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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顧將軍他們回來啦!娘娘……」
伍小六的人還沒跑進北苑,聲音先傳了來。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時弈在庭院裏澆水,聽到伍小六的呼聲,一轉身就看到他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問道:「怎麼樣?都救回來了嗎?」
轉得急,手中水壺還傾斜着,水不斷地噴出來,幸虧伍小六激靈,跳開了一步,不然他的衣裳就要被淋濕了。他拍了拍衣襟上沾的幾滴水,鼓着嘴瞪時弈,臉上還帶着驚喜過後的紅暈,嘟囔道:「大半夜的,澆什麼花啊?」
伍小六不喜歡時弈。不喜歡他突如其來的介入。本來好好的,就他們主僕三人相依為命,現在無緣無故多出來一個時弈!好像還與素珊關係聽密切的樣子,這讓他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戰。好在柳妃對時弈態度淡淡的,這讓他多少好受些。
「對不起,對不起。」時弈連聲道歉,並將水壺放到地上,可他眼裏絲毫不見半絲歉意,「有些花適合在夜裏澆水,我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就到院子裏澆澆水。小六,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人都救回來了嗎?」
伍小六斜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他,見靖辭雪走出屋子,趕緊迎了上去:「娘娘。」
靖辭雪問:「現在前邊情形如何?」她一身穿戴整齊,顯然也在等消息。
「哦,白寧公子救回來了,他受了重傷,渾身是血,現在昏迷不醒,赤雁小姐一直陪着他。還有顧將軍他們。也都受了傷。周管家差人去請大夫了,可是他說白寧公子是全城最好的大夫,今晚的事又不能去宮裏請太醫。唉!奴才看人救回來了,就先回北苑稟報娘娘。」一想到顧將軍等人回府的場景,個個身上染血,伍小六急得有些語無倫次。
靖辭雪微蹙蛾眉,聽伍小六一說。她幾乎可以想像到前邊一屋傷員的場景。不對啊!六六說到了白寧、赤雁、顧青山。那王爺和素珊呢?
「小六,素珊呢?」時弈搶先問了出來。
伍小六一怔,他這才想起來剛才那慌亂的場景下。他似乎……沒看到素珊!不由得心慌起來。伍小六急切地望向靖辭雪,「娘娘,怎麼辦?奴才沒看到素珊,她會不會……」
「不會的!」時弈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伍小六眨着眼看他。有些被他的氣勢嚇住。
靖辭雪原本也着急,被時弈這麼一喝後。平靜下來:「六六別慌,我們先去前邊看看情況。」
伍小六忙不迭地點頭。
他們來到大廳。管家周毅指揮着婢女小廝,忙得團團轉。廳內,有九個受了傷的武士。靖辭雪只識得一個顧青山。此時顧青山面色鐵青,不知在思索着什麼。他露着半個上身,上邊赫然兩道三指長的劍傷。大夫正專注地給他清洗傷口。上藥。再看看別的幾位,也都受了嚴重的傷。大廳里瀰漫着一股血腥味。
伍小六已經嚇白了臉。時弈戴着面具看不出臉色,但他露在外邊的兩隻眼睛正不斷地湧出異樣的神色。這樣的場景,不用說也能想像到,顧青山他們剛經歷了怎樣一場惡戰!
「我們去幫忙吧。」伍小六輕輕說了一句,走到一個武士面前,幫大夫遞水遞紗布。時弈也沉默着去照顧一個受傷較輕正在等待大夫輪流過來看傷的武士。
靖辭雪問了顧青山,才得知事情的大致過程。素珊隻身誘敵,助白寧與赤雁離開太子府。可是沒想到,太子率先在後門外等着白寧他們自投羅網。煊王帶着人馬及時趕到,經歷了一場廝殺,救回了白寧赤雁。而素珊在太子府里也遭到了追殺,重傷逃出太子府,現在生死不明。煊王特地命他等人先將白寧赤雁帶回王府,而他要趕在太子府的人之前尋到素珊。
聽完顧青山的講述,靖辭雪點了點頭,卻叫住了周毅:「周管家,眼下王爺未歸,府內又傷員眾多,你派人去各院夫人那裏跑一趟,說是王爺很好,讓夫人們不必擔心,待在房中就好。還有世子,派人照顧好他。」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先替景璽穩住煊王府。適才來大廳的路上,她已經聽到不少慌亂無措的聲音了。
「好,屬下這就去。」周毅顯然忙得上頭,忘記了這茬!
「且慢。」靖辭雪忽又叫住周毅,斂眸沉思了下,問顧青山,「除了你,王爺可還有最為信任的武官?必須是現下人正在封安的。」
「有。」顧青山點頭,他雖不知靖辭雪的用意,但此刻靖辭雪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無端地令他相信,「王一海將軍,他是慕容王妃的表哥,剛任弦陽關守將一職,要過幾天才去上任。」
靖辭雪聽後,吩咐周毅:「你親自去王將軍府,將他請來這裏。我要見他!」
周毅領命退下,柳妃雖是側妃,可如今王妃沒了,王爺又不在府里,這一刻,竟是她成了煊王府的主心骨。
那一刻,周毅忽然起了好奇心,想窺視一下那素白面紗下那張真實的面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在此時此刻面對大廳內的場景還能如斯平靜。尤其是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睛,此刻有着從容和鎮定,有着安撫人心的魔力。
騎在馬背上的周毅對着夜色輕嘆,柳妃行事風格與王爺相似,在這點上,確是王妃輸了柳妃一籌。
在肅英閣里見過王一海將軍後,靖辭雪轉去了水月居。小廝來稟報說,世子聽到公子寧重傷,當場跑去了水月居,怎麼攔都攔不住。
水月居?周毅不是說那是赤雁的住所麼?
有一種深情——我想在有你的地方。沒有你,有你的氣息也行。
赤雁從一回來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連身上沾滿鮮血的衣衫的來不及換。她的衣衫本就緋紅,染了血後只是紅得越發深沉。大夫給白寧上了藥,安靜的屋子裏就只有她與白寧,如今再多了個景諾,小小的身子站在床邊。
經歷了一次生離死別,此時的景諾格外害怕再有一個人離開他的世界。他伸手想去摸了一摸白寧蒼白的臉,被赤雁冷冰冰打斷:「你別碰他,讓他好好休息。」
「噢。」景諾縮回手,看到靖辭雪推門進來。
靖辭雪說:「世子,天快亮了,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景諾抿緊嘴巴,搖頭:「我想看着白二叔醒來。」聲音冷淡,帶着疏離。
「那我陪你一起等,你要是困了,就先躺我懷裏睡會。」靖辭雪去牽那隻小手,景諾卻避了開去。
「我不用你陪,這裏已經有雁三姨了。柳妃還是去大廳等我父王和素珊的消息吧。」景諾對她一直沒好感,更不喜歡她的親昵。在他看來,柳妃不過是答應了煊王妃要照顧他才對他好,他有父王有青山白寧赤雁,還有王府里的諸多下人,才不需要柳妃的照顧。
靖辭雪不再強求,留下一瓶藥丸給赤雁,說是給白寧服用。她轉身離開,聽到赤雁在背後輕輕說了句「對不起」。靖辭雪僅頓了一頓,走出水月居。不論是出於何種原因,赤雁確實對不起很多人,景璽,慕容瑤,顧青山,白寧,景諾,素珊,就是除了她「柳湘沫」!
可是赤雁,逝者已矣,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天色將亮,仍不見煊王與素珊的身影。廳內的氣氛愈發凝重。
顧青山看看廳外的天色,大掌用力地拍在茶几上,站了起來。他剛要說話,就聽靖辭雪清清淡淡的嗓音說道:「顧將軍,王爺徹夜未歸,想是趕不上今日的早朝了。你入宮一趟,替王爺告個假。」
「行,這事包在屬下身上。府里的事就有勞柳妃了。」顧青山理了理衣服,命人將他的馬牽來。臨行前,又囑咐那些武士好好保護柳妃和世子,可他蹙起的眉頭一直沒鬆開。都受了傷,這叫他如何放心的下?
靖辭雪難得眼色溫和道:「顧將軍勿需擔心煊王府。萬事有我。何況今日他們是沒有心思再動煊王府的。」
她說的鎮定,顧青山便也信了。靖辭雪在肅英閣單獨接見王一海,他隱約覺得靖辭雪是有所安排的,但他不是白寧,猜不到具體的!
顧青山這個將軍是在煊王麾下的,若無皇命宣召是不得入宮的。他在宮門外,將提前寫好的告假摺子遞上去,卻見太子等人浩浩蕩蕩而來,而且一個個的手裏都拿着摺子。他的心不禁提了起來。
昨晚,太子景弘拿劍指着煊王說:「好一個煊王,半夜帶人持劍來本太子府里鬧事!你當東宮是什麼地方?來人呀,將這一群意欲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拿下!」
犯上作亂?亂臣賊子?
這可是頂大帽子啊!景弘是太子,完全可以當場誅殺所有人,來一個先斬後奏!
而景璽卻是冷冷一笑,目光倨傲不屑:「這裏是在太子府外,本王帶人來不過是要帶走自己的屬下罷了。倒是太子你,無緣無故監禁本王的人,本王倒是要來討個說法!」
一番話將景弘氣得夠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