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望着落了滿地的暴雨梨花針,眼神變得幽深,抬頭看向二周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長孫沒有追過去,對於出手的人,他心裏大概有數。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侍衛到了,他們圍在長孫身邊,做出保護的樣子,等待長孫大人下一步的命令。
周暖暖帶着周二,迅速回到周二的房間中。
周二掏出一粒藥丸服下,當即運功療傷。不滅和尚給她保命的丹藥,最後一粒竟然就這麼用掉了。
不過片刻,外面就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顯然正是往這邊來的。
周二立刻收功,臉色也沉了下來。
不滅和尚的丹藥效果好,入腹即化,運功有助吸收,才這麼一會,周二的臉色就好了許多,已經看不出重傷的樣子,不過畢竟時間短,要痊癒還要養些日子才行。
腳步聲已經到了房門口,周二一揮手將分身收了起來,然後讓周暖暖趕緊離開。
周暖暖猶豫了一下,人影便在原地消失了。她並沒有離開,而是進入了自己的空間中。
周暖暖還沒弄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而且周二傷勢未愈,她也擔心長孫會不會趁機對她下手,所以不敢走遠,乾脆進了空間裏,可以隨時支援周二。
長孫幾乎有十成的把握,那個襲擊他的人就是周二,不是看破了襲擊者的偽裝,而且一種推測。
在那麼巧的時機,能出現在那裏的人,必然是祭陵隊伍中的人。而在這裏有能力和膽子對他出手的人,怕是只有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了。
來到周二的房門前,長孫掃了一眼房門前的兩名宮人,眼神一厲,抬腳直接踹開了房門。
房間裏周二正在伏案作畫,神態很專注,畫作已經做了一小部分。旁邊的案頭上還燃着香。房間裏香氣四溢。
因為長孫這一腳,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守在房門口的兩名宮人抖索着跪在了地上。房間裏的周二皺了一下眉頭,抬頭不滿地看向門口的人。
周二感到非常意外。
長孫居然敢踹她的房門,這可不是一般的粗魯和冒犯,簡直就是藐視了。
長孫這麼做。難道這次想拼個結果出來?那可是當心了,狗急了咬人是很痛的...
長孫看到周二。心裏也是有點驚訝。
本已料定襲擊者是周二,此時過來周二定然還是重傷狀態,難道她是服用了某些丹藥,暫時壓住了傷勢?
長孫眼中精光一閃。二話不說直接上手,一道掌風朝周二拍去。
周二一直警惕着,早料到長孫可能突然發難。臉色頓時一沉,手指掐訣。一道法術丟了過去,直接迎上長孫的一掌。
「嘭」靈力劇烈波動,周圍那些宮人和侍衛被震得東倒西歪飛了出去。
周二一掌拍案,縱身飛起,躍到長孫面前,怒目瞪着他。
「長孫大人,這是何意,想要造反嗎?」
長孫手掌攥成拳頭,忍了又忍才放下手。
剛才雖只是一掌,卻讓長孫試探出周二眼下的狀態,她絕不是料想中的重傷,再看周二現在氣勢十足,長孫不得不重新思考眼下的狀況。
若是長孫猜錯了,那局面可就對周二有利了。
然而,雖然長孫沒有猜錯,局面依然對周二有利。
這麼大的動靜,永徽帝不可能不知道,牽涉到周二和長孫,他必然要過來看一下,而且他也必然是站在周二一方的。
是的,永徽帝駕到了。
聽了周二的哭訴,也聽了長孫的理由,永徽帝面色鐵青地訓斥長孫。
事情太簡單了,有人襲擊長孫,長孫懷疑是周二,就帶人來抓周二,但是看眼下情況根本就不是周二,長孫也拿不出證據來指證她。
永徽帝本來就對長孫有意見,現在心裏只覺得長孫是在故意找麻煩,他可能在襲擊中吃了虧,但也不能無緣無故把氣撒在周二身上。
而且,長孫的行為已經超過了越矩的範圍,踹門,一言不語就動手,這根本是沒把周二的身份放在眼裏,無視了皇帝,簡直是藐視皇權了。
在永徽帝看來,周二是他的女人,他本有義務保護她,讓她不受其他人欺侮,但現在卻是他連累了她。
永徽帝認為,長孫這般對待周二,多半是出於對他這個皇帝來的。
所以,這是第一次,永徽帝徹底翻了臉,指着長孫的鼻子訓斥,非常嚴厲。
長孫本來今天心情就不好,本以為抓住了周二的把柄,結果反被擺了一道,現在皇帝又明着跟他翻臉,這讓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長孫臉色鐵青,幾欲發作,但都忍了下來。
他還沒熱血沖頭,還記得眼前這位是皇帝,雖然私下裏他可以教訓皇帝,但是現在不行。
一來周圍雜人太多,尤其是周二這個女人在跟前,他不能多說,說多就是錯,反而容易讓她抓住把柄。
二來此事已是他理虧,若他在繼續堅持,不但會傷了君臣和氣,可能還會帶來更糟糕的後果。
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懷疑,至少到目前為止,長孫沒有想過廢掉永徽帝。
說實話,長孫確實想像過自己做皇帝會是什麼樣子,但是他並沒有想過廢掉或者殺掉永徽帝,這大概是因為兩人之間有血脈關係,長孫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那個地步。
不過,之前的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那就是永徽帝乖乖聽長孫的話,做一個傀儡皇帝就好了。
這樣,永徽帝的存在,並不會影響到長孫,長孫便也可以無視他。
然而,現在似乎要變了,可能是因為周二,也可能是因為永徽帝終於受夠了長孫的掌控。
這一夜,君臣不歡而散,長孫負氣離去,永徽帝要留下來陪周二,周二以累了為藉口,婉拒了皇帝的關心。
送走了長孫和永徽帝,周二關上門,心裏提着的那口氣終於松下來。
心神一放鬆,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周二感覺體內靈力一陣混亂,身體控制不住向後倒去。
看來周二並不如表現的那般輕鬆,體內傷勢只是靠丹藥暫時緩解,而跟長孫對了一掌,又不得不出了全力,終是影響了她體內靈力的運轉。
周暖暖一個閃身出現,正好扶住了周二了,攙着她坐到床上,手心抵在她背後,將靈力送入她體內。
不一會,周二便感覺好多了。
周二心裏僥倖,幸虧不滅和尚的丹藥效果好,否則今天這一場怕是過不去了。
周二心裏嘆了口氣,最後一粒也沒有了,從此再也沒有想起那個人的理由了。
也只是嘆了這一口氣,周二便放下了,她一向是個拿得起放的下的人,不滅和女兒都已離她遠去,她便也不會在他們身上讓自己糾結。
隨後,周二臉色又難看起來,長孫今日的做派,擺明跟她不死不休,兩者已是不能共存。
周暖暖看着周二臉色變幻,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沒事吧?之前你們兩個人交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聽到周暖暖問話,周二回過神來,將在空間裏發生是事緩緩道來。
說起來,周二也是運氣不好,起因都是長孫今天心情不好。
因為心情不好,一發現被困,長孫就毫不猶豫地果斷出手。
周二也是有些大意了,仗着自己是聖人之境,以為對方也不過聖人之境,就算再怎麼樣,同一境界的修士鬥法,怎麼都不會差得太大。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是被困在獨立空間裏,長孫起手就是全力,周二發現自己竟然應對地很困難。
幾個回合之後,周二便意識到了問題,對方的修為絕對不是聖人境界,而是要在聖人之上,否則無法解釋她為何應對地如此吃力。
周二想起周暖暖說過的話,想起她對長孫修為的懷疑,心中幾乎立刻有了決斷。
周二當機立斷,放棄與長孫打鬥,準備撤身離開。
但是,長孫也看出了她的意圖,他卻是不想讓周二就這麼全身而退。
長孫祭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木劍,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木劍,但卻是仙器級別的寶物。
木劍出,長孫的氣勢再度暴漲,他使用的功法也變了。
眼見形勢不好,周二不敢戀戰,當即打算收起空間寶物撤出。
然而,長孫動作更快。
「人劍合一」,長孫的身影消失,木劍氣勢暴漲,仿佛二者融為一體。
毫無疑問,周二被擊中了,還好她反應快,及時用靈力護住命輪,這才沒有落得命輪碎裂身死的下場,但重傷是不可避免。
因為周二重傷,空間寶物失去靈力來源,兩人從獨立空間中彈出。
周二慶幸,還好周暖暖就在附近,否則她也是難逃一死。
聽完周二的敘述,周暖暖陷入了沉思。
周二道,「以我與他的交手情況來看,長孫恐怕已不是聖人,而是進入了更高的境界,只是我尚未到神隱,不知道神隱怎樣的一種情況...」
周暖暖道,「這是壞消息,如果長孫已入了神隱,那麼他現在可能已經到了神隱第二變,只有第二天的重新開始,才能讓他表現出聖人的氣息,又有高於聖人的實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