般,但是那毒氣到了近前,竟然受到阻擋,無法突破分毫。原來,老僧入定這一式,是達摩祖師由壁觀創造而來,壁觀的要旨,便是心如牆壁,隔絕內外,不受一絲一毫的干擾,用在拳法上,便是隔絕自身與外界,不受一絲一毫的影響。
那怪魔見自己的毒攻再次受阻,早已暴跳三丈,一頭向着那層氣泡頂撞而去。但就在這時,那氣泡突然自行張開,將吳天釋放在外,如同一張大口,一下子將那怪魔連同毒氣包裹在內。
怪魔四肢亂彈,拼力想要掙脫,可是那一層氣泡有如封印一般,輕易無法掙脫。怪魔愈發狂躁,前奔後突,左沖右撞,上躥下跳,一時間毓秀府內碎石亂飛,好像發生了一場地震。
怪魔不斷掙扎,終於,那一層氣泡有了破滅的跡象,吳天正要使出達摩九式之第三式——森羅萬象,卻聽冰瑤一聲厲喝:「怪魔休要癲狂!」
冰瑤一伸手,從髮絲間取下一根紅頭繩,拿在手裏抖了兩下,那紅頭繩便已數丈之長,拇指之粗。冰瑤向前奮力一送,那頭繩便已飛至怪魔身邊,開始在怪魔身上纏繞。
一圈,兩圈,三圈……怪魔很快便被纏得結結實實,再也動彈不得。吳天懸着的心終於落地,一下子衝到冰瑤身邊,牢牢握住了她的手:「師父,你這一招好酷哇,教教我好嗎?」
冰瑤臉色一紅,把手從他手心裏抽了出來,嘴裏一聲冷斥:「有你這樣的徒弟嗎?真是沒大沒小——」吳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他連忙道歉:「師父,我不是故意的。」
「哼!」冰瑤背轉身去,似乎還在發怒。吳天看到了她臉上的紅暈,一時間有些驚奇,他實在想不到,冰瑤都已經一百零一歲了,竟然還如同少女一般害羞,自己連她的手,都握不得。
仔細一想,冰瑤曾經說過,一百多年來,她才下過一次山,看來她的生活里應該只有修煉,她應該早已習慣了孤獨,很可能——她沒有談過戀愛,一次也沒有。
「師父好可憐!」吳天心裏暗道。不知為什麼,他想撫慰她一下,便吶吶道:「師父,有空我帶你出去轉轉吧,外面的世界好精彩,或許你會遇到讓你很多開心的人,讓你開心的事。」
「不要打這主意,師父說過,五年之內不許你踏出山門一步!」冰瑤總是這麼冰冷,可是吳天卻覺得,她心裏也需要溫暖。他正要想着法子逗她開心,忽然出了變故。
毓秀府的大門忽然打開了,偏偏外面沒有一個人,只有一道符文飛入,飛到了那怪魔身上,立刻,冰瑤的紅頭繩自行從它身上脫落,那個氣泡,也終於破裂,蕩然無存。
怪魔脫困,一頭向吳天頂去,吳天躲了一下,但還是被他的嘴巴頂在了大腿上,被頂到了洞外,冰瑤還沒反應過來,吳天便已開始向下墜去。
冰瑤一抬手,那根頭繩便已飛到手心,向着吳天一甩,便已將吳天的腳腕縛住,用力往回一拉,吳天便已被她拉回到洞中。
「小天,你受傷沒有?」冰瑤俯身查看,見吳天只是受了點皮肉傷,神色頓時舒緩,但就在此時,魔怪突然上前,一支利角穿透她的後背,將她的小腹穿透,穿破衣服,突兀地出現在她面前。
冰瑤這才意識到,自己受傷了,她一推吳天:「快走!」吳天心裏一陣激動,在這危急關頭,冰瑤想到的不是自身,而是他的安危,他又豈能置冰瑤於不顧。
怪魔猛地一甩頭,便將冰瑤甩飛,冰瑤的額頭重重地摔到了石壁上,頓時,她昏倒在地。其實,以她的修為,對付這怪魔至少有七分勝算,但是一切都在猝不及防中發生,她還沒來得及施展自己的手段,便已受到如此重創。
怪魔一擊得手,緊跟着抬起前足,向着冰瑤踏了下去,冰瑤處於昏迷之中,如果被它踏中,勢必香消玉殞。在這緊要關頭,吳天一聲大吼,一個猛撲,將冰瑤從那盆口大小的魔蹄下拉了出來。
怪魔盯着吳天,似乎在看着一個即將到口的獵物,吳天正要施展達摩九式,怪魔卻已突然發力,吳天還沒反應過來,那條恐龍般粗大的尾巴便已襲至腰間。
就在這時,吳天識海里響起一聲咒語,正是天玄子所念,吳天連忙跟着念了出來:「吽嗊嗡嘣哃!」說也奇怪,咒語一出,那魔怪突然便身體虛化,很快化作一道濃煙,滾滾出洞而去,毓秀府的壁門隨之牢牢閉合。
「徒兒,所幸為師臨時琢磨出了驅逐這怪魔的咒語,我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召喚,現在可好,你險些喪命不說,還連累了你的這位女師父,記住,以後再也不能使用召喚之法了。」天玄子囑咐道。
「謹遵師命,師父,您有什麼辦法,我要救她!」吳天看着血泊中昏迷的冰瑤,心急火燎道。
「為師不是有煉製丹藥之法嗎?我告訴你怎麼做。」天玄子便說出了一個藥方,吳天無需出去,毓秀府內應有盡有。他按照天玄子所說,把藥煉製完畢,望着冰瑤的傷處,不由得猶豫起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藥需要外塗,而冰瑤的傷口,是在小腹靠下的部位,他只有除去她的外衣,才能把藥塗上。
他,實在沒這個勇氣,那個位置,與異性的私密部位,不過是方寸之距,他唯恐自己的所作所為,對冰瑤是一種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