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近郊一家私人會所頂層的vip包房內,光線低迷,穿着水手服的女人們散佈在房內每個男人的身邊,曲線畢露,若即若離,極盡所能的挑逗着身邊的金主。www/biyange/com
但大多數男人都對她們不感興趣,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時不時眺她們一眼,那目光冷冷的,帶着若有似無的厭惡,僅有角落的幾個女人得到青睞,被人攬在懷裏。
更有甚者如沙發上的幾個,連坐都坐不踏實,大氣不敢出,屁股只敢沾着沙發的四分之一。
因為沙發上坐着的幾個男人,不僅皺着眉,目光冰冷,連身上都散發着一股浸透心骨的寒意。
坐在盛清讓身邊的宋清起身關了音響,將包房內的一乾女人都叫出去。
屋子裏清靜不少,有人調了調空調,開了窗淨化空氣,散去屋子裏濃濃的香水味。
宋清將抱枕丟到角落裏一人的背上,低聲指責:「閒得蛋疼?有時間不如回家伺候你婆娘,在這找女人。」
另一人笑呵呵的接話,「你想找就算了,別拉上我啊,這一屋子誰不是家有猛虎,你這麼搞,被傳出去一個兩個都別想進家門了。」
那角落被罵的人有些憤憤不平,拿着煙的手在屋子裏指了指,「這個,那個,還有那個,不都是單身狗麼,還有盛清讓,你看他上火上的……」他自己說到這裏都覺得好笑,冷不防又被幾個抱枕兜頭砸過來。
「你少拿老盛說事。」
「幹嘛呀。」那男人很委屈,「他不就是失個戀嗎,各個都這麼維護他,我那時候被逼着結婚,也沒見你們同情過。」
沒有人搭理他,盛清讓則是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喝他的伏特加兌檸檬水。
那男人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氣惱,抱着枕頭賤兮兮的湊過來,「盛狐狸,你還沒搞定嗎?這樣,你把你那個新公司的物流給我承包了,我把女人綁到你床上去,怎麼樣?只賺不賠吧?」
盛清讓斜眼看他,目光冷冷的,後者渾身一抖,立刻會意,舉雙手做投降狀,「好好好,知道了,不碰她不碰她。行了吧?」
男人才斂起眼。
包房外,電梯洞開,一女一男走出來,侍者小心地在前頭帶着路。
「我已經按您的要求把他們服侍妥帖了,但是最後關頭……」男人跟在女人身後小聲說。
「玩了一晚上還不願意簽?」
「非要您來一趟。」
兩人走出電梯,被侍者領着往裏走,忽見左前方的一扇門打開,從里走出一群穿着水手服的『公主』,擦肩而過的時候女人皺了皺眉。
她身邊的男人越發惶恐,場地是他安排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非要她來了再談,而他們關總向來是最討厭這種場合,平時別說讓她來,就是說起都會皺眉。
兩人到了門前,秘書才小心翼翼的詢問:「關總,裏面那幾人是東北人,喝酒很猛,要不還是先緩緩,回頭讓劉總來談?」
她搖搖頭,「劉總的客戶已經飽和了,這樣大的單子他吃不下了,而且這幾人一直都是我跟,忽然換人,恐怕他們也不願意。」
她推開門前小聲囑咐了句:「你別喝,看緊我就好了。」
秘書緊張兮兮的點頭,這個任務比什麼都要艱巨。他咽了咽口水,跟在女人身後進屋。
屋子裏烏煙瘴氣,幾位老總坐在沙發上,一人身邊貼着兩位公主。門一開,裏頭的人立即望過來,看到女人的那一瞬間,都笑了。
「哎哎,關總,您可算是來了。」
關南脫掉外套遞給秘書,然後走到沙發邊,那幾人立即將女人們趕走兩個,空出中間的位置給她。
關南笑着坐下了,親自給他們倒酒,聲音清亮,倒和溫軟的相貌大相徑庭,「幾位老總,抱歉了,實在是那天晚上和幾位去山莊吃魚的時候喝多了,胃炎復發,這不,中午還在醫院吊藥水呢。」旁邊的那幾位立即下意識地朝她倒着酒的素白小手望去,那手背上確實有一小塊烏青和不易察覺的針孔。
那幾人面面相覷,接着都笑了,「我們還以為關總生氣了,不打算和我們談了呢,你看我們大老遠跑來,這才見你兩面,就這麼走了,真是……」
關南依舊笑着,「哪裏,幾位都是貴客,怎麼敢怠慢。只是這幾日確實身體吃不消,所以由我的貼身秘書小周代陪,怎麼,他沒招待好嗎?回頭我一定扣他獎金。」
「呵呵呵呵。」他們端起杯子,「關總既然身體不適,那就少喝一點吧。」
少喝一點,並不是不用喝,關南扯了扯嘴角,喝下小半杯,又逐一碰過去,然後仰頭一口喝光。
幾個大老爺們一起鼓掌,大叫一聲好。
連着爽快地喝了三杯,關南就開始捂肚子,加之這裏燈光不足,幾位爺也看不清女人的臉色,只看到秘書緊張兮兮的湊過來問:「關總,您還好吧?醫生明明囑咐過您……」
「沒事……」關南打斷他,聲音發顫,「幾位這麼大老遠的過來,我能不作陪嗎,你早就應該告訴我了,還非要送我去醫院。」
「但是……」秘書一臉為難,「回頭關董問起的話,我要怎麼說?」
那幾位聽了這話,又是呵呵一笑,放下酒杯,「關總,您看您還是別喝了吧,回頭關董該怪罪我們了。」
「是啊,不能喝別勉強。」
他們也和關董打過交道,對方可沒有他女兒好糊弄,他們雖然對這女人不太滿,但也不敢真把她怎麼樣了。
關南擺擺手,「幾位老總從我小時候開始就和我爸爸打交道了,撇去別的不說,怎麼着我也應該叫各位一聲伯伯,眼下幾位不遠萬里來是給我面子,我怎麼好不招待?」
她如此一說,那幾位臉上更是掛不住,連忙一口一個小關的叫,拼命攔下她的酒杯。
關南見狀也沒有再勉強,又讓人叫了幾個姑娘過來,讓她們好生招待了,中途才得以抽身去洗手間。
包房有洗手間,但是裏面烏煙瘴氣,關南走到外面去,秘書扶着她,滿臉憂心忡忡,「關總,您真的沒事嗎?」
關南搖搖頭,「我就出來透透氣而已,沒什麼大礙。」
兩人走到過道盡頭,秘書用力拉開了一點窗戶,她總算有一口新鮮空氣進肺,結果風有點大,關南被吹得七葷八素,差點摔倒,秘書及時伸手扶住了她,有些猶豫着說:「上一次在魚莊鬧那麼大的事,要是讓關董知道了,這事肯定不成了。」
「別說了。」關南打斷他,又問:「你都安撫過了嗎?」
男人嘆了口氣,「都安排妥當了,該賠償的也賠償了,只是這筆賬……」
「走在我名下。」
「是。」
他們在低聲交談,卻沒發現恰在此時,他們對面的一道包房門由里打開了,男人走出來,一轉臉便看到了他們。
盛清讓是出來接電話的,也順便出來透透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
正在響着的電話他也不想管了,只是站在那裏,猶如一個痴漢一般,定定地瞧着她看。
接連不斷的手機鈴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兩人齊齊回頭,與他對視,幾秒之後,女人卻好像沒有看見他似的,眼神淡淡一掃,便回頭和秘書低聲說:「我們回去吧。」
秘書應了一聲,扶着她回房了。
盛清讓盯着那間包房看了兩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掐斷了電話後叫住一個侍者,「你幫我盯着那間包房,有什麼動靜立即叫我,如果看到一個穿灰色呢子大衣的女人出來,也叫我一聲。」
他是會所的貴賓級人物,那侍者不敢含糊,連聲應了,然後站在安全通道一直幫忙盯着。
盛清讓回了包房也是坐不住,想起女人和秘書談話的內容,忍不住又走出去打了個電話。
他的秘書辦事效率向來是極快的,不到一刻鐘就回了電話過來。
「是什麼情況?」盛清讓問。
秘書在那頭飛快地回答:「幾位是東北的幾大經銷商,一直都和山海關有合作,今年合同到期要續簽,由關小姐負責,來了一個多星期了,吃吃喝喝愣是沒簽,也就關小姐脾氣好,仔細招待着,哦,前幾天的事,是因為那天關南親自在閩南山莊招待他們,那個地方很素淨,位置也寬敞,他們喝多了吧,然後有一人非禮了一個服務員。」
盛清讓沉下臉,「接着說。」
「鬧得蠻大的,那姑娘也是個暴脾氣,恰好也是山莊老闆的侄女,反正那天一下午關小姐都在處理這件事。」
盛清讓看了那間包房門一眼,有些不解,這樣的合作夥伴,有必要伺候?
秘書知他心中所想,便道:「這幾年山海關的生意其實一直都在走下坡路,現在物流業和網絡這麼發達,老式的貿易機制已經差不多都被淘汰完了,是山海關根深葉茂,才能存留至今。」
盛清讓抬眼看到侍者給他打了個手勢,點點頭後對着電話說:「嗯,我知道了。」接着他掛了電話,看到那秘書正攙扶着關南走出門。
女人面色酡紅,顯然已經喝了不少。盛清讓往後退了一步,身子側進陰影里,低聲和門口的侍者說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