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牧雪顯然無法看出羅泰。羅泰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並不想直接暴露自己,他扶了扶眼鏡,然後說道:「我是他的一個朋友,找他有點事,方便告訴我嗎?」
「他的朋友?」聞人牧雪放下手中的菜籃,慢慢的走到羅泰面前,仔細的看了看他,接着聳了聳肩說道:「我怎麼不知道他有這麼大歲數的朋友?可是你又知道他的外號,你怎麼稱呼,大叔?」
羅泰開口道:「我叫封憶。」
「封...憶...」聞人牧雪喃喃的念道了幾遍這個名字,然後轉身走到後廚前,對着裏面大聲喊道:「冀拓,有人找你。」
話不久,一個人穿着已經有些發黃的廚師服走了出來,手中還端着一份炒餅。這人正是孫胖子。孫胖子比以前消瘦了不少,看上去也少了過去的開朗,目光里有的只是一些黯淡。
「啊~」一股撕痛從羅泰腦部傳來,他下意識的捂着自己的腦袋,一屁股坐到椅子。「大叔你怎麼了?」
看到羅泰不舒服,聞人牧雪和孫胖子都來到餐桌前,孫胖子將炒餅放到餐桌上,然後說道:「誰找我?」
「就是這位大叔。」聞人牧雪說道。
「炒餅也是他要的。」服務生插嘴的。
剛說完話,飯店裏另外兩位客人已經用晚餐,他們很快結完賬然後離開了。這裏已經沒有別的客人了,孫胖子坐到了羅泰對面,他抬頭對聞人牧雪說道:「老婆,你去後廚弄弄菜。」
「嗯,好的,你們慢慢聊。」聞人牧雪說完走開了。
孫胖子看了羅泰許久。然後說道:「大叔,你找我有事嗎?我好像不認識你。」
羅泰慢慢的抬起頭,他的頭現在好了許多。他壓制着自己內心強烈的情緒,忍住即將掉下的眼淚。他沒有想到,自己離開後,孫胖子混成這個樣子,一種難以言表的內疚湧上心頭。
「大叔,你沒事吧?不用叫120吧?」孫胖子關心的問道。
羅泰搖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其實是受人之託來找你的。」
「哦?誰呀?」
「你....你曾經的一個死黨...」羅泰看着孫胖子,慢慢說道。
「我的死黨?」孫胖子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羅泰,漸漸的顫抖起來,他喃喃的問道:「什...麼,什...麼時候的死黨?」
「嗯...說是你上技校時候的。」羅泰說道。
「吱~~」孫胖子坐的的椅子向後撤了半米,他指着羅泰,顫音說道:「不...不可能...不可能...我在技校沒有死黨...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對不起,我現在生活的很平靜了,請你走吧,對不起。」
羅泰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後繼續說道:「你的死黨。想...想看看你過得怎麼樣?還想...還想...還想問問哪個...哪個她怎麼樣?」
「呼~」孫胖子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他使勁的捂了捂自己的臉,然後長吸一口氣。對着羅泰喊道:「抱歉,我不想再和你說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請你馬上離開我的飯店,馬上!」
場面立刻尷尬起來,剛剛進到後廚的聞人牧雪和那個小服務生紛紛探出腦袋看發生了什麼。
羅泰捂着嘴咳嗽了兩聲,然後聳了聳肩,接着說道:「好吧,我想吃完這份炒餅再走行嗎?」
孫胖子晃了晃腦袋。然後又看了一眼羅泰,接着轉身走進後廚。羅泰則是默默的吃起了炒餅。
服務生和聞人牧雪相互看了看便各忙各的去了。
十分鐘之後。羅泰吃完了飯,他用餐巾紙抹了抹嘴。然後招招手,示意付賬。年輕的服務生笑呵呵的跑過去,開口說道:「十元錢。」
羅泰看着服務生,手慢慢伸向口袋,去摸零錢。服務生則是帶着笑容看着他。
「你在這裏一個月收入怎麼樣?」羅泰忽然開口問道服務生。
「哎...」服務生摸了摸後腦勺,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別提了,這飯店小,生意一般,但是孫老闆人不錯,一個月給我開2300元。」
羅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這都是中等飯店一般服務生的標準了,你該知足了,對了,你是外地人吧?」
「呵呵,大叔,沒想到你的耳朵蠻靈的,我來濟北已經有些幾年了,感覺自己的鄉音已經沒有了。」服務生笑着說道。
羅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遞給服務生,然後說道:「這是給你的小費。」
「你太客氣了,大叔,看不出您是個有錢人。」服務生接過鈔票,笑着對羅泰說道。
「不過,想請你幫個忙。」羅泰說道。
「您說。」得了小費,服務生態度熱情了很多。
「請你把你們老闆叫出來,這個帳我結給他。」羅泰平靜的說道。
「沒問題。」說着話,服務生急忙跑進後廚。
不一會兒,孫胖子從裏面走出來,回到羅泰餐桌前,他有些歉意的說道:「剛剛對你的態度不好,抱歉了大叔。我這個有些急脾氣。」
「沒關係,誰都有脾氣。呵呵,你的炒餅做的真棒,這是我這段日子以來吃的最好的一次飯。」說着話,他再次拿出一百元鈔票,遞給了孫胖子。
「哦,我找你錢。」
「不必了。」羅泰站起身,瞟了一眼服務生,然後對着孫胖子說道:「我給你們服務生小費都是一百元吶,何況你這個主廚。」
孫胖子也沒有在推辭。
「告辭了。」羅泰說完話,走出了餐館。
羅泰走後,孫胖子一臉迷惑的走進後廚,他實在是不認識這個大叔,而大叔問他的問題。又是現在自己最最不想提及的。他當然知道大叔口中的死黨是誰。難道...難道那個...那個讓自己想斷腸的傢伙沒有死?孫胖子坐在後廚的椅子上,暗自想着。
他慢慢的摸出剛剛大叔給的一百元,舉起來。拿到光亮處看着....忽然,他發現這一百元鈔票上寫着幾個字!!!
「晚八點。你死黨曾經的租賃房中見面,有重要的事情!務必,一個人來!!」
孫胖子看到這幾個字之後,猶豫了很久,他慢慢收起鈔票,腦海中盤旋着各種可能。
對於孫胖子來說,這一天註定是不平靜的。他躊躇了很久,還是決定獨自前往羅泰曾經的租賃房。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大叔即使不是羅泰,也和羅泰有着極其密切的關係。
飯店關門後,他給了聞人牧雪一個理由,然後便打上出租車,直奔租賃房。
八點鐘,孫胖子咬着牙,走進了那座空無一人,黑漆漆的租賃房,進去之後。他發現房子空無一人。
「大叔,大叔!!」有些害怕的孫胖子在房間中喊了兩句,發現沒有人回應。接着他又停留了五分鐘,然後便轉身準備離去。
「呼~~啪~~~」
就在孫胖子要走出房間的時候,門口忽然出現一個人,這個人想旋風一樣的將他推進房間,然後孫胖子發現,這個人手中還拎着一個人。
這個人將手中的人一下子扔在了孫胖子面前。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根蠟燭,慢慢點燃。已經冒出一身冷汗的孫胖子靠在牆壁,嚇得說不出話,他仔細看看。發現眼前之人正是那位大叔,而地上的那個人....
那個人竟然是他飯店的服務生!!!
「你...你要幹什麼?」孫胖子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驚訝的說道。
羅泰沒有回答孫胖子的話,而是指着地上的服務生說道:「你沒有發現。他一路在跟蹤你嗎?」
孫胖子倒吸一口涼氣,指着地上的人說道:「他...他跟着我?怎麼...怎麼會?」
羅泰轉身看看房外,然後小心的將那扇破舊的房門關好,然後再把蠟燭固定在桌子上,接着對孫胖子說道:「我今天踏進你飯店的那一刻,就覺得這個小服務生不對勁。」
「怎麼?」孫胖子問道。
「每個月只能掙2300元的小飯店服務生,手裏卻玩着最新款的愛瘋6,你不覺得奇怪嗎?」羅泰看着地下說道:「而且,我在給他100元小費的時候,他表現的太平靜了,也太容易接受如此面值的小費。所以說,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是為了生計而打拼的外鄉人,他根本不在乎打工掙多少錢,他在你們飯店的唯一原因就是在監視你,果不其然,你來這裏的時候,我發現他在跟蹤你,我把他打暈了。」
孫胖子目瞪口呆,他半天才回過神,他喘着粗氣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羅泰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用手在面前一揮,便露出真實的面目。接着他慢慢的轉過頭。
「羅泰~~~」孫胖子失聲道。
「胖子!!」
「啊~~~」兩個兄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們走上前激動的擁抱在一起,眼淚瞬時流了下來~~
「你個刮千刀的羅泰,你tmd不是死了嗎?嗚~~嗚~~~想死我了~~~你個混蛋,你都不知道我過的什麼什麼日子~~嗚~~~」孫胖子嗚嗚的哭起來。
羅泰眼淚也止不住流下來,許久,他控制住自己的情感,然後說道:「你個死胖子,老子化了妝你就不認識了?」
「臥槽,你...我...我只真是沒有人認出來!」
當兩人的心緒都平靜下來之後,孫胖子才開口道:「所有的消息,包括二少他們都告訴我你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胖子,有很多話,我現在沒法和你說,我經歷了一場自己都無法想像的變故,我失憶了很久,所以,我現在要問你很多問題,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羅泰說道。
「行!反正看着你還活着,就比什麼都重要!」胖子說道。
「第一個問題,你現在怎麼會...會這樣?」羅泰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