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待在小屋裏似乎不太好看,劊子手被小男孩攙扶下床,四人走出小屋等待守衛隊長的到來。
火把的光亮和盔甲的摩擦聲很快傳來,領頭的強壯青年在地牢大門處已經見過一面,肉球和幾名全副武裝的衛士跟在身後,那麼他一定就是肯特了。
青年快步上前,直接對銀髮檢察官行禮道:「懷特邁恩大人下來這麼長時間,真讓人擔心,我不得不也下來查看一二,請大人不要見怪。」
「勞煩肯特隊長擔心,有陶德大人在,第五層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懷特邁恩的話說不出的諷刺。
劊子手聞言只能幹笑兩聲,肯特接着對懷特邁恩道:「我聽說大人準備將襲擊您的罪犯轉入禁魔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懷特邁恩瞄了「肉球」一眼,讓後者菊花一緊,然後才點點頭:「是的。」
「那還等什麼呢?我想陶德大人總不會反對吧。」肯特用疑問的目光看向劊子手。
陶德只能答道:「那當然,會使用法術的危險分子都必須關進禁魔室。」
「那就快點走吧,」肯特真是個盡忠職守的好青年,「除了罪犯和獄卒,任何人都不應該在地牢裏多呆哪怕一秒鐘。」
他揮揮手,兩名衛士上前夾住烏納斯,「請陶德大人帶路吧,禁魔室只有你能打開。」
陶德不僅僅是處刑官,也是第五層的負責人,只有他有禁魔室的鑰匙。
男孩攙扶着劊子手走在前面,其他人慢慢跟上,走過幾段迷宮般的迴廊,再穿過兩道鐵門,眾人抵達禁魔室的入口。
黑色的圓形大門給人一種魔幻的感覺,上面的花紋就像一個法陣,看起來就是法師的作品,烏納斯一點沒有害怕,反正敷衍完肯特之後就會把他放出來。
他倒很好奇是怎麼個禁魔法,很想進去體驗一番,聖騎士的法術不知道會不會也被禁止使用。
陶德一人戰戰巍巍的上前開門,這傢伙受的傷比看起來更嚴重,顫抖着手好不容易才從胸口摸出貼身收藏的奇型鑰匙,又磕磕盼盼搞了半天才打開厚重的大門。
腐爛的臭氣撲面而來,大概這裏關的太嚴密,空氣不夠流通,烏納斯心中發苦,看來要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呆一會了。
肯特押着烏納斯當先走進去,眾人的火把漸漸照亮這裏,整個禁魔室大概跟兩個籃球場差不多大小,被區分成十幾個兩米見方的小隔間。
眾人的到來驚擾了囚徒們的安眠,立刻有咒語般的鬼哭神嚎鼓譟起來,陶德乾笑道:「幾個詛咒教派的瘋子通靈師,大家不用理會。」
他沒有深入,就近選了一個左右都沒人的隔間,掏出一串鑰匙打開牢門,對肯特道:「就這裏吧。」
守衛隊長點點頭,用力將烏納斯推進去,「鎖上門,我們快點離開,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
喀嚓一聲鎖響,烏納斯的鐵窗生涯正式開始,他眼巴巴的看着鐵柵欄外的懷特邁恩。
勞資蹲大牢可都是為了你,能不能給點同情分?
但是這女人卻根本不和他目光接觸,頭也不回的跟隨眾人離開了。
「轟隆」一聲悶響,圓門關閉,光亮完全消失,整個禁魔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烏納斯坐在地上,忍受着牢房中的惡臭,按照他們的約定,等肯特和他的人都走了,陶德就會回來放他出去。
他試着給自己施加王者祝福,雖然成功了,但是王者祝福的增益效果卻在直線下降,直到十幾秒後完全消散。
看來這個禁魔室不是完全禁止施法,但能極大的壓製法術的效果。
通靈師們在大門關閉後還在鼓譟個不停,他們瘋狂尖叫的那些咒語完全沒有效果,禁魔室對他們的壓制應該更強,畢竟魔法不是聲音越大威力越大。
一陣縹緲的歌聲突然響起,就像有個女人在哼唱搖籃曲,悠揚的旋律安撫着囚徒們的心靈,通靈師們的鼓譟漸漸消停下來。
聽着歌聲,烏納斯覺得心情平復很多,慢慢進入節奏,不知不覺想要跟着哼唱起來,這時歌聲卻戛然而止,同時一股冰涼的寒意侵入他腦中。
烏納斯悚然一驚,眉心的聖能立刻反擊,很快將那一絲冰寒驅逐出去。
在這禁魔室居然還有人能用這種手段暗算他,烏納斯立刻集中精神,如臨大敵的防備下一次精神攻擊。
「別那麼緊張,我沒有惡意,復活我的聖騎士。」一個女人的聲音突兀的在腦中響起。
烏納斯背心發寒,這聲音竟能直接傳達到自己的心裏,看樣子雖然阻止了對方伸來的不懷好意的精神觸角,但仍然被打開了精神對話的通道。
這句話同時也表明了對方的身份,烏納斯只復活過一個女人——那名被判死刑的暗牧,她被陶德弄回來,作為施法者當然也被關在禁魔室。
黑暗之中她竟能認出滿臉血污的烏納斯,而最關鍵的是,她怎麼知道烏納斯復活過她?
烏納斯兩人做復活術教學時,她明明被灌了麻醉藥戴着頭套捆得嚴嚴實實,應該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才對。
他不由在心中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對方似乎正等着他發問,立刻答道:「這要感謝你的復活術,原本我的身體無法動彈,我的靈魂被下了咒而渾渾噩噩,但被你復活的那一刻,我的精神徹底清醒過來,麻醉劑和繩索只能束縛我的身體,卻不能限制我的心靈。」
也就是說烏納斯兩人復活她之後的對話全被她聽去了,那她豈不是知道了兩人的身份和秘密?
果然,暗牧接着道:「有關聖眷者烏納斯和復活術的流言我也聽說過,沒想到竟是真的,而名叫懷特邁恩的牧師在整個修道院也只有一位,那就是年紀輕輕便晉升高階牧師的莎莉-懷特邁恩,我沒有說錯吧。」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隱瞞了,烏納斯答道:「你說的都對。」
「只可惜剛復活時我太虛弱了,無法與你們交流,但你們的精神波動我都記下了,剛才禁魔室的門打開時我便發現了你們兩個,沒想到被關進來人的會是你,而懷特邁恩卻在送你進來的那群人中,我被陶德偷回來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親愛的聖眷者烏納斯難道被他的小情人給背叛了嗎?」
幸好她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並不知曉烏納斯只是假意被關進來,馬上就會被釋放。
她要誤會就讓她誤會下去吧,烏納斯才不會好心給她解釋,「不關你的事。」
「你不用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我本來是必死之人,你們對我的所作所為雖然不是好意,但卻讓我有了一線生機,說起來我還要感激你呢。」
「一線生機?」烏納斯奇道,「我聽說明天有一位叫做格里爾的人要見你,那是來營救你的人嗎?」
「呵呵呵,格里爾營救我?」暗牧被烏納斯逗笑了,「如果是別人還有可能,但是伊森-利恩的人一定是為了親眼見證我的死亡。」
「這麼說你和伊森利恩有仇?」
「呵呵呵,」暗牧又冷笑起來,她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穩定自己的情緒,「你一定聽他們說我是個發瘋的暗影牧師,屠殺了幾名無辜者所以才被判處死刑吧。」
「但事實上那幾個人都不是我殺的,我只不過是伊森-利恩推出來的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