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那個庭院裏,看見三弟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匆匆趕來,已經『抽』長成俊朗少年的三弟『露』出那麼無措的表情,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解釋「天萌,你相信我,嚴小姐的事情真的不是在我計劃內的,你知道我從來只想過娶你……」
他第一次看見夏天萌那個模樣,『挺』直了後背看起來如同豎起全身刺的刺蝟。
三弟錯愕的看着她,卻沒有回答;
答案也已經不重要了。
她滿臉憂傷的看着他,再無往日灑脫的樣子「南陵朗多聰明啊,怎麼會什麼都察覺不到呢,這世間有什麼不是被你把握在手心的呢?人心和感情你都能遊刃有餘的對待,更何況是這種事情……對你而言,聯姻也只是你想要奪權的一個台階吧,夏家給你的有限,豫南侯還可以給你更多……」
「不!」三弟慌張的走進她,伸出手卻僵在半空,只能艱難的對她說,「天萌,你信我,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算計所有人,唯獨對你是真心的……」
她望着他,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後退,她用那麼平靜的語氣對他說出決絕的話來「三哥哥,這是最後一次叫你三哥哥了。從今以後,你就是大周朝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而我,也只是與你再無干係的夏家千金。此後,只願你與嚴小姐感情和睦,舉案齊眉。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他有些發怔的看着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她了解的還是太少。. 小說他只知道她『性』格直率,做事果斷,卻不曾知道她在面對感情的時候還能夠這樣灑脫。
直到三弟離開了她才對他說「太子哥哥,往後你與南陵朗如何,都不再關我的事了。」似是覺得愧疚,還是忍不住勸他,「你應該好好查一下你的手下……」她畢竟鍾意的是三弟,言盡於此。
他已經覺得感動了。
可是一切都來的太快了,他才剛剛查到手下有人背叛他投奔了三弟,母后就出事了。
他趕到景央宮的時候便看見了向來強勢的母后臉『色』慘白的躺在榻上,甚至連抬手都費力。
他上去緊緊握住母后的手,卻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他從未像此刻這樣覺得畏懼與膽寒。
母后攥緊他的手,死死的看着他「荀兒,你一定要登基!你一定要稱帝!萬萬不能讓老三那個孽種稱心如意!」她大口喘着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
他驚慌的點頭應允,眼淚淬不及防的就掉了下來。
母后有些發怔的望着他,淚水從眼角滑下「荀兒,母后一直以來都待你嚴肅,實在是無奈之舉啊,母后也想你可以過得快樂,可是身在皇家,你還是嫡子,如果不能坐到那個位置,那麼誰也容不下你啊;老三他有膽識有手腕,他或許可以做一個好的皇帝,但是他不會讓你好過的。荀兒,母后知道你這麼多年一直怪母后阻止你與老三『交』好,也不喜夏天萌。」
他哽咽着搖頭,卻說不出話。
母后輕撫他的耳畔,道「你是母后親生的,母后還能不了解你嗎?只是母后做這些都是為你好啊,蘇常在心機深沉,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否則怎麼會生了皇子你父皇都沒有給她晉位呢?老三被她養大,怎麼會沒有城府?母后擔心你吃虧啊……夏天萌哪裏都好,可是她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你啊,荀兒,母后是『女』人,看的比你清楚,她喜歡的是老三。如果她嫁給你,帶給你的只會是傷害,你是母后最疼愛的孩子,母后怎麼忍心見你難過?以後啊,母后不在了,你要一個人走下去了……」
他望着母后垂下的右手,放聲痛哭。
那是他人生的黑暗期,所有的災難都接踵而來。
南方水災,北方乾旱,在他臥病在『床』的時候。
在太醫告知是時疫的時候,東宮裏的奴才都趕着要離開,短短數日,趨之若鶩的太子殿下成了人人避之的瘟神。
夏天萌來看過他,她沒有介意他的病,帶着她的箏在他的榻前彈了一下午的曲子,在她臨走之前彈了他一直想聽的鳳求凰。
他看着她姣好的側顏,突然就覺得無憾了。
三弟來的時候他已經連簡單的坐起都需要人扶了。他扶自己起來,沒有絲毫芥蒂。
「大哥,父皇已經封了我為太子。」
「大哥,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不後悔。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皇子是什麼,我們離那個位置都只有很短的距離,而你,是嫡子,是儲君。」
「其實最先開始,我沒有想要利用你的。在我被奴才們欺負的時候,是你對我施以援手,我永遠都不會忘。」
「我也想過只做三皇子,以後等你登基了做一個閒散王爺;可是人都是貪婪的,在我發現想要的東西不能抓住的時候,我只能讓自己變強!」
「或許只是藉口吧,但是在別人告訴我,天萌註定要成為皇后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我不能成為皇帝?」
「成了皇帝,我就再也不必畏懼失去了!全天下都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強迫我,沒有人可以為難我,沒有人可以傷到我。」
「大哥,你生『性』淡薄,你可以成為很好的儲君,卻不能成為大周朝最好的君王。」
他望着這個已經長成自己不熟悉模樣的少年,竟然覺得心裏麻木的平靜。
早以知道自己真心虛付,但是真的聽見他承認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失望。
他只是用淡漠的語氣對他說出了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句話「只願你待天萌是真心。」
三弟看着他,終究什麼也沒說。
他知道三弟是心悅天萌的,只是在他看來,皇位高於一切。
身體拖拖拉拉的終於在初夏的時節結束了一切。
或許是迴光返照,那一氣『色』出奇的好。
他將一切的後事『交』代好,坐在庭院裏看着新植好的桃樹發呆。
陽光懶懶的灑下來,籠罩在他的身上。
他望着零星的『花』朵,恍惚着又聽見了最後一次夏天萌為她『吟』唱的歌。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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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重生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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