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雍均有點戰戰兢兢的看着王子君,雖然王子君比他年輕好幾歲,但是站在王子君的對面,他心裏卻充滿了深深的不安。.
這次去巴蘊市的結果,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在他的打算之中,那就是兢兢業業的將這件事情辦好了,然後得到王書記的賞識,從而扶搖直上。可是他帶的調查組,卻被人從巴蘊市給趕了出來。
真丟人哪!不但把自己的面子給丟了,還丟了王書記的臉。儘管人家巴蘊市說的很好聽,不耽誤他們的工作時間,但是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們這個調查組是被巴蘊市給趕出來的。
「雍均,你喜歡喝紅茶還是綠茶?」柔和的聲音,在何雍均的耳邊響起,這聲音一時讓心中惶恐的何雍均沒有反應過來。
王書記剛才說什麼?何雍均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重複了一下王子君的最後兩個字:「綠茶。」
就在他愣怔的瞬間,王子君已經將一份綠茶放進了茶壺裏。看着魂不守舍的何雍均道:「紅茶暖胃,綠茶提神,各有各的好處,我這個不怎麼講究,喝什麼都行。」
何雍均看着王子君的笑臉,心情平復了不少。回來的路上,其實他已經醞釀了無數個版本,見到王書記該怎麼說,只是,現在的他過於緊張了,想好的話又忘了不少。終於平心靜氣之後,趕緊對王子君道:「王書記,我的工作沒有做好。」
王子君擺了擺手道:「這件事。也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工作的事一會兒再說,先喝口茶,潤潤喉嚨吧。」
一杯剛沏好的茶慢慢的呷下去,痙攣的一顆心才算舒服了。何雍均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當王子君拿起茶壺再次添水的時候,他趕忙將茶壺拿了起來。如果說剛才自己有點慌亂讓王書記倒了水的話,那接下來的水,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王書記給倒了。全文字..
王子君看到何雍均給自己倒水的樣子。就笑了笑道:「雍均,這次去巴蘊市調查的情況怎麼樣?他們是怎麼處理的這件事情?」
「王書記,我們去了巴蘊市之後。先去了市中級法院。中級法院對我們的工作並不是很配合,對我們的工作有牴觸情緒。但是理由卻是堂而皇之的。說是按照法律程序,群眾要對這件事情進行起訴。應該去找釋善縣法院。」
何雍均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就接着道:「我們又馬不停蹄的去找釋善縣法院,他們的態度倒是不錯,只是結果卻不是我們想要的,說是他們並沒有收到村民的起訴書。」
王子君聽着何雍均的話,並沒有開口,雖然他沒有去,但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心中清楚的很。
「就在我們準備去找村民了解情況的時候,巴蘊市的政法委的同志找了過來。他們政法委組織了釋善縣的縣鄉兩級幹部就這件事情對我們進行匯報,說是已經妥善解決了這件事情,每一個受災的群眾,都能夠得到適當的補償,群眾對補償也表示滿意。」
王子君笑了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們是不是要和群眾見面調查?」
「是,為了將這件事情辦好,我們提出了這個要求。開始的時候,市政法委的同志還推脫,到了後來,他們倒是找來了幾個群眾代表。不過我覺得還是沒有親自去調查的好。另外他們的處理方式,我覺得也有點太草率了。」
王子君點了點頭,這何雍均倒是一個肯深入基層的好料子,要不然的話,恐怕也不會被人家給送出來。
從何雍均的嘴中知道了一些大體情況,王子君就笑着讓何雍均先回去休息。但是等何雍均離去之後,王子君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這個栗兵東,還真是夠強勢的,一看糊弄不過去,居然開始用這種手段了。
就在王子君見何雍均的同時,在南江省委家屬院的二號小樓前,栗兵東的車已經停在了家屬院的外面。栗兵東一邊下車,一邊對跟着他司機道:「去把後備箱裏那袋水果給我取出來。」
司機迅速下車,將袋子取出來背在身上,不過,還不等他跟栗兵東一起走,栗兵東就不由分說,一把將袋子抓過來背在了身上:「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褚省長家裏串個門兒。」
栗兵東的動作把司機弄得目瞪口呆。陪着老闆去領導家裏串門,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當然,每次都不是空手而來。這些提拎的活計,都是他弄到大門口才會把東西交給老闆,自己一聲不哼的離開。今天老闆一反常態,這是怎麼了?心裏不痛快?抑或是不如此這般的親自背着,不足以把內心裏的誠意表達出來?
栗兵東可沒有心思揣摩司機的心理,背過袋子大步流星的朝禇運峰的家裏走去。
褚運峰的家裏,燈光有些昏暗,在敲開門之後,一臉不耐煩的李嬸看到栗兵東,臉上登時露出了歡迎之態:「是栗書記啊,您裏邊請。」
「嫂子您好啊,我可是有一段時間沒來看您了,這不是心裏惶恐,特地趕過來了嘛。」栗兵東滿是親熱的說道。
李嬸對栗兵東的客套很是享受,她一邊接過栗兵東的袋子,一邊笑着道:「行了,你來找老褚就明說,我又不是不讓你見,你在我這裏拍馬屁是沒有用的。」
「我說的是實話,嫂子,我這個人對您可是敬重得很哪!」栗兵東說話之間,就將手裏的袋子放在客廳的邊上道:「來您這裏空手不好,拿的東西多了,省長又讓我自己拎回去。知道省長喜歡吃我們那兒的桔子,我就帶了點過來。」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個胖乎乎的小孩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道:「nǎinǎi,我要變形金剛,您給我買變形金剛嘛!」
看到有生人,小孩登時停住了聲音,有點好奇的看向栗兵東。栗兵東看着這胖小子,瞬間就想到了這個人是誰。於是就笑着道:「這是言輝家小子吧,小傢伙長得多jing神哪!」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穿着拖鞋的禇運峰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穿着一雙拖鞋,如果不是認識他的人,根本就不會想到他是南江省的省長,倒像是一個就要退休在家的鄰家大叔。
禇運峰看到栗兵東顯得很高興,他一邊讓栗兵東坐,一邊笑着道:「栗兵東,你不在巴蘊市搞你的發展,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麼?年前,你可是牛氣哄哄的給人家臨湖市說了,今年要趕上人家一半的生產總值。要是再不努力,你就成吹牛皮嘍!」
褚運峰的話讓栗兵東有些興奮。能讓領導跟你開開玩笑,這樣的待遇可是不可多得的。這至少說明一點,領導沒有拿你當外人,雙方的關係已經到了一個非常融洽的程度了。這當然是栗兵東比較喜聞樂見的。
栗兵東來禇運峰這裏的路上,想好了怎麼說。此時聽到禇運峰提及自己年前和臨湖市市委書記萬石則打賭的事情,不由得暗道,真是天助我也,當下就沉聲的道:「褚省長,為了巴蘊市的發展,我真是寢食難安哪,好在取得的成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只是現在,有人要拿我們巴蘊市說事,我真是心急如焚,看來,這次只能給人有臨湖的萬書記低頭認輸啦!」
禇運峰的神sè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他看着栗兵東的神sè,一言不發。
房間裏的氛圍變得凝重了起來,就連那拿出桔子剝皮的小胖子,也將手放了下來。李嬸看着客廳里靜寂下來的空氣,笑着道:「兵東,快點坐,喝點水。」
接過李嬸的水,栗兵東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雖然是他在向禇運峰告狀,但是禇運峰yin沉下來的臉,還是讓他感到一陣陣的壓力。
「打鐵還需自身硬。你要是自身沒事,誰會弄你的事情?你要相信組織嘛。」禇運峰說到這裏,接着道:「兵東,你不是普通人,說話之前要好好想一想,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現在,你代表的可不是自己,你還代表着巴蘊市。」
「褚省長,也就是在您面前,我敢發發牢sāo,在別人的面前,我都顧忌着呢,這些話我也不敢亂說。」雖然禇運峰發了脾氣,但是栗兵東的心卻是大鬆了一口氣,他對禇運峰相當的了解,知道這位省長並沒有真生他的氣,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的批評他。
「到底怎麼回事?」對於巴蘊市的發展,禇運峰一直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因此,在批評了栗兵東幾句之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栗兵東對事情已經做了準備,當下就將事情匯報了一遍。當然他說的和何雍均說的有着不小的出入,除了基本的事情一致之外,在一些關鍵的環節,卻是有所保留。當然,這一保留,就給禇運峰逮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禇運峰聽栗兵東講完,臉sè已經變得嚴肅無比,他看着栗兵東,沉聲的道:「你是說,你把調研組給送回來了?」
「褚省長,我的作法是有點魯莽,但是我們好不容易才讓金寶銅業落戶在我們巴蘊市,而且,通過大量做工作,才把那些受災群眾安撫好了。巴蘊市財政困難您是知道的,但是我們下定決心,一定要給那些群眾一個交代的。」
「問題是,如果任由調查組這麼調查下去的話,我們的前期工作就會毀於一旦,安撫下來的群眾,將會重新變成不穩定因素,如果金寶銅業一氣之下離開,我們可是弄了個雞飛蛋打的結果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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