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又一次降臨,一天的行軍很快就過去了。
烏納斯幾人圍坐在火堆前享用晚餐,與行軍乾糧相比,這是豐盛奢侈的一餐,他拿出收穫的肉乾和葡萄酒與眾人分享,先鋒隊員們高興的像在開派對——別的隊伍可沒這種福利。
白天的行軍途中,他已將貝麗爾介紹給幾人認識了,一路上有這個開朗的自來熟精靈在,幾人有說有笑,關係一下拉近不少。
高登卻一直鬱鬱寡歡的樣子,跟在後面沉默了一路,看來恐懼衛士的精神魔法對他的傷害還沒有痊癒,這種心理創傷只有留給時間來抹去了。
烏納斯其實是不太愛喝酒的,但是第一次嘗到艾澤拉斯的葡萄酒,他就停不下來了,一杯接一杯,越喝越好喝,好在這酒度數低,要不然早就躺下了。
懷特邁恩只喝了一點葡萄酒,卻好像就有一絲醉意,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說話也沒了顧忌:「我聽到一些流言,說你跟一個黑暗遊俠有些糾葛,有沒有這回事?」
這麼快就開始清算情敵了?烏納斯頭有點暈,只有含糊道:「算是吧。」
「我勸你不要再跟她有任何來往,要不然一定會成為審判庭的重點調查對象,」銀髮檢察官的語氣很凝重,「與一個亡靈交往會成為你晉升之路上的污點。」
這是以公謀私,打擊情敵呀!烏納斯邊意淫邊吐槽,桃花運來得如此猛烈,讓我如何是好?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屍體絕對沒興趣,討好恩雅-星語只是想取得有利的談判結果,但橋上一會後,心裏其實有點喜歡上她了。
只是兩人生死相隔,又是敵對陣營,真正有發展的希望不大,不過這樣的感情反而更刺激,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正道出了人性的貪婪。
此時面對懷特邁恩的警告,烏納斯只有不斷點頭,擺出一副聽話好學生的樣子。
銀髮女牧師露出滿意的笑容:「我跟你學習復活術,你也算是我的導師,我是為你好。」
「我是為你好」這句話讓烏納斯想起自己的父母,以前他最煩這句話,現在聽了,想起再也見不到的父母,眼眶不由有些濕潤了。
「不用這麼感動,」懷特邁恩卻誤會了,她居然伸手拍拍烏納斯的手臂,安慰道:「沒想到你是個這麼感性的人。」
烏納斯只覺被撫摸的手臂酥麻了大半,對父母的思念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勞資真是沒出息,被摸一下就這樣,實在太吊絲,註定孤獨一生啊!
他堅定心神,卻也沒敢反摸回去,達里安此時道:「時候不早,該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行軍。」
姐弟兩攙扶着遠去了,火堆旁只剩烏納斯和高登兩人,時間確實不早,周圍幾個火堆的士兵們也都漸漸開始回帳篷休息。
高登沒有喝酒,據他說是早已戒酒,烏納斯看着沉默陰鬱的白髮騎士,心裏有些擔心,不過他為高登準備了一份驚喜。
烏納斯從包里拿出那把紅色的水晶劍,一下遞到高登面前:「你看這是什麼?」
「火吻!」高登驚呼一聲,石板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他拿起家傳寶劍,慢慢撫摸着水晶劍身上細密的魔紋,失而復得的喜悅一時蓋過心中的鬱氣。
「殺了恐懼衛士後,我就把它奪到手了,你一直沒問,我還以為你忘了呢。」烏納斯假裝責怪道。
「我從沒有忘記,只是覺得我無顏問起。」高登垂下眼帘,緊握劍柄的手變得發白。
「這話是怎麼說的,這是你的家傳寶劍,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得到它。」
高登將寶劍倒過來,將劍柄底部展示給烏納斯看,那裏有幾個文字,烏納斯好奇的湊過去,幾個字母組成一個詞語「」。
「這是什麼意思?」
「守護者,」高登解釋道,「這是約瑟夫家族的家訓。」
「但是我發現我守護不了任何東西,這次要是沒有你的復活術,達里安已被我錯誤的命令害死,不止達里安,」高登丟開火吻,雙手緊緊的捂住臉頰,聲音十分痛苦,
「喬、傑拉、哈爾、哈克,都因我的判斷失誤而被殺,還有先鋒隊的七名士兵,仿佛有個死神跟在我身後,身邊的人都在不斷被我害死,我是個可恥的失敗者!」
「你這麼想就不對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勝敗都是平常事,沒有人能百戰不敗。」烏納斯伸手按住高登的肩膀安慰道。
沒想到高登這麼自責,他大概一直都將各種強壓藏在內心默默承受,這次恐懼衛士的精神魔法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這個外表堅強的男人徹底崩潰。
看着高登痛苦的樣子,烏納斯也沒轍了,只能勸道:「你需要休息,恢復好精神,一切都會好轉的。」
高登的激烈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放開雙手道:「回修道院後,我打算找一名聖光導師修行一段時間,我的出勤次數足以換來一段假期。」
「這樣很好,你確實該好好休養一陣。」心理上的問題烏納斯實在幫不上忙,只能希望高登早日走出陰霾。
高登撿起火吻,看着劍身上的魔紋:「這把劍被惡魔胡亂施加了一些附魔,我會想辦法淨化它的。」
似乎在烏納斯面前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讓他很不安,高登說完這句話後便站起身,匆匆走回自己的帳篷。
火堆旁只剩孤零零的烏納斯一人,他正感嘆着高登不幸的命運,惡魔的聲音突然在心內響起:「我可以幫助你。」
烏納斯被嚇了一跳,慌忙轉頭四顧,見周圍沒有人才安下心來,貝瑟瑞斯沉寂了一整天,他差點把這個惡魔給忘了。
烏納斯潛意識裏希望恐懼魔王的存在是個噩夢,努力給自己洗腦當它不存在,可是這個惡魔卻是個根本不能無視的威脅。
一個與自己有殺身之仇的恐懼魔王說要幫他,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你能幫我什麼?」既然無視不了,就稍微應付下吧。
「任何事。」
恐懼魔王大概不會臉紅,牛皮吹到天上去了,你要真這麼無所不能怎麼會困在勞資的身體裏?
「比如呢?」反正吹比不要錢,看你能吹到什麼地步。
「比如你擔憂的朋友,約瑟夫-高登,還有你想要的女人,莎莉-懷特邁恩。」貝瑟瑞斯對這些名字信口拈來,直指要害。
大概它一直在烏納斯體內偷聽外界的動靜,所以對他身邊的人都很熟悉。
烏納斯不寒而慄,自己今後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會被這個惡魔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